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形勢逆轉

  「你，你瞎扯。」

  林默才說完，第一個炸毛的，還不是王海，而是站在一旁全程看著的王利華，看得出，他是真的氣憤到了極點，如果說剛才要衝上來打林默還是五分真，五分假，現在就是真的衝上前來。

  能看得出，他招式上還有兩分模樣，應該稀鬆的練過兩年拳擊。但純粹是玩票性質，業餘都算不上。

  但林默也沒避著他，手稍抬了下，右手一畫圈，太極圓轉，化解了他推來的力道，十字手向前推，直接將王利華整個甩了出去。

  「住手，住手！」

  李獅的臉色表面上也很不好看，但林默分明看到他眼神中有一閃而逝的驚喜。這次招呼王利華停下的，就只剩下了李獅。

  因為王海的表情同樣很豐富，更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什麼表情。

  林默道。「我只是提醒，是真是假，你找個醫院去做胃鏡，自然一清二楚，不用我在這多費口舌。」

  「你說的是屁話！」王利華還在鬧，但他已經被一個服務人員拉了下去，拽他的正是武堂的人，拉住他時，輕輕鬆鬆就把他按住，毫無還手之力，但也沒人注意到這些服務人員的特殊之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王海的身上。

  王海居然得了胃癌？這消息之突然，猶如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炸的鴉雀無聲。

  強如沈老爺子這樣的沈家真正家主，如果突然消失，想要安排沈小鼎順利接掌沈家，都是件極困難的事。如此龐大的家族，需要很多布置，很多人事變化，才能完成掌控。

  何況只是沈家中的附屬？這也是為何王利華如此發飆的原因。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把握接下他父親的權力。所以林默如果說的是真的，頃刻間，他就會失去一切，什麼謀略，什麼布局，都沒有作用。

  現在要想保住他還能有的一切，實際上只有一個辦法！

  林默正是想到這點，面色更加凝重，心裡卻笑了。

  武堂的人為了不暴露自己，主要是把王利華拖下去，然後把他按住，並沒有用大力氣。

  結果就是這個緣故，王利華死命板著，反而抓住機會掙脫了武堂人的束縛，直朝著林默襲來。

  眼見著自己居然沒按住，裝成服務人員的武堂兄弟也惱怒起來，這種失誤怎麼能允許出現？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病貓呢。

  這時，人群中應該有人注意到了。這位看似不起眼，甚至剛才還有點柔弱氣質，帶著眼睛，皮膚顯得透白的男服務員，身上的肌肉凝實起來，身子微弓，像是一張拉滿的弓，箭枝即將離弦。

  隱隱的，有股殺氣流露，現在要是有人盯著他的眼睛，會毫不懷疑他可以在瞬間扭斷王利華的脖子。

  暴怒的王利華也在突然間感受到背脊一股森然的涼意，仿佛有隻東北虎在叢林中盯著他的要害，隨時會發起襲擊。他額頭冷汗冒了出來，居然連動都不敢動了。

  也就是轉瞬間，這股暴露的殺機，突然間就平息了下去，來無影，去無蹤，仿佛只是所有人的錯覺。

  王利華回頭看了兩眼，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只有剛才摁著他的服務員正在收拾打掃被打碎的杯子，滿臉人畜無害，甚至有點營養不良的模樣。

  實際上，人群中真正注意到變化的，也只有林默。他對著王利華身後的服務員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要發作，自己有安排。

  武堂的人今天出動前，聽過沈玉漱的吩咐。沈玉漱說過，要是林默有命令，他們一定要聽。現在林默發出了指令，他的怒意與氣勢就在瞬間冰消雲逝，又變成原來的模樣。

  對王利華來說，也就是一瞬間的危機感，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錯覺，稍停頓之下，繼續像林默衝來。「你是不是找死？咒我爸嗎？」

  對他，林默甚至沒有在意。這個小子就算讓他站自己面前，也傷不了自己。讓林默感慨的，反而是後面武堂的兄弟。

  那是真聽話啊，是真令行禁止。

  沒有一位上司不喜歡這樣的手下，做事幹練，能力強，還能令行禁止。

  以前只是見到壁虎，知道他的身手和忠誠度都是頂尖的。現在看來，其實武堂這些人，最厲害的還是他們形成組織以後的互相搭配。

  如果能把人變成機器一樣可靠，穩定，每個人都像一顆零件一樣的運作，而這些組成的零件又都是如金剛般堅硬牢固，那麼這個機器會極為可怕。假如這個機器是用來殺戮，那便是可怕的殺戮機器。

  不愧是沈老爺子花費無數心血培養的精英，沈家都能有這樣的隊伍，其他三大家的暗地勢力，怕是更為厲害。

  可嘆的是，沈玉漱掌握著這樣一支強力隊伍，居然還會怕聚會上這些道貌岸然的人。

  說句不好聽的，把他們都殺了，然後以雷霆之勢接手他們的權力。這場所謂的沈家危機，會快速平息。雖說長遠來看，沈家很難再有優秀的人才投靠，輔佐。但就當下，這是最快，最方便處理的方式。

  林默低聲嘆道。「女人和孩子，終究還是心軟了點。」

  就在王利華真的快傷到林默的剎那，王海出言了。「胡鬧，還不給我住手？」

  聽他這麼說，林默知道，他也明白了自己所想。明白了王家父子想要在沈家這塊大蛋糕里依然拿好屬於自己那塊蛋糕的最好方法。

  「爸，你就聽他胡扯？」王利華還是茫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父親會動了真火的叫住自己。

  他們是親父子，當然能看出自己父親的態度，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

  王利華沒理他，轉而對林默道。「林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犬子沒管教好，多有得罪，您見諒。」

  語氣真誠了許多，和剛才譏諷的語氣完全不同。

  林默也搖頭擺擺手。「沒什麼，這說明你兒子真正關心你的身體，你該慶幸，有這個孝順的好兒子。」

  事發的極為突然，本來剛才還有點劍拔弩張的兩方，不斷試探的王海，現在卻驟然低下了頭顱，對著林默畢恭畢敬，而林默也一改剛才的譏諷排斥，轉而變得很好說話。

  別人還沒看懂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李獅離的最近，腦子又聰明，他一下就明白這種轉折為何。

  就像林默說的，胃癌這種事，他根本沒必要欺騙王海。很簡單就能查證的事情，何必要撒謊？

  如果林默不是有意撒謊，故意咒詛王海的話，那就說明王海的生命真的已經到了盡頭。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保住王家父子的權力與利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沈家的新主人，不管是誰，搞好關係，得到支持。

  原本想著趁機瓜分一塊的想法，現在都得作罷。

  所以，就在這轉瞬間，王海從最大的二五仔，突然就變成了沈家最忠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