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才出口,周圍的村民不幹了,養老院裡的都是他們的親人。他們辛辛苦苦累死累活的干,不就是為了自己的親人能過得好點?
如果要說有什麼是支撐著他們長期高強度工作的理由,也就是許家還能提供的這些福利待遇。至少他們的子女還能有去處,能讀上不錯的學校。他們的父母長輩,還能得到不錯的照料,也不需要很遠就能重逢。
許家要是把他們的親人當做交易,沒有任何人能阻擋他們的暴怒,只會現在就衝上來把許豐活活打死。
知道這其中嚴重性,許豐立馬表示。「林大師,我可以保證,我絕對沒有提供這樣的名單。」許豐更是進一步道。「李公坳的鄉親是看著我長大的,都是我的親人,我低聲下氣去求他,為的就是保住我們李公坳。林大師,你是知道的,我寧可死也不願做這樣的事啊。」
林默也不會全信他的話。「有人跟我說,你們李公坳有位姓房的孤寡老人突發心臟病而死,跟你口中神秘人有關,你又作何解釋呢?」
說到這,許豐確實色變,但他很快就面露痛苦。「我也不想房大伯會死,是神秘人用房大伯威脅我,當時本就投資面臨問題,企業遭受傷損,我想知道他為什麼讓我往錯誤方向投資。是他威脅我,如果不聽話,取人性命就如螻蟻般……」
看起來,許豐現在的回答和許一缺倒是對得上。好像把很多疑惑都給圓上,但是又增加了許多新的紕漏。
既然不信什麼是「神秘人是神」的鬼話,他就一定有什麼目的,而非『遊戲』。
只是他的目的是什麼?以林默現在所知,李公坳會有人無辜去世肯定跟他有關,至於許豐在這裡面到底知不知情,還不好說。
對有些商人來講,發誓就是牙疼咒,即使許豐親自見了這些不可思議的事,相比尋常人應該更相信一點,但也難保不會隱瞞或欺騙。
「你的企業投資失敗,甚至面臨高額債務。你還照著他的話去做?就因為你怕死?有點說不過去吧?」
怕死是人之常情,但許豐剛才被逼無奈之下萌生死志可是真的在面相上反應了出來,做不得偽。可見真要面臨李公坳鄉辦企業或許家興衰時,他倒還是個有擔當的男人。
光是以生死,怕是很難威脅許豐。
「確實,他不止威脅我有此神力。還拿李公坳的鄉辦企業和整個許家威脅我。」
說到這裡,許豐第一次露出苦笑,似乎他隱瞞多年的秘密終於被揭露時,反而有那麼一星半點的輕鬆。「他說過,京州市以前的第一家族楚家,也能一夜之間消亡,何況我小小的李公坳?」
「楚家。」
幾乎沒有人聽出林默極力的克制,如果不是花費幾乎所有的力量,林默只會把這兩個字狠狠的咬出來。
他一直知道楚家是被四大家族蓄謀所害,所以把四大家族當成頭號仇敵。但他也有所懷疑,為什麼在短時間內四大家族突然團結起來形成合力,將楚家整個拉垮?
