「這裡,就是你說的城池所在?」慕容燕竹站在山坡上,看著下面巨大的空地,帶著幾分疑惑的問起林默。她確實是願意相信林默的,但眼前的景象,太過超出理論。
別說她,林默看見面前的所謂城池時,也略有沉默。
無他,面前的城池只剩下肉眼可見堆積出的小土堆,其簡易程度比海濱浴場沙灘上的小孩壘沙子堆的還不如。大概也就腳踝部的高度,雖然圈出一塊不小的範圍,但這大小與林默形容的高大城池,差別太大。
也就在這些壘土的範圍中,確實躺著很多已經骨玉化的屍身,若非有這滿地的骨骼,幾乎要以為林默是信口胡說,又或者是做了什麼奇異的夢境,乃至於置身某種幻覺。
「是啊,這才該是真相!」林默感慨道。
周玉清見過很多鬼神之事,但他對這種風水幻境還算是初學者,所以也好奇起來。「如果一直是幻境,那颳風下雨的時候,雨水不會落到人的身上嗎?」他指著小嬰兒。「她豈不是淋了十年的雨?」
「不是你想的那樣。」林默解釋道。「有些幻境,只是迷惑肉眼,若是有真實的物理影響,像你說的落雨,自然會落到身上,不過是欺騙眼睛。但像這裡的風水局,城池都是地炁所成,雨落也會被這地炁所化的城池屋舍阻擋,並不會落到身上。」
聞言,周玉清反而陷入深思。他在思索時,林默好奇道。「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
「算不上問題,我就是不理解,如果這樣的話。和真實的城池,又有什麼區別?」周玉清疑惑的看著地上的土堆。
這次還不等林默說話,慕容燕竹先道。「真實的城池,可不會一夜之間就恢復成土石。人力推地炁所成的格局,始終是虛妄之物,成型時倒是和真實世界沒有差別,但這壞散時,就看出來了。」
林默也補充道。「炁之所聚,聚之忽然,散時亦忽然。」
聽林默補充的解釋,周玉清臉上依然露出一絲疑惑的表情,隨即開口。「以佛家所說,我們所謂真實之物,也有壞散時,萬物皆因緣而聚,因緣盡而壞散,倒是相似。」
說話間,他喃喃的念了一句佛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他的話,反而引得幾人都沉默不語。慕容燕竹在龍虎山修行,對佛門典籍倒也算了解,她在沉默之後說道;「確實,按佛家所說,我們當下實則也是虛妄,並無真實不壞之物,一切流變,無常而已。倒是和這虛妄城池,本質上一樣。」
「何況,這些骨玉不就是地炁已經造成的永久改變嗎?我們在這深究這城池是否真實,反倒是陷入虛妄。」
說完,她俏皮一笑,對著周玉清半開玩笑的雙手合十笑道。「多謝大師開示,小女子又悟了。」
「走吧,我們沒時間了。你開悟再等等吧。」林默指了下前方,率先往前。
要想去石車村,就得穿過這座原本的城池。這也是為何,林默昨晚要提前引爆城中地炁的緣故。
若是不引爆,幾個人用林默昨晚的法子潛入,倒也不是不行。除了周玉清,其他幾人的肢體控制力都很強,都是特別訓練過的。想要避開這些活屍,倒也不是太困難。
但就怕出錯,萬一出錯,滿城的活屍,會把幾人都埋在這。風險太大,還不如提前處理。
除了林默,其他幾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骨玉化的屍體。鄢山現在除了背東西,還要兼職奶爸的角色,他昨晚特意搞了個能把女嬰綁縛在身前的包繩,為了不讓小嬰兒難受,他現在的動作都輕柔了很多。只是看到這些骨玉時,明顯整個人都繃了起來,拳頭握緊,不發一語。
知道他難受,一個村的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害死。死後還要受這種苦,他這種正義上腦的人,哪裡忍得住?林默趕緊轉移話題。「我們白天過去倒也還好,按照我的推測,現在的石車村,已經是鬼域一般的地方。」
「為什麼?這些人不是都死在這裡?石車村里怎麼會變成鬼域?哪裡應該連鬼都沒有才對?」周玉清不解道。
雖然一直沒說,但周玉清才是真正搞過滅族之事的人。而且他有雙陰陽眼,所以他也清楚,那個被山體掩埋的小鎮裡的人,全都去了不知名處,並未滯留世間。
只有那種執念深重的亡魂,才會稽留在世間。冤情也可以算作一種執念,但很明顯,這裡的亡魂大多數沒有那麼深的執念。
和沈安身上的女冤鬼不同,大概是因為女冤鬼死的太突然,太過不甘。反而石車村後面的這些村民,已經有點認命的意思,再加上龍炁充沛,使得陰鬼也不容易留在此地,所以周玉清很不理解林默的意思。
不僅是他,林默的話也把其他幾人的目光吸引了過來,等著林默繼續道。「是陳姓男子的說法,不是因為石車村的亡魂所為,是背後的人引來的幽魂或是兵馬,總之是一些東西騷擾攻擊這些石車村的村民,才逼的他們想逃離石車村。」
「雖然離開石車村以後的事,陳姓男子沒說。他後來死在這裡,化為亡魂之後,就滯留在那間小屋子裡,所以他也不清楚石車村已經變成了什麼樣子。但是按他的猜測,現在的石車村經過歲月醞釀,只會更加的不乾淨。」
林默接著道。「我們進來時,帶走雲生安的詭異東西,你們還記得嗎?」
看嚮慕容燕竹,就只是提到,慕容燕竹都打了個哆嗦。「是,這裡面應該有不得了的東西,我還有印象,附了我的黃紙人以後,我真覺得是什麼東西想要殺死我們……不對,是根本有能力殺死我們。」
連慕容燕竹都有這樣驚恐的表現,其他人心情更加沉重了些。慕容燕竹試圖笑笑,緩和下氣氛,但也全是苦笑。「知道嗎?我當時就想把最後這道金符用了,不管怎麼樣都要消滅那東西,否則絕對是人間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