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告別

  「小姐，是有什麼事需要立馬處理嗎？」

  風狼看懂了沈玉漱的手勢，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悄然從大廳中消失。沒有換衣服，還穿著一身妥帖的黑白相間服務員制服，就出現在二樓沈玉漱的書房中。

  「對，很緊急的事。」沈玉漱到現在，並沒完全冷靜下來，反而隱隱有點興奮。原本她就是沈老爺子手下大將，是幫著沈老爺子去開疆拓土的。

  為何武堂能聽她的？因為沈玉漱也曾帶著武堂的人去做過不那麼光彩的事。相比於在宴會上和別人虛與委蛇，她更喜歡排兵布陣。

  將林默發現的情況，和風狼簡答提了下，然後下了命令。「立馬調集沈家武堂附近的人手，要在不影響生意的情況下，最快聚集起來。還有要派人手把沈家老宅周圍的機關準備起來，我一下令，就必須立馬打開。還有，派人保護小鼎，千萬別讓他有事。」

  「小姐，要不你們先離開避難？我們現在短時間能聚集的人生不多，萬一有個閃失，我真是百死莫贖。」

  風狼聽完沈玉漱的吩咐，也深感重大，心裡也不是那麼有底。

  沉默片刻，沈玉漱道。「風狼，你年齡其實比我大，從小你經常帶著我們三姐弟玩，保護我們，照顧我們。其實我該叫你聲哥哥的，對嗎？」

  「小姐，你折煞我了。」風狼色變，他連忙躬下身子，就差跪下了，不知道為何沈玉漱突然這麼說。

  沈玉漱沒有扶他，而是淡淡的道。「今晚的事很危險，整個沈家也危在旦夕。也許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們沈家就會從這座城市除名。」

  「風狼哥，你告訴我，你怕嗎？」

  「怕個鬼，我的命是沈家給的。生是沈家的人，死是沈家的鬼！」風狼剎那間就明白了沈玉漱的意思，他身子猛地挺直，鐵塔般站在原地，挺拔敦實。

  沈玉漱笑著點頭。「其實如果可以，我不想看著那麼多沈家的夥伴自相殘殺。但我既然要擔起這責任，就是不能退的。哪怕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是沈家人，我也不能退。」

  「小姐，我明白，保證完成任務。」

  保證完，風狼剛毅的臉龐又稍有猶豫，思索後還是道。「小姐，我還有個請求，您一定要答應我。」

  「你說，只要我能辦得到。」

  風狼道。「小姐，如果一會起衝突，您能站在我身邊嗎？誰想傷害您，除非踏著我的屍體。但要是遠了，我怕我做不到。」

  說不感動是假的，和文堂那些老狐狸比，武堂的這些年輕小伙子們和沈家第三代的關係會更親近許多。

  正是因為武堂是體力活，所以年齡一般不會超過三十五歲。每一代武堂最年輕的幾個人，會帶領新入武堂的人來維繫武堂十二人的組織性。超過三十五歲的，沈家會給他們豐厚的回報，讓他們過好剩下大半輩子。

  拼一把，就能享受大半輩子，這也是很多武堂人甚至願意捨命的緣故。

  「風狼，下去安排吧，我暫時不需要你保護。我去看看小鼎，還是得跟他說一聲。」

  危機近在眼前，沈玉漱看著轉身去布置的風狼寬闊的背影，眼前卻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她轉頭往大廳的方向看去，仿佛能看到站在中心，提著酒杯，溫和而笑的男人。似乎只要他在沈家，沈家就會屹立不倒。那種安心感，就像年輕時爺爺給自己的安全感一樣。

  「篤、篤、篤」

  短暫的休息後，沈玉漱站到了沈小鼎房前輕敲門扉，裡面沒什麼動靜。沈玉漱也不指望裡面有回應。「小鼎，你醒著嗎？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對這個弟弟，沈玉漱的語氣又輕又柔。自己這個弟弟和另一個不著調的妹妹，總是會讓沈玉漱最頭疼，任性，胡鬧。妹妹還好，成天在全世界亂飛，到處去玩，十天半個月看不到人影，不知何時就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家裡。

  最憂心的就是這個弟弟，他可是沈家唯一的男丁，註定要接掌沈家的人。只可惜完全看不到他有承擔這份重擔的能力。

  「嗯……」

  門裡，沈小鼎哼唧兩聲，他沒有睡。林默摔門而去之後，他不知道要幹什麼。壁虎最後送他們離開時的灑脫，變成他夢裡揮之不去的夢魘與烙印。

  什麼沈家責任？什麼家族重擔？他都不想要了，只覺得很累，很倦，就想這麼躺下去，睡他個天昏地老，滄海桑田。

  「小鼎，姐姐知道你在下面受了驚嚇。能幫你擔的東西，姐姐都會幫你擔著。等你哪天想好了，知道做你該做的事的時候，姐姐會把這些都還給你……」

  沈玉漱在站到這扇門前，有千言萬語要講。但真正站在這，聽著裡面沈小鼎略帶慵懶的聲音時，忽然覺得什麼也說不下去了。

  最後道。「小鼎，你要小心，我讓風狼派了人來保護你，有人要在沈家搞事。如果有危險，你要聽話，別任性。只要你還在，我們沈家就還在，聽到了嗎？」

  交代完最後的事，沈玉漱匆匆而去。

  角落裡，風狼找來的武堂戰士已經站了有一會。風狼是個可靠的保鏢隊長，和壁虎一樣，他也曾在國外上過戰場，做過僱傭兵，槍林彈雨里走下來，很清楚在這場局裡主次先後如何。

  比如說對沈小鼎安全，那是重中之重，他在離開後，立馬就找了武堂十二人中的兩個人來保護沈小鼎。一邊要觀察大廳隨時的情況，如果真的遇到危險，即使用強也要帶走沈小鼎。

  但如果還沒到這個地步，就要護著沈小鼎不遭毒害，千萬別被偷了塔。

  他安排的人動作當然比沈玉漱快，只是他們發現沈玉漱要對沈小鼎說什麼之後，都悄悄的隱在角落裡，沒有打擾這對姐弟單方面的交流。

  直到沈玉漱離開這層樓，他們倆才站在沈小鼎的門前，像門神一樣跨立站定，掃視著所有細微的動靜。

  「吱嘎！」

  門從裡面打開，頂著蓬亂頭髮的沈小鼎鑽出來。

  「小鼎少爺！」

  兩人連忙向沈小鼎問好，而沈小鼎看都沒看他們，盯著大廳的方向。片刻之後道。「你們來我這幹什麼？我姐那才更需要人吧？」

  「是玉漱小姐吩咐我們來保護您，不論出什麼事，我們兩兄弟都會護著您。」

  沈小鼎的眼神一頹。「保護我？我就這麼廢物？走到哪都要靠人保護？」

  無人回答，只剩下樓道里滴滴答答的鐘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