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他是混進來的

  「什麼絕症都能治？癌症也行？」

  李獅在問這個問題時，誰都能看出他是有些急躁的，本身氣氛烘托到這，他就該坐下，等著般若花會的節奏進行到下一步，但他明顯等不了，急於知道這個答案。

  梁長老的節奏被打亂，但他也沒露出不快，反而上下打量過李獅之後，半開玩笑般說道。「新君子，我看你倒是身體健壯，也不像有什麼絕症的樣子。」

  「確實不是我。」李獅也能看出梁長老被打亂節奏後的一些不滿，但他也顧不得這些，接話道。「長老，我有位多年的好友最近突發絕症，藥石罔效，恰好聽聞此處有良藥，便來尋，多有叨擾，還請見諒。」

  至交好友？突發絕症？

  林默心念電閃，腦海飛轉，在林默印象中，符合這條件的，貌似只有沈家另一位左膀右臂。

  李獅是那種能為了王海花費大價錢，還冒著危險來找救命之法的人嗎？若是李獅當真如此講義氣，就不會試圖背叛多年手足的沈老爺子。

  連李獅自己都不敢說沈老爺子有虧待他，卻還是趁著沈家出現問題的時候試圖賺取好處，現在突然變成一個講義氣的人設，林默怎麼不信呢？

  稍微想想，林默就明白過來。李獅當然不是為了王海，而是為了他自己。

  沈家家宴當晚，李獅本來打算與王海聯手，這兩個沈家左膀右臂的人如果合作，怕是當晚的結局會完全不同。只可惜突然殺出一個林默，又正好發現王海的絕症，讓王海不得不為他的傻兒子著想，最終李獅功虧一簣。

  如今，李獅僥倖逃走，想來還沒安分，對沈玉漱仍然抱有敵意，但他也知道靠自己是沒法對付沈玉漱的，哪怕要製造點麻煩，都必須他的老兄弟幫忙。

  所以，他要真能借般若會的力量治好王海的病，這一局，他還真就未必輸了。

  如此聰明的計策，應該是李苗清幫他想出來的，就是不知道他捨棄了李苗清之後，李苗清怎麼還那麼幫他？

  梁長老聽過後，短暫的思考，道。「諸位君子，原本救病治人，是在延壽丹之後，我們才會說，但既然這位君子已經問了，我倒是也能先說說。」

  「這位君子，我可以肯定的答覆你。可以治，只要人還沒死，不管多絕的病，我般若會都能治。只是，需要把病患帶來我般若會，對證診治，製作藥材，而且每年，我們只救五個病人。」

  攤開手掌，梁長老示意了一下。「等會，延壽丹結緣完畢，這一年五個名額，也會在今天的般若花會中結緣出去，君子可要抓住機會了。」

  說罷，梁長老已經不想再回答這麼多問題，般若花會的重頭戲，可不是與這些人糾纏的。

  得到答覆，李獅也不再說話，重新坐了下來。

  李獅站起來問梁長老時，幾乎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連林默也不例外，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李獅旁邊一直坐在凳子上的李苗清。

  李苗清的目光可不在李獅身上，他有些怨毒的目力在某個瞬間瞟到與自己一排的人身上時，就再挪不開了，一直盯著這頭，兩位絕色女子身旁端正坐著的男子身上。

  正常人看人時，第一眼都是看面容，其次是看整體，辨識人的時候，也差不多是從身材與面容兩個角度來分辨。

  但這世上也有不同的人，因為常年所處的環境不同，習慣了去觀察人的姿態形體，怎麼走路，怎麼坐立，怎麼站立。

  李苗清學法的地方，人們互相間都不喜歡被人看到自己的面貌，習慣性的會遮掩自己的面容。但那地方又是個無比危險的地方，為了保護自己，李苗清很早就學會了怎麼從人的體態行為來辨別一個人，比看臉還準確。

  比如眼前的陌生人，臉是很陌生的，就是這坐姿，脊椎的弧度，怎麼那麼熟悉？那麼像……那個小混蛋？

  等到李獅問完，重新坐下時，李苗清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獅愕然，他的目光也看向林默這邊，與林默對視的剎那，林默再次微笑跟他點了點頭，李獅懷疑自己聽錯了，也是再次點點頭，隨後把臉轉向李苗清，不讓其他人看到。

