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跟隨,林默有充足的時間看遍整個村落。白天時他也注意過攝像頭的位置,除了兩處村口有裝設,其他位置並無更多監控。
沒有密集的監控,也說明這裡的攝像頭只是純粹的防賊,沒有太多其他意義。
里里外外轉了兩圈,仍是一無所獲。雖然沒有翻進誰家去,但林默大致查看了院子,還有些人家隔著沒有閉上窗簾的玻璃看過裡面的景象,都是有人生活的景象,倒也不是純粹的樣板房。
「所以,人去哪了?
連林默面對這景象,也感到有些疑惑。難不成整個李公坳的人,那麼勤奮努力?努力勞作?把單位當成自己家?
恍然不知覺間,林默又站到了崔大娘的家門前。畢竟時間太過久遠,自己對這裡也很陌生,很難分清到底這裡住的,還是不是崔大娘一家。
崔大娘的丈夫死的早,原本是自己拉扯一個兒子。後來有位「紅顏知己」與她走得近,經常幫襯她家做點事,久而久之處的跟一家人似的。但又礙於兩家長輩恪守傳統,不適合改嫁的緣由,始終沒有確立名分。
所以在林默還在時,崔大娘就流露出想離開這裡的想法。後來林默父親給了很大一筆錢,足夠崔大娘實現她的理想,去過自己的生活。
這也是林默之所以那麼篤定的認為,崔大娘該是早已遷走的緣故。
以林默的法子,想要進這棟樓不是什麼難事。唯一的阻礙,只是這樣私闖不太好,絕大多數時候,林默還是恪守規則的。
這還是莫測老怪物的話,不論風水造詣高到何等地步。總有些規矩是不能隨便打破的,否則必成禍患,除非這規矩有不得不打破的理由,也必須慎之又慎。
「叮!」
夜空中,一陣打鈴聲響了起來。
以林默這裡聽來,實際上已經很輕微,如果不是夜晚足夠安靜,林默也無法察覺到這極安靜的鈴聲。
稍加辨識,林默就發覺是從工廠那邊傳來的。他看了眼表,正好指在九點正。
現在九點了,工廠打鈴,是說現在下班了嗎?
林默沒有再入門,轉而以很快的速度繞出村子,站在村口看著遠處稀疏的人群正從工廠和公司的樓里開始往外走,而剛才還燈火通明的廠房與辦公樓,開始有些燈暗淡下去。
李公坳的廠子不止一個,有農產品加工廠、物流中心、生態農產基地和藥材培育大棚。主要是生產各種罐頭,真空包裝農產品,包裝加工等。勞動人員介於工人和農民之間。
廠雖然有好幾個,但是鄉辦企業只有一家。下面的這些廠都是由鄉辦企業負責管理,投資和協調。而這個鄉辦企業的管理層就是許家在負責,他們許家出面去和銀行對接、貸款的時候也更方便,再加上與京州甚至整個省里其他企業外銷時,也都更有經驗。
除了最上層的管理層,中層管理也會有李公坳一些村民考出去回來的高材生,按白天許牡丹的話說,目前只招攬研究生以上的人才進鄉辦企業,本科生都只能下廠去勞作,或者做基層管理的工作。
不過李公坳的鄉辦企業,算是村民全員持股。每年年終都有分紅,因此村民的手頭都很寬裕。
不過這是理論上,林默也好,沈玉淑也好,都是真正參與過管理和經濟運作的人。都知道要想讓企業不分紅,有什麼辦法來處理相應的報表。
除此以外,按照許牡丹的說法。村裡的村醫院、養老院、幼兒園都是免費的,這筆錢基本上由鄉辦企業集體支出,再加上地方的財政補貼,這裡面具體的支出,並不會太小。
總之,就李公坳村民這個上班時間和狀況,林默越發覺得李公坳並不像許牡丹描述的那麼好。
實際上鄉辦企業和工廠,都不是最近才有的。早在林默很多年前來李公坳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這些設施。
但當時林默印象中的李公坳可不是如此,工廠上班都是八小時,偶然加班也是有緊急的訂單,或者秋後採收果蔬,不能等,需要及時加工處理的情況。
按季節算,現在這些都不到時候,根本不需要加班才對。
遠遠地,人群熙攘而歸。幾乎沒人發現蹲在高低,渾身一片黑的林默。
還是在東門市,跟著諸葛明堂學了一手。以奇門法,掩藏自身。雖然做不到諸葛明堂那麼舉重若輕,穿梭於人群間也能不被注意,但是借著環境掩映,林默還是自信不會被人看到。
一直在高處蹲了快一個小時,人才陸陸續續自廠子、企業里走回自己家。到得此時,李公坳這些裝點精美的鄉村小洋房燈才陸續亮了起來,多了幾分煙火氣。
站在高處看著下面,那些陸續回來的村民,人人都是滿臉疲倦,三三兩兩之間連閒聊的力氣也沒有。
林默記憶中,李公坳的村民還是很喜歡八卦的。
東家長,李家短,連村裡的狗打架了都能傳播半個村。種種八卦事,是林默兒時不小的樂趣,怎麼到如今,房子造的更好,福利待遇更高以後,卻無人閒聊了?
本來還打算借著他們的攀談,讓林默打探點消息,現在卻什麼也打探不了。
人群中,林默仔細看過,沒有看見他熟悉的身影,無論是崔大娘,還是他兒子,那個經常來她家竄門的大叔,都沒有出現。
想到這,林默略感欣慰。崔大娘確實如願離開這裡,去了外面的世界,能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既然村里連一個自己認識的人也沒有,想必也打探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
為此,林默乾脆往廠的方向而去。
還不如去廠里看看,現在的工廠和鄉辦企業到底是什麼樣,為什麼需要幾乎全村的村民都在那加班到這麼晚。
九點鐘才回來,如果按早上九點開始勞作,幾乎就是十二個小時都在廠里上班。
難道現在的鄉辦企業和廠子,真有這麼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