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各做準備

  對此，沈玉漱同樣震驚，她也沒想到，李獅想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她倒是不懷疑林默會騙他，只是林默從何得知？消息如何確定的？

  林默面上仍然掛著微笑，語速卻很快。「通知武堂的人準備，光靠他們不一定夠，我覺得李獅在拖延時間，他可能調集了其他力量過來，你也要讓武堂準備。」

  名義上，武堂一直是沈老爺子親自在管。沈家旗下遇到什麼需要動武的事，也都是武堂的人來處理，將文武兩邊分開，是確保沈家地位的重要手段。

  然而現代社會，有錢就能有武。李獅和王海都會有自己手下幫忙處理事而不經武堂的人，也許不如武堂能打，不如武堂的忠心，還只敢偷偷地搞。

  但要是像今晚這樣的環境，就會十分可怕。

  沈玉漱還小一點的時候看過一本書，書上說西洋中世紀的貴族，總是要保持著自身的體面。比如說辦酒會的時候，如果突然聽到下人來報，有叛亂，需要立馬處理。貴族也不能慌亂，而是要微微一笑，對著參加的賓客說。「大家吃好喝好，酒會一定要盡興，我稍有點事，去去就來。」然後從容的回到房間，布置平叛的人手。

  當時看故事的時候，沈玉漱只覺得非常可樂，哪有這樣的人？都快沒命了還要所謂的優雅？

  更想不到的是，有一天自己會遇到這種驚心動魄的狀況。自己從小叫到大的叔叔，居然想要殺自己？

  「我該怎麼辦？」沈玉漱得承認，她有點慌，面上還要強行維繫著笑容，但實際上她已經很勉強，一切可以依靠的，只有面前的男人。

  一隻手還端著酒杯，林默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神安定有力，仿佛在跟她說。「一切有我。」

  隨即，林默壓低聲音道。「找個理由離開，去找武堂管事的人，讓他召集人手，另外記得通知小鼎，告訴他要小心。」

  沈玉漱深呼吸幾口，感受著心臟的跳動慢慢恢復，然後對林默道。「這裡就靠你了，沈家也靠你了。」

  看著林默輕輕點頭，沈玉漱的笑容又輕鬆了點。她重新回到主位上，對著眾人道。「各位家人們，吃好喝好，我有點事需要馬上處理，稍後就回。」

  「有什麼需要，可以問林先生，他全權代表我。」

  說話的全程，沈玉漱都在微笑，哪怕心裡波瀾起伏，面上仍然要平穩鎮定。

  突然間沈玉漱說這種話，一眾賓客鴉雀無聲，好像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但沈玉漱也沒解釋，轉身就上了樓梯，消失在眾人的目光中。

  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王海，他立馬站起身道:「各位，辛勞一年，聽說你們在財務撥付，資金使用上，總是埋怨我王海審定太嚴格。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為難各位，純粹是出於專業考量，若有得罪不周的地方，今天借著家宴，給大家賠不是啦。」

  有了王海帶頭，大家又開始互相寒暄，連稱不敢。厲伯也適時的招呼服務人員繼續上菜，繼續斟酒，不要讓客人感覺到不自在。

  宴會開始繼續，仿佛無人注意到主人家已經避到後面去了。

  李獅也坐的很近，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去看沈玉漱，完全停留在林默的身上。

  果然如他所料，現在的沈家，能夠主事的，既不是沈老爺子，又不是沈小鼎，甚至不是沈玉漱這個女人，而是才進入沈家時間不算久的林默。

  他下定了決心，對著坐在遠處的李苗清點點頭示意。

  與此同時，王海起身端杯，重新活躍氣氛之後。他轉身壓著嗓子對坐在側身的王利華道。「立馬通知底下的人準備，今晚的事不對勁。」

  王利華不滿林默，但他冷靜之後倒也明白了父親的意思，現在突然聽到父親的命令反而有點茫然。

  「幫沈家？還是李叔？」

  王海倍感無奈，自己這個兒子根本沒到可以託付的地步，他都不敢想，若是自己真的沒了，怎麼保住他們自家的一切？

  「先看，誰要贏了，就幫誰。」王海還是耐下性子，對自己兒子仔細囑咐。

  眼下就說幫誰，那就是下注，下注贏了固然很好，可以有額外收穫。但要是輸了，就是輸了身家性命。

  最好的選擇，就是在這個時候保持中立。而對於李獅和沈家來說，這個時候也都不會太苛求王海選擇立場。

  林默的位置本就在主位邊上，現在更靠近主位，將桌旁所有人的表現盡收眼底，越是這時候，人心所向和各自的眼光就看的清楚。

  絕大多數人，還沒有意識到現在沈玉漱突然離席意味著什麼。但是從李獅和王海的表現看，這兩位沈老爺子在文堂的左膀右臂，已經明白，並且開始布局了。

  縱覽全屋時，王海的目光和林默相遇，王海微笑著點點頭，哪裡還有剛才囂張的模樣？

  也在這時，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來，有一條消息被發送進來。

  對王海而言，他的手機里絕大多數消息聲是一樣的。只有兩個通知聲有別於其他所有人。

  一個是來自於沈老爺子手機的消息，還有一個是來自老對手李獅。

  現在的聲音，就來自於李獅。

  直面林默的目光，王海甚至不敢回頭去看李獅在幹什麼，尷尬的低頭去看，順便把所有聲音都關掉。

  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

  「老王，如果沒有了我，沈家能容你一家獨大嗎？」

  兩軍交戰，攻心為上，李獅這是開始規勸他站到李獅那邊去。

  很快，第二條信息進來了，仍然只有一句話。

  「沈家不能容，但我能！」

  句句屬實，如果沒有了沈家，王海和李獅的勢力本就相近，無論是要合還是要分，王海都有籌碼。但是面對沈家，兩人加起來都難以對抗，何況只有王海自己。

  所以沈家贏了，王海即使能保全自己，也必然被邊緣化。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如果不是自己被林默突然診斷出的疾病，他無論如何也會跟李獅站在一起。

  但是現在，他必須要選擇更穩妥的方案，為自己的傻兒子留下點什麼。

  「王先生，怎麼不喝酒？」

  正當王海猶豫不決時，林默端著酒杯站到了他的邊上。

  遞給他一杯飲品，換掉了他手中的酒道。「喝酒對你的病不好，還是喝水最好。」

  然後湊過來在他耳畔低聲說。「水不如酒有滋味，但勝在健康。平淡而安全，有什麼不好？」

  說完，手中酒杯輕碰了下王海的杯子，在王海愣神之際，就看見林默對著桌子對面的李獅微笑，而他的手中杯已經碰上了林默的杯子。

  從第三方角度看，林默已經和王海碰杯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