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許牡丹

  壁虎的話，確實引起了林默的警惕。

  正是因為不用出去打工，老年人還有一份養老補貼，所以他印象里村子的白天雖說不會特別嘈雜，但也還是有不少人在。

  特別家家戶戶養的雞鴨，看門狗之類，再怎麼也會叫，陌生人進村，是不可能這麼安靜的。

  陶醉於舊日的回憶，林默幾乎失去了警惕。

  「是要小心。」

  林默冷靜的吩咐。「壁虎你護著沈小姐，我去四處看看。」

  「我與你一起去。」沈玉漱上前一步，不願留在原地。「林默，你以為我是花瓶嗎？我也有自保能力。」

  沈玉漱身為沈家的女子，在很多方面甚至比弟弟沈小鼎更強。最特殊的，就是她所接受的訓練，要比弟弟沈小鼎更多，更殘酷。

  剛要開口，就聽見村外有人在嚷嚷。「誰呀？誰的車停在村口？都停成車隊啦？哪家發達親戚回來了嗎？」

  大嗓門般叭叭叫，是個聲調極大的女人，穿著倒是頗為時尚，打扮的花枝招展，從村外公路走進村來。

  她的突然出現，打破了村裡的寂靜與安寧。三人才提起的心又漸漸放下。

  想來也是，大白天的，也許村子裡有什麼活動呢？開什麼會，或者有什麼演出之類，人都集中到一處去了。總不至於大白天鬧鬼吧？

  「你認識的人？」沈玉漱低低的問林默。

  林默仔細的辨別下進來人的臉，失望的道。「不是，我不認識她。」

  長大了，再遇見曾經的故交，是件很幸運的事。但人世間，並無那麼多幸運。

  「該怎麼回答她？說我們是來探訪故交的？」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沈玉漱跟在林默身邊時，自己不敢再輕易的做決定，大事小事都要問過林默。

  要知道，就連沈玉漱在沈老爺子身邊的時候，也沒有這樣低聲下氣。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們本來是來做什麼的？」林默挑了下眉，難道這姑娘忘了三人來的目的？

  兩人還在說話，女人已經走近，警惕的打量著他們三個。「你們是誰家的親戚？來這幹嘛？」

  短短的時間，沈玉漱已經整理還衣著和面容，微笑著上前。「我叫沈玉漱，您認識許老嗎？聽許老說，最近要遷祖宅祠堂，我們受許老和許亮所託，特意來這裡幫忙選址。」

  邊說還不忘了把林默推出來。「這位是我們的先生林默，京州最有名的風水大師。」

  什麼時候，自己變成了京州最有名的風水大師？沈玉漱睜眼說瞎話的能力是可以的，臉皮都不帶變化就這麼把話說了出去，深得推銷的精髓。

  女人先是聽到許老，自顧自的嘀咕起來，很快想起什麼似的。「哎呀，我就說，聽叔伯說過，許爺爺最近要回來祭祖，祠堂也確實要遷，是了是了，你們是爺爺派來的人呀？」

  有點驚訝，沈玉漱道。「您是？許老的孫女？」

  女人連忙擺手。「當不得、當不得，我和許爺爺是一支，我也姓許，但不是我親爺爺。按輩分，他是我爺爺的弟弟，我們這都叫爺爺，顯得親切嘛。」

  原來是許家人，沈玉漱心撲騰跳了起來，沒想到來此遇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許家人，萬一她打電話過去求證，不就露餡了。

  「哎呀，既然是先生，還是趕緊去家裡坐。別在這站著啦。」

  女人還算熱情，張羅著就上去拉沈玉漱。她也是精靈，壁虎一身肌肉，臉又凶，怎麼也不是好相與的。林默是先生，她就更不敢觸怒，農村人心裡，對這些神啊鬼的，更加敬畏。

  同為女性的沈玉漱，上去表示熱情是最合適的。又不會逾禮，又能表示自己的熱情，最為妥帖。

  沈玉漱比她高了半個頭，微不可查的回頭看了眼林默，林默對她點頭，表示了許可，意思就是三人跟著這個女人一同前去。

  得到林默許可，沈玉漱就放開了。「好啊，太謝謝姐姐啦。」

  論年紀，這女人當沈玉漱姑姑都夠了。起碼大二十歲，但是女人沒有喜歡把自己年紀叫大的。

  一聲「姐姐」，笑的她嘴都合不攏，滿臉堆笑。

  「好呀好呀，快走快走，家裡有茶葉，有綠豆湯，好好招待下你們。」

  兩人挽著胳膊，才見面幾分鐘的時間，居然真的親如姐妹一樣。沈玉漱還藉此打聽起來。「姐姐，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啊？」

  「我叫許牡丹，比你應該大幾歲，不嫌棄就叫我姐姐，叫姐姐就好。」

  何止大幾歲？也不知道是誰占了便宜，反正兩個女人此刻已經熟絡的跟親姐妹一般無二。

  林默在後面看了半晌都沒吭聲，等兩人稍微走出一點距離，才用很低的聲音跟邊上的壁虎感慨。「女人吶，不簡單，真不簡單。」

  壁虎聽見林默跟他說話，撓了撓頭，最後道。「是小姐不簡單，一般女人可沒這麼親近。」

  「至少是表面親近。」林默搖搖頭，只能趕緊跟上去，像是沈玉漱和許牡丹的跟班似的。

  有人帶路，就好走了許多，不再村子裡亂轉悠。即使是林默，許多年沒來，早已對這裡非常陌生，故地重遊，也有許多事情不記得，只知道一個大致的方向。

  「姐姐，我看這村子修的很繁華。就是沒什麼人吶？怎麼這麼冷清？」

  許牡丹挽著沈玉漱的胳膊，笑嘻嘻的道。「妹妹呀，你不知道，這裡是我們村子裡的福利。年輕人都到鄉辦企業上班去了，白天自然沒啥人，等晚上就熱鬧啦，還有圍爐夜話、表演啊之類的，可歡騰啦。」

  「對啦，妹妹，你這身上的香水是哪的？可好聞啦，快跟我說說，改天讓我男人給我也買一瓶。」

  女人永遠的話題，就是身上的化妝品。無論農村城市，都不能免俗。特別這位刻意打扮的大姐，對這位城裡來的女孩充滿好奇。

  尋常的城裡女孩也會打扮，但是普通人用的東西，怎麼能跟沈玉漱這位沈家大小姐比？

  還記得跟著興清月在東門的免稅區轉了一圈，林默幾乎頭都大了。只覺得繁複的奢侈品店以及各色名稱，比書上最複雜的術數還複雜，自己能記得住楊公撼龍經，卻完全記不得那些品牌名。

  許牡丹也是第一次遇到沈玉漱這樣的女孩，對她身上的各種化妝品，養護品異常上心。

  沈玉漱靈機一動，察覺到對方的想法後。她很果斷的從手包里掏了一盒東西來。「姐姐也別去買了，是以前我去歐洲的時候買的，是好東西，正好我也有多，就送姐姐一瓶。」

  林默在後面看到了她們的動作，嘆為觀止，他好像有點理解為什麼不論是沈玉漱還是興清月，都會永遠有個不選小的挎包，總能從裡面掏出奇特的東西，仿佛是帶了個四次元口袋。

  畢竟，誰能想到今天會遇到個女人？然後沈玉漱就能正好掏出一瓶嶄新的香水來賄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