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人心如斯

  「壁虎，你家是農村出來的。你們家也是這樣嗎？」

  跟在兩人後面的壁虎其實也在看，但他很專業，主人家沒有開口，他是絕對不會主動開口說什麼的。

  「小姐，我們家哪有這裡好？如果不是老爺對我好。這些年攢了不少錢，我家裡才蓋上這樣好的房子。整個村里也就我們家一戶這樣，比不得這裡。」

  一臉冷峻的壁虎在談到這個話題上，才露出憨厚的神情。他是農村出來的，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沈玉漱聽出了言語中的讚許，對她這位大小姐來說，見過多少鄉村？如果不是林默講，她幾乎以為所有的鄉村，都該是這樣。

  聞言，沈玉漱也是感慨。「我不認識許老，以前只知道爺爺與他關係不錯。今天見到許亮，還以為許家都是那麼目中無人，現在聽你評價這麼高，看來只是許亮不正經，他爺爺還是個不錯的人。」

  「是，我也錯怪了許家。」林默點頭同意了她的結論。

  「那怎樣？我們打道回府？不威脅他了？」

  林默挑眉。「威脅？沈大小姐，你為什麼覺得我們來這是要威脅許家？我不是說了？我們是來幫許家看風水的？」

  「好好好，你是幫許家義務看風水的，你把人家封大師的活都搶了。」沈玉漱心裡沒概念，她還以為林默主要目的是為了威脅許家，再怎麼說封大師也是一位四品地師。

  四品地師，是和鳳鳴老人一樣的存在。鳳鳴老人當過沈家三年幕席先生，她也有所了解，欽佩的不得了。

  至於林默，她相信林默很厲害，但總覺得和鳳鳴老人還差了些。

  「許老這樣的人，值得更好的風水。」當年還在這借住時，林默就很敬佩許老這樣的人，現在有機會幫一把，林默是真打算給他點回報。

  從林默話里，沈玉漱聽出了強大的自信。

  她有點駭然，難道林默的風水造詣，在四品之上？否則怎麼會說能比封大師的風水局更好？

  三人緩步而行，正走著，林默突兀的停下腳步。正好停在一棟三層樓的院子外。林默從院牆欄杆往裡張望，似乎想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人在。

  「怎麼？有你的熟人？」沈玉漱出聲問道。

  「是啊，以前在這借住過，就是不知我借住的那家人是不是還在這。」

  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告訴沈玉漱，純粹是因為林默不怕她查。當年林默被寄養在這的時候，用的化名。就是為了避免麻煩，也是為了安全，那時在這的化名，就叫「林默」。

  崔大娘一家照顧他許久，也只知道他叫林默，只知道他是林家的兒子。

  如果沈玉漱有所懷疑，真的派人去找到崔大娘，問起過往，也只會知道他叫「林默」，和今日的一切正好對上。

  某種意義上來說，後來楚家出事，林默隱姓埋名，之所以改成『林默』這個姓名，也是因為寄養時用過這個化名。

  即使有心人去查，也只會發現過去的京州，真的出現過一個叫『林默』的神秘孩子，但是繼續追查下去，這個富庶的林家從何而來，便毫無蹤影，誰也查不出來了。

  「林先生，要我去叫裡面的人嗎？」壁虎看林默張望許久，先開口問道。

  如果說幫許家改下風水是回報，對林默來說，真正想回報的，還是崔大娘一家。

  「不用了，他們家應該已經離開很久，你看這欄杆上都有鏽蝕的痕跡，門裡的擺設也都太老舊，不太可能還留著。」

  雖說李公坳富裕，但鄉辦企業的能力有限。比尋常農村過得好是肯定的，然而畢竟交通不便，也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學校，醫療。

  林默父親當年給崔大娘的報酬，別說是在京州，就算是去省城甚至帝京也可以過得不錯，何必還留在這小地方？想來他們家早已搬走。

  略感失望，林默也就沒有停留的理由。「走吧，我們去許家祠堂。」

  看出林默失望的眼神，沈玉漱在旁悄悄問道。「你很想見他們嗎？要我派人去找找嗎？」

  怕林默誤會，沈玉漱還解釋道。「我沒有查你的意思，就是幫你找找你熟悉的人，讓你們見一見。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安排。」

  聽著沈玉漱小心翼翼的語氣，生怕觸怒自己的謹慎。哪裡還有第一次相見時的颯爽英姿？

  知道她是真的怕自己誤會，林默開心的笑笑，也真的有一瞬猶豫要不要請沈玉漱幫忙。但最後，林默還是搖頭道。「算了，他們家應該過得還不錯，沒必要去打攪，我們還是辦正事吧。」

  現如今，林默並不算真正的衣錦還鄉。他還是個復仇者，連自己的妹妹都要讓其趕快遠離京州。

  自己熟悉的人留在京州越多，就越危險，有朝一日，沈家也會變成自己的敵人，沒必要讓沈家干預太多。

  為什麼在京州，林默只有鄢山一個朋友？除去他與四大家族無關之外，更重要的一點，也是四大家族動不了他。與他交朋友，他也是安全的。

  真要有一天，林默恢復了楚家該有的地位，他想找誰，會自己去找。

  「咦？」

  兩人還在交談，身後的壁虎突然發出疑惑的語調。

  被他的聲音吸引，林默問道。「壁虎，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以林默和沈玉漱的敏銳度，他們兩人都沒有發覺四周的問題。山村寧靜平穩，空氣清新，地氣流轉平和溫煦。

  三才之間，天地人俱是和諧，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之處。

  「小姐，林先生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壁虎的敏銳度很高，偵察出身的人都有這種特徵。「這裡好像太過安靜，就像是沒什麼人似的。」

  「我也是農村出身，農村不像城市，除了少數幾個農忙的時候。大多數時間還相對自由，沒有那麼固定的工作時間，村子裡這麼冷清，太過不尋常，還是小心些為好。」

  聞言，林默倒是不奇怪，笑著解釋。「雖然也是農村，但李公坳不是農業為主。遠處有個鄉辦企業，還有鄉村工廠，白天村里人會去廠里上班，所以比一般鄉村是要冷清些。」

  然而壁虎還是沒有放下警惕。「可是連老人孩子，甚至家裡的狗叫都沒有，還是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