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枯澀的塑像

  「哎呦，哎呦呦！」

  聽到店主說見過鄢山，林默正欲再問，就被周玉清打斷，周玉清攀著他肩膀，面露痛苦神色的喊著。「疼，哥，我肚子疼，得解手了。」

  「老闆，你這哪有廁所？我憋不住了。」周玉清面露痛苦的神色，滿頭大汗，真就是呼之欲出的感覺。

  店家也是一怔，怎麼也沒想到這突然闖入的客人剛才還咄咄逼人，現在就找起廁所來，也就是短暫的愣神，他指著門口道。「廁所太污穢，我這屋子裡沒有，出去門外有公共廁所，你們去那裡上吧。」

  「好，好多謝老闆。」周玉清邊道謝，邊拉著林默往外走。

  林默是真沒反應過來，尋思著今天周玉清和向康吃什麼了？怎麼突然就腹瀉？莫不是天天外賣，亂吃？自己包吃包住，還得給他們兩找個保姆不成？

  「哥，你陪我去，我沒帶紙，你得幫我買個紙。」

  見林默立在原地沒動，周玉清的手上力道更大了些，不停的往外拉扯林默偏要把他往門外拽。

  實屬事發突然，但也就一會的功夫，林默就明白了過來，為何周玉清這麼拉扯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察覺到什麼不能被店家聽見的事，但又一定要林默離開去聽的。

  「行吧，你也真是煩。」

  本來親自到這，林默就想過會遇到危險。原打算硬搪過去，現在周玉清能提前發現端倪，倒也可以防患未然。

  順著他的意思，林默跟著他往外。雲生安是個鬼精鬼精的老頭，他雖不明白這兩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既然正主都離開了，他留在這裡面又有什麼意義？

  立馬對著店家尷尬一笑，轉頭就追。「等等我，老夫也跑肚，也得上廁所。」

  三人來的突然，出門也突然，留下店主百思不得其解的站在店裡。

  出門後，周玉清真拉著林默往廁所去，一路到廁所前，林默停下腳步。「不用裝到這地步吧，別告訴我你真鬧肚子。」

  不愧是曾經騙到過林默的演技，才停下，周玉清額頭上緊張的汗珠都沒了，神情也恢復了正常。「哪能呢？還是林哥你慧眼，看出我是有事拽你出來。」

  眼看著身後跟來的雲生安，周玉清又停住嘴，眼神飄忽，不想被雲生安聽到自己的話。

  雲生安也聰明，他知道這兩人要說什麼，沒有多問，只是諂媚的對著林默道。「上仙啊，你看看，你也聽到他說，你要找的人他確實見過，老頭子的任務就完成了吧？上仙放我走吧？」

  「走？你這一萬塊也掙的太容易了吧？」林默瞪他一眼，把雲生安剛飄起來的心又打到谷底。「上仙，您，您到底還要怎樣？我把這一萬塊還給您還不行嗎？」

  林默道。「我說過了，跟我找到確切的線索，我就放了你。不會太為難你，至少等進去和店主談完再說。」

  說罷，林默已經有點不耐煩的對周玉清道。「你說吧，說說為什麼要裝拉肚跑出來？裡面有那麼可怕的東西？」

  既然林默都不避著雲生安，周玉清就直言相告。「不是可怕，是、唉，怎麼說呢，我覺得是『邪性』才對。」

  「邪性？你是說那尊古怪的佛像？」

  周玉清不停地點頭。「對，就是那尊佛像。你知道我跟著月生法師修學過佛法，對佛門中的東西更加敏感，所以我覺得那尊佛像，還有那個店主，很是不對勁。」

  「哪裡不對勁？能說出來嗎？」

  林默本就覺得佛像很怪異，但初見也只是以為自己孤陋寡聞，畢竟認不得佛門所有的塑像。在風水與地炁上，林默並未察覺出不妥之處。

  沉吟半晌，周玉清憋出一句話來。「說不出來，就是覺得邪性。相比佛門莊嚴浩大之氣，那尊佛像好像有點枯澀。還有那個店家，他要真像他說的那麼持戒精嚴，絕不會是那種氣場，他和佛像一樣，也有點枯澀的樣子。」

  「枯澀？這是什麼形容？」林默沒理解他的意思。

  周玉清卻還是說不出來，只得道。「我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覺得不正常，肯定不是正經佛門的東西。大抵是附佛外道一類的東西，而且他這佛堂里也沒護法守護，我看還是得小心。」

  「行吧，我知道了。現在線索就這一個，不管他是什麼，我都得去見識見識。」

  鄢山會在這失蹤，當然不是遇到什麼好東西。真要和真多觀一樣正正經經的修行道場，反而奇怪。

  要的就是邪性，真邪性，就說明真找對了地方。

  「你，你們在說什麼？」雲生安聽得滿頭霧水，他騙子當了許多年，現在覺得眼前兩個人更像「騙子」，但不是一般的「騙子」。

  林默倒是笑了。「怎麼？你不是已經看到這世界不止你眼前所見嗎？」稍微停頓，林默繼續道。「然而還不夠，現在我要讓你看看，這個世界還有什麼玄妙的事物，包你不會後悔的。」

  「讓你知道，你繼續在這騙錢騙人，將來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

  不理呆在原地的雲生安，林默重新走回萬盛堂去。推門進去後，裡面的店家還在繼續看書，並沒怎麼變化。

  但這次林默也更警惕起來，提醒是雙刃劍，對林默來說，他會知道店家不簡單。但是對店家來說也一樣，這麼短暫的間隙，足夠他有更多的準備。

  店家見林默進來，笑笑。「幾位？肚子還不舒服嗎？要不要請點佛像回去供一供？保佑你們無病無災。」

  請佛像？他的話反而提醒了林默。

  那些用居艷儡害人的邪師，有沒有其他的手段？就比如用這種特殊的佛像去影響人？

  「不了，我們是來尋人的。不過問人之前，我還有個疑問。店家，我想問問，你身後的這尊佛像，怎麼看起來和這些佛像有所不同？好像與市面上常見的佛像也不同？」

  本來想問鄢山，但林默也是突然轉變問題，要的就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第一次問的時候，他絕對想到過鄢山，撒了個謊。然後林默以戒問他時，他確實礙於戒律，就說了實話。當時本來是最好催問的時候，但是被周玉清拉出去也沒辦法。

  由此可以看出，這店家不是那種善於應付外人的，反而在這事上有幾分笨拙。然而給了店家時間，再問鄢山，難保他不會編出一個又「真實」，又「虛假」的話語出來矇騙林默。

  反正「真話不全說」，「假話全不說」這種空隙，也未必不能鑽。

  於是林默要讓他本來準備好的話，都說不出來，先打亂他的節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