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蝙蝠本身就得倒吊在樹上,頭朝下,兩隻爪子牢牢的抓著一截樹枝,平日裡以這種方式休憩。
自然中的蝙蝠,常態就如此。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蝙蝠本身是哺乳動物,起飛的時候與鳥類不同,靠的是翼膜,煽動不如鳥類的翅膀方便,如果真的落到地上,缺少滑翔距離,反而不容易起飛。
風水之法屬於「相」術,就是因為一切風水之法,不論多麼高深莫測,最終都是源自人類對自然的觀察與理解,因此所有破陣之法,也必然由自然而來。
廢掉蝙蝠的牙齒,當然可以讓其沒有吸血的口。
但要想不驚動裡面的人,林默稍往前踏步,取了根隨處可見的枯木枝。
就在這枯木枝上,林默寫了三個排成一列的「金」字。
最後,將這根枯木枝往門楣之上的兩根棍子處卡了上去,等做完這一切,林默退了回來,滿意的看看前面。
常人來看,怕以為是個瘋子,在門前搞來搞去。看不到任何的變化,門還是那樣,門裡門外,都沒什麼變化,悄無聲息。
「怎麼樣?諸葛家的大佬評價下?」
諸葛明堂就在林默身邊,以他的見識,也還是想了會,才明白林默的操作。大為讚嘆。「林兄思維廣闊,能想出這種法子,屬實不易。」
「若是諸葛兄,打算要怎麼破這局?」
盛名之下無虛士,林默倒也很想看看風水四大家在實際的操作上,會有些什麼手法。
正常來說,林默不太好主動去問。但現在是諸葛明堂讓林默出手,那你總得回報一手才是。
對林默的要求,諸葛明堂確實也沒拒絕。他其實也早就想好了一個解法。伸出手指在地上隨意的畫了個圈,然後在圈子裡封了一橫,最後將整個圈子外又畫了個大圈。
「就這樣,林兄覺得如何?」
不需他多做解釋,林默也看懂了。
諸葛明堂是要用局外局,在門口處再設一個風水局,直接鎮伏了這隻蝙蝠的口,讓其聲音根本傳不出來,自然無法報給其他人。
相比起林默的操作,諸葛明堂的操作要複雜許多。
「很好,就是耗時,等你的格局完成,怕是上面的回報早就完了。」林默倒也直言相告,沒有玩什麼虛的。
「哈哈,所以如果只有我來,我就不會這樣。我會直接……」
邊說著,諸葛明堂往前踏了一步,他的腳落在蝙蝠下面「牙齒」的位置,但他並未踢下去,只是示意之後,就往前踏步而入。
很無語,林默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諸葛明堂的意思就是,如果真是他一個人來,他根本不會在乎有沒有驚動上面的人。
不過也是,林默要偷偷摸摸的進來,他諸葛家的代表有什麼必要藏頭露尾?就直接踹開蝙蝠,破了這局,強行進門去,又能怎麼樣呢?
「是個好辦法,只是這樣你還能看到真實的情況嗎?」
林默緊跟著諸葛明堂身後,同時也問道。
走在前面的諸葛明堂不置可否。「所以林兄援手,我這不就用不到那麼粗暴的方式了嗎?」
樓道漆黑無光,上上下下一片靜謐,就好像故意藏匿在黑暗中的秘密一般。
「遁甲之術!」林默感覺到了,他拍了下諸葛明堂的肩頭。「風水地師協會這是在班門弄斧啊?在諸葛家的人面前用遁甲術?明堂兄?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諸葛明堂還沒開口,悠長的走廊盡頭,一抹白色一閃而逝,轉過走廊就不見了。
恰在此刻,冷風忽至,一絲絲寒意直逼兩人。
「來呀,我在這呢……」
稚嫩的孩童聲突然的出現在林默的耳畔,看諸葛明堂微皺的眉頭,不止林默,他也聽到了這聲音。
「不是遁甲術!」
片刻之後,諸葛明堂搖了搖頭,以他諸葛家傳人的身份說這樣的話,當然不會是騙林默。
「小心些,這裡面很古怪。有人故意在遮掩這棟樓里的樓道,也許是有東西。」
諸葛明堂的表情終於變得嚴肅認真,是林默見到他以來,第一次看見他的神情變成這樣。
既然諸葛明堂這麼說,林默問道。「諸葛兄,你精通風水之道,也是相術中的達者,可能開眼觀地氣?」
「我們諸葛家不擅長望地氣之術,四大家中,其實我們各有擅長的領域。譬如我們諸葛家,最擅長的其實是遁甲與造物之術。風水之法,其實也只是我們所知之一。重的也不是以『眼』來觀。」
「要說誰會望地氣之法,還是楊家更精此法。」
林默明白,風水四大家中,有一家自稱楊救貧所傳的嫡脈,在西北一地。若是有機會,林默還挺想見見他們。
眼下諸葛明堂說自己不會,還要不要藏拙呢?林默也有所猶豫。此刻的情況,當然是開眼一觀最好,可身邊人值不值得信任?
這麼久以來,見識過林默開眼的人,都不是風水之中的人。對於局外人,林默反而不怕,怕的就是諸葛明堂這樣的局內人。
尚在猶豫間,只見諸葛明堂不知從哪裡變出一隻製作精巧的紙燈籠來。
他笑著跟林默介紹道。「我雖不會開眼,但我們諸葛家奇門造物的手法,在這世上還是頗負盛名,今天就請林兄品鑑品鑑。」
紙燈籠被掏出的時候,也就巴掌大,在諸葛明堂的手上翻轉幾次,打開成一個完整的燈籠。最後諸葛明堂對著燈籠上面的開口處吹了口氣進去,把燈籠整個膨大,完整。
一共八個面,每個面上寫了一個字。
「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正好對應奇門的八門,對著紙燈籠,諸葛明堂稍微一抹,也不見他掐訣誦咒,這個紙燈籠便憑空亮了起來。
不亮還好,現在要是有個普通人走入這走廊,怕是能被活活嚇死不可。
別的不說,這隻紙燈籠打亮後,亮著藍幽幽的光,一如墓地的磷火,根本不是尋常火光。
再加上悠長狹隘的走廊,兩人像是在墓地中前行。
哦,這確實是墓地中。這棟樓本也不是風水地師協會新修的,本就是以墓地中的神殿龍樓改造,在這下面,也確實埋了不少屍骨。
但更恐怖的,還是突然出現在走廊盡頭,一個渾身雪白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