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終於回來了，我都快急死了。」
沈小鼎站在老宅門口，蓬頭垢面，渾身都是亂糟糟，髒兮兮的。
看著他現在的模樣，林默反而笑道。「小鼎，你這是鑽床底下去找你爺爺了嗎？」
氣氛本來很焦灼，但是林默說完這話之後，一下打破了凝滯的空氣，沈小鼎心想，林默都這麼說，應該沒什麼大礙才對，便也笑著打趣。「我真鑽床底下去了，要是找不到爺爺，麻煩就大了。」
「這件事沒有泄露出去吧？」林默再次確認。
沈小鼎很鄭重的點頭。「絕沒有，除了跟你們說過，目前我還沒跟任何人說，只有你們知道。」
除了這棟房子裡的人，整個沈家，最被沈老爺子信任的人屈指可數，幾乎都站在了這裡，包括隨同沈玉漱與林默一起回來的壁虎也是。雖然林默不完全信任他，但是對沈老爺子來講，這個小伙子是足矣交託性命的。
「進去吧，我想看看屋子裡發生過什麼……」
話才說完，一陣頭暈，林默稍微的按了按太陽穴。
沈小鼎的注意力完全在沈老爺子身上，只有沈玉漱注意到了林默的情況，有些擔憂的拉了拉林默的手臂。「你沒事吧？要不要緊？」
她清楚林默今天都經歷了多少事，自然為林默擔心。
「沒什麼，稍微有點頭暈。」
其實不是因為今天遇到的各種事才讓林默有短暫的不適，是他的眼開的太久了。
林默今天為了探明地氣流轉，多次開眼去窺探，這種開眼本身就會消耗林默自身的元氣，時間越久，消耗越厲害，像是現在，林默的精神消耗太大，他以前也沒有這麼消耗過。
如果不是有開眼的消耗，以林默自身的身體素質，就算再撐個幾天不睡，都不會有太多不適，不至於現在表現的比沈玉漱都更差些。
但林默不會說自己的緣由，這是他的弱點，知道的人越多，就會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危險，還不如讓沈玉漱誤以為自己只是太過勞累的好。
才進老宅，林默就皺起了眉頭。「什麼味道？」
沈小鼎一臉的茫然，他嗅了兩下，還是搖搖頭。「味道？很正常啊？你是說家裡點的薰香嗎？爺爺總覺得頭疼，所以有點沉香。」
「不是沉香，是一種怪異的氣味，你們都沒有聞到？」
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長期在一個環境下呆的久了，確實會慢慢喪失正常的味覺感知，所以林默轉而問沈玉漱道。「你呢？你有聞到什麼奇怪的氣味嗎？」
得到的答覆還是否定。沈玉漱道。「沒有啊，老宅里的味道一直是這樣，我來幾次都沒變過，有什麼問題嗎？」
「不對，這不是正常的味道。」林默再次品味之後，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我也來過老宅好幾次，這絕對不是正常的味道。」
沈小鼎和沈玉漱都是互相對視，他們確實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甚至沈玉漱心裡覺得，是不是林默因為太過勞累的關係，連感官都出現了錯誤。
「小姐、少爺，我好像也聞到有點不對的味道，就是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跟在後面，本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壁虎，在眾人糾葛時，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他也嗅了幾次，繼續道。「好像是有點怪味，和以前來老宅時候感覺不一樣。但是很淡很淡，聞著不是很明顯，如果不是林先生提醒，我也沒注意到。」
「怪了，怎麼只有你們倆聞得到？」沈小鼎愕然不解，但他又憂慮起來。「爺爺的消失，不會跟這個什麼怪味道有關係吧？」
稍微想了想，林默倒是想到一個可能。「我記得以前看到過，有些巫術之類會留下特殊的氣味痕跡，尋常人無法感知，只有身懷異術之人才能有所感覺。」
解釋完，看向壁虎。「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練過硬氣功？站過樁？」
壁虎點頭。「對以前練過一點。」
「那就是了，站樁練氣，也還是要修身入靜，感知會異於常人。所以只有你我能感覺到這種變化。」
壁虎聞到的味道很淡，在林默嗅來，味道是略有刺鼻的，想來在術道中所行的程度不同，對這種特殊味道的感知也就有不同。
能發現不同，其實是好事，怕的恰恰是什麼也發現不了。一個大活人憑空就消失了？監控看不到，甚至連玄學都無法解釋的話，怕是只有被外星人綁架了。
「你們先不要打擾我，讓我到處看一看，我想看看這味道從何而來。」林默的話很嚴肅，讓他們都不要打攪。
正好此時管家迎了上來，這已經是他率領沈家上下全部的人徹徹底底的找過整棟老宅的第三遍，他因為林默的緣故吃了苦頭，現在可不敢得罪林默，發覺林默與大小姐趕來，立馬就要上前迎接。
但這次他還沒開口就被沈小鼎擋了下來，威脅他趕快閉嘴，千萬不要打擾林默。幾個人大氣不敢出，都跟在林默的背後，誰也不敢在此時影響林默。
沈家老宅是一棟很大的建築，單從外表看，倒還算一棟尋常的別墅，真正進來才知道這裡面別有洞天。
京州四大家族的家主住地，林默已經去過三個，唯獨唐家的地方還沒去過。興家和蘇家都很喜歡把自家修建成一片廣袤園林的模樣，傳統的古典園林，內外幾間幾進，充滿韻味。
沈家卻不同，這一棟老宅是沈家成為四大家族之前，沈老爺子就居住的地方，甚至更早點，能追溯到沈老爺子還要往上的時候，也因此，多年來這棟建築的大體就沒有修改過。
地面之上有三層，鏤空的大廳貫穿三層，然後以迴廊的形式圍繞中心的大廳延伸而出其他的房間，雖然不是園林，但也是一棟很大的房子。
不過真正別有洞天的，還是沈家老宅的地下。雖然因為沈老爺子念舊，不想在外表上有太大的改變和修繕，但沈家確實需要更牢靠的一幢房子。
所以沈家就開始往地下修築，地面之下應該也有約三層的地下建築，入口巧妙的隱藏在沈家老宅的幾處不起眼的位置。
譬如說上下用的兩部屋中電梯，正常的樓中電梯按板只有三層，最低也就是一樓。但是當刷過特殊的門禁卡後，電梯按板上的三層按鍵，實際上會變成負一樓，負二樓和負三樓。
老宅地下的構築，完全是以防禦工事的級別所建，為的就是如果沈家出現重大變故，或者敵人之類的時候，可以讓沈家的人有臨時暫避的地方。一旦打開所有的機關和防禦力量，想要攻破沈家老宅會變的非常困難。
上次蘇名弈強闖沈家老宅的時候，沈老爺子沒有讓所有人都躲到樓下去，也是因為在當時，沈老爺子認為，還沒有到那種地步。
四大家族之間的一些默契仍然在，比如說還是不敢這麼明目張胆的下死手。也就用不到躲到下面，真要有一天需要用到樓下的防禦工事，幾乎意味著沈家已經到最後時刻，就算逃得性命也難以再起的狀態。
京州四大家族怎麼發的家，大家都不說，卻誰都是心知肚明，所以誰都會給自己留一條退路與後手，生怕步了楚家後塵。
隨著林默在樓上幾乎所有房間都轉圈之後，林默最後道。「越往樓上走，味道越淡，反而一樓最強烈，我覺得這味道不是從上面來的，下去看看吧。」
自從林默來到沈家，他知道沈家老宅地下，但連他也從沒下去過，這倒算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