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本是墓地的小鎮西南角旁,一位披著斗篷的中年人站在側旁死盯著眼前裹得跟粽子似的白東西,聽著下面人的回報。
「我們也是才發現,這具屍體面目全非,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分不清是我們協會的工作人員還是參賽選手的隨從……」
中年人臉上陰雲密布,這種事從未出現過。
思考了會,他才問:「能確定沒有參賽選手吧?」
「沒有,這很肯定。每位選手我們都有跟蹤手段,都還在活動。除非選手已經被換掉了,但這不太可能,我們都核實過才安排的住所。」
中年人臉上的陰雲稍稍的散了點,但他接著問:「確認不是觀賽者中的誰?」
「也不會有,觀賽者身份特殊。我們都有特別跟隨保護,最早核實的人就是他們。」
報告的年輕人動作麻利,思路敏捷清晰。早就預料到中年人的問題,提前做好了準備。
任何的事故,邀請前來觀賽的貴賓和參賽選手都是最重要,最為人焦點,也最好核實的對象。
「怎麼發現的?」中年人的臉色終于晴朗了些許。只要不是那兩個群體,就到不了要關停比賽的地步。
東南大區他接任會長以來第一次辦賽,要是直接中途叫停。那他就只能釘在歷史恥辱柱上。
不對,自有風水地師協會的比試以來,不管何等重大的情況,也沒叫停過這場比賽。
「這是條溝渠,應該是原本接墓里水道的。當時改造小鎮時,為了轉換陰陽,把原本地氣流轉的出口抬高,所以這裡的水道不再能疏通。可能是選手賽區中流出來的……」
中年人蹲在地上,仔細的查看躺在地上新鮮的屍身,大致看下,死亡時間應該還不超過十個小時。
「有人死,要不要通知有關方面?」
「第一次做事嗎?」中年人本就煩躁,突然被問了這麼個傻問題,氣不打一處來。「這種事我們有自由裁量權,報過去就是。」
恰在此時,一個人飛奔而來:「會長,第一場比試要完賽,副會長請您過去。」
皺了下眉。「讓他們先主持不行嗎?我這裡事也很嚴重?」
「出、出事了,必須您過去。」來人結結巴巴的,半天說不清楚話。
會長心裡已經醞釀了各種備案,所以也沒怎麼在意,隨口道。「怎麼了?南宮家的小少爺出來晚了?第六個?還是第七個?」
別說第七個,就算南宮峰最後一個出來,他也有辦法利用規則給他改到前面去,本不是什麼大事,先後次序怎麼排,還不是他說了算?
「不,不是這個,比這個嚴重。」
回報的人吞吞吐吐,汗如雨下,就是半天不敢說出口。
他這個舉動,終於讓會長的心提了起來。他問道。「出了什麼事?難道是選手的隨行人員失蹤了?」
相比協會的普通工作人員,還是選手帶來的人死了更嚴重。別看他只是風水地師協會的一個會長,看似鬆散的組織,他卻有著幾乎絕對的掌控力。
世俗與玄學世界自然也有互相的尊重,涉及玄學的很多事,無法以世俗的禮法來簡單的處理,甚至世俗不希望人們太相信玄學世界的存在。這也導致了,能真正影響他決定的,反而是以四大家為首的世家宗門之類。
下面有個普通工作人員死了,也不是什麼難處理的事。反而是參賽選手帶來的人如果出了事,肯定是要給個交代。
「快到完賽時間了,南宮少爺還沒出來,南宮家的人已經來問了……」
會長怔了下,他的眉頭猝然皺起,沒想到是這麼個局面。甚至心裡他都想暗罵一句,真是廢柴,靠作弊都倒數第一?難道對南宮峰的描述都是吹牛?
鎮定下來,再怎麼也不能去怪責他,只能斥責手下人:「完賽了還沒出來?你們就不能進去找他?不是讓你們裝成參賽者的隨行人員進去引導嗎?」
完賽的瞬間,主持整個風水陣的老者會瞬間撤去陣法。所有幻境與遮擋都會消失。誰要是剩在裡面,大家都會知道,真要這樣,他也沒法操作。
南宮家的傳人連初賽都沒過,即使南宮家不找他麻煩,怕是南宮峰也得找他麻煩,還有很多在東部,南部地區押寶在南宮峰身上的人不會放過他。
「更糟……」
工作人員整個崩了,身子都癱下去,硬是被中年人拽著才哽噎著說道。「我們跟蹤之法,已經有半小時找不到南宮少爺的痕跡了,現在就算入陣去尋,也是大海撈針,不知道南宮少爺在哪。」
「不止南宮少爺,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出陣的加上被林默帶出來的兩個選手外,總共也才五個選手出來。還有五個選手都沒了蹤跡,還陷在陣法里。更別說還有大量隨行人員也都陷在裡面……」
「什麼!」
嗡嗡嗡,會長的腦子一下就炸開了,嗡嗡叫,他的冷汗也是一下就掉了下來。
「人找不到?你們是怎麼吃飯的?跟蹤之法不是確保萬無一失嗎?」
工作人員嘴唇發白,來之前就猜到是這樣。他們組委會負責的幾個人在聽到下面報來的各種消息的時候,就已經冷汗直流,自殺之心都有了。
「原本是萬無一失的,但我們沒想到後來陣法突然出現了大的變故。本來沒有殺機的陣法有了殺機,煞氣橫衝,消耗了我們準備的術法。可能是因為這個菜失聯,現在不知如何是好,還請會長定奪。」
「定奪個屁!」
會長整個人都炸了,跟隨會長前來勘察的工作人員就在旁邊,聽著一番對話,他更加驚慌。因為就是他才回報的,說選手們一切安好,也只有他知道,這場初試,已經出現了死者。
有死者出現,就說明這比試已經不安全。這具屍體是被大雨卷積成的臨時積水沖了出來。那麼,還會不會有其他喪命的人呢?
總共就十個選手,都是各區的翹楚,但凡有那麼一兩位選手死在這裡。他們這個大區要怎麼對其他大區交待?雖然比賽真正的主辦是風水地師協會總會,可真要出事,總會不得把他們甩鍋出來?
最可怕的,選手中可還有一位南宮家的少爺,是有資格成為下一任南宮家主的接班人之一。除他以外,本次比賽還有其他勢力送來玩的「貴人」。
這些人里,無論誰出事,都是他們吃罪不起的。
「會長,現在沒別的辦法。我們都不是真正掌控風水陣的人。還是只有您出面,去見那位大人。事到如今,只有那位大人清楚陣法里發生了什麼,能找到失聯的選手。」
只有會長能與老者溝通,他們無人敢接近那間暗室。只是會長去叨擾幾次後,老者很有點不滿,連他也不允許去接近。
必須冒著被老者斥責甚至惹怒老者的情況,會長才能前去。
別看在這訓下面工作人員那麼威風,真到了老者面前,威風凜凜的會長也得腳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