如果說在山上時,還能揣測是四大家族中有不得了的人將人團結起來,才能突然間挑戰了當年許家的地位。
下山後看到四大家族打的頭破血流的樣子,林默就更加懷疑幕後黑手的存在。除此以外,當年楚家祖墳是真正請莫測老頭布局處理的,雖然莫測老頭沒有盡全力,但也不是尋常人能找到並破局的。
以今天四大家族的那幾個幕席先生,說不好聽點,有什麼資格破莫測老人的局?怕是連邊都不配摸到。
至少要六品以上的風水師,才能勉強領悟外圍布局。所以背後必然還有更厲害的風水師出手,林默也要一一找出來,讓他們都付出代價。
許豐完全沒有察覺到林默語氣的變化,談論一個已經消亡多年的家族,對他來說就像談論歷史書上的名詞般自然。「是啊,楚家,你們年輕可能不清楚,當年那是整個京州最大的家族,比之今天的四大家族合起來,還要興盛強大。」
年輕時的許豐,正是見識過楚家最輝煌時刻的人。「說這話對沈家也許有所冒犯,沈小姐請多擔待。」許豐很隨意的客氣了一句就繼續道。「當年叔叔剛調離京州,連叔叔也感慨楚家力量之大,所以在當時的省城多次建議上面要對楚家力量有所遏制。」
「沒想到上面還沒發力,一夜之間,偌大的楚家就分崩離析,家中核心成員更是無所倖存,才有了今天四大家族的取而代之。」
許豐介紹楚家,不是因為對楚家還有多少嚮往,他只是道。「也是見到神秘人後,我才知道這偌大的楚家,居然不是因為四大家族的力量,而是這個神秘人的力量才會崩塌。」
突然間,林默想衝上前揪住許豐的衣服,讓他把所有和神秘人有關的事,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不要有絲毫的隱瞞。
身為親歷當年楚家慘況的林默,親眼看見四大家族的家主齊聚,那時起他就知道自己的敵人會是誰。
現在突然發現四大家族的背後還有黑手,林默反而興奮起來。只是毀掉四大家族有什麼意思?林默要找出最後面真正傷害楚家的。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當年的楚家有多慘,林默就要這些人付出多大的代價。
但是林默沒有動,連面色也沒有絲毫波瀾,心緒很穩。因為林默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能輕易暴露。
「林大師,今天我和盤托出,幾乎是把李公坳的一切交到您的手上。」許豐猝然上前,握住了林默的手。
表情變得十分激動,許豐道。「若是林大師你懷疑我害死了崔大娘,完全可以讓我償命。只求你不要遷怒與李公坳的村民和整個許家。」
「更重要的是,我把神秘人的秘密都說了出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痛心的看著田地里的一切,許豐又道。「我知道的,這就是開始,他不會輕易放過李公坳的。我們能倚仗的,只有林大師你們三位,一定要幫幫這一方百姓。」
不止握住林默的手,更是懇切的往封大師和陳法官的臉上望去。「三位大師,神秘人之前威脅我不能把他的事說出去,否則不會放過每一個知道的人。現在三位大師也知道了秘密,幫我們許家,也是幫你們自己啊。」
屬實博弈論高手,許豐看似逼到絕境。但他的言語裡還不忘了把三人都套進來。
明明是威脅三人,已經被納入神秘人的局中,還說的像是哀求一般誠懇。
封大師和陳法官互相對視一眼,他們對許豐的話各有相信,但現在卻不知如何回答。
被許豐說的神乎其神,手眼通天的神秘人,又到底真實幾分?
唯一興奮的,只有林默。他突然一反剛才的輕蔑與質問,反而變得親切起來。雙手反過來用力。「許總,我來李公坳,本就是來幫許家的。但求人者自助,不能完全靠我們就幫你度過難關,我需要你配合。」
許豐看來,林默這就是在開條件。
果然,林默隨即道。「許總,這回幫你,若是許家真能躲過一劫,將來你會幫我嗎?」
按說這番表述很正常,但現在的林默代表沈家,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是在幫沈家與許家合作。只有細心人會注意到,林默用的詞是「我」,而不是我們。
連許豐也沒有察覺到,他本就知道林默來此的目的,現在聽林默說的肯定,還以為林默已經有把握。
能自信對付那麼厲害的人,林默才是不簡單的存在
許豐立馬點頭示意。「林大師您放心,今天我父親在這裡,許家人和李公坳大部分村民都在這裡,當著大家我也不怕說,如果過了這一關,許家就是您最忠實的朋友,無論遇到什麼,都會鼎力相助。」
此話正合林默的心意,許豐還以為是幫沈家對抗其他幾家,殊不知林默要的就是培植起屬於自己的力量。
至於那什麼神秘人,本就是林默的敵人,難道會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