  「你確定？那就是林默？別搞錯了？這裡的人我可不願隨便得罪？」李獅再次問道。

  李苗清很確定的道。「我確定，這就是林默。」

  「可惡，在哪都能遇見他。」李獅咬著後槽牙，又要強壓著聲音道。「這傢伙在這，他肯定不會讓我們順利拍到想要的。」

  李獅稍微計算，就知道現在的林默財力絕對在他之上，一旦成心要阻止他，今日他就是白來。

  失望之下，李獅幾乎要起身離席，再留下去也是無用，卻被李苗清扯住了衣袖。

  台上，拍賣延壽丹的叫價愈發熱烈，對有錢人來說，哪怕延壽一天都是不得了的機會，何況延壽三月？很短的時間裡，一顆延壽丹的叫價就上了五十萬，價格還在不斷攀升。

  底下，李獅已經打算拂袖而去。

  「可是，林默有沒有參與般若花會的資格呢？」李苗清很是平靜，淡淡的道。

  李獅回過味來，重新坐定。「你什麼意思？」

  李苗清慢慢道。「幫我拿到請帖的，也是般若會的一位長老，與我還算相熟，我也算知道些規矩。」

  「來參加般若花會的，可以是大人物的手下人，但是不能隨便改變樣貌，必須以真面目示人。他卻故意變化樣貌，看起來並不像是正經參加般若會的，倒像是混進來的。」

  聞言，李獅瞪大了眼。「你是說，他是偷跑進來的？膽子這麼大？他不是你們玄術中人？」

  「他確實是玄術中人。」李苗清倒是很淡然。「但這世上有黑道白道，玄術之中也是如此，也有黑道白道，我和般若會在這玄術中，都算不得白道，他這位九品地師親傳弟子，與我們可不是一路人。」

  聞言，李獅頓時就明白了。原本他以為林默治不了王海是本事不夠，現在聽李苗清的話說，要想輕鬆延續壽命，治癒絕症，也不是什么正道之路。

  否則按照梁長老的說法，只需要吃這延壽丹，就能壽滿一百八十，如此技術，古時也沒見哪位帝王真活一百八十歲，難道是他們不願意嗎？

  要不是般若會的梁長老騙人，要不就是這技術古時不能擁有。

  別看在這下面坐著的都是人模狗樣，既然會悄無聲息偷偷下來參加，黑白混淆，能是什么正經人？

  很快，第一顆延壽丹的價格停在了八十八萬這個數字。之所以是這個數字，也是有原因的。

  按照般若會的規矩，般若花會中的所有人，只能拍下一件東西，意思是，拍下第一顆延壽丹的人，是不能參加後面拍賣的。

  因此，反而只有小的買家才會卯足全力拍前面的。真正的大買主反而會把機會留在後面。

  前期的拍賣還是用金錢，到了後面，不止是金錢，就連權力，珍寶，合作機會等都能參與拍賣，就是靠著這一年一度的般若花會，般若會才能發展壯大，綿延至今。

  台上的梁長老，看見這開局，並沒有笑。論收益，其實這第一筆不算大，遠不如往年般若花會的。

  有一個可能是因為李獅突然到來，提前揭露了般若會最後的壓軸拍品，很多人就把機會留到後面。

  延壽固然很好，但是比起很快就會死亡的絕症，還是後面的治病更重要。

  但這也是好事，因為到了後面，就能真正爆發出激烈的競爭，這才是梁長老想看到的。

  長老會輪流辦般若花會，今年這一屆他就是負責的，而般若花會能聚集多少資源，也就決定了他在長老會中的話語權，以及將來這一年中，他對般若會的掌控力。

  就像是預算審批那樣，他當然要給自己爭取最多的預算，最大的發展，才能說明他在長老中的地位。

  正當他要介紹第二個拍品時，底下的李獅忽然再次站起身來。

  梁長老心裡不滿，這個後來的人自己來晚不說，還幾次搗亂，如果不是自己聰明，化解了尷尬，今天的般若花會怕是就出問題了，怎麼他又站起來了？

  但面上還不能表示出來，假裝淡然平和的問。「這位君子，還有什麼疑問嗎？」

  李獅直接指向了邊上。「我要舉報，這人沒有請柬，他是混進來搗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