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今所為,來日必遭背棄,必失珍物!」
熱浪充塞,將魚精的所在整個包裹起來,半盞茶的時間,魚精位置扭曲的空氣消失了。在林默的感知中,他不再感知得到魚精的存在,正當他以為魚精已經消失,暫時的鬆了口氣的時候,面前忽然冒出個巨大的腦袋。
腦袋對著林默開始咆哮,沒有罵髒話,只是死瞪著林默,發出詛咒一樣的言語。
林默倒是不懼,反而笑。「怎麼?允許你要拿我下飯,就不准我反殺?」
「還想對我下詛咒?你以為我是嚇大的?」
說罷,右手前伸,直接穿過大腦袋的眉心,落在前方,對著前面猛地抓了一把,手掌心的金光如電火般遊走,炸開後,將巨大的魚精腦袋整個融入金光中。
片刻後,再無絲毫氣息,光焰閃過,歸於虛無。
魚精的氣息是徹底消失了,他的詛咒林默也沒放在心上。他連魂魄都散的差不多,氣歸於天地,上哪裡還有力量來施展詛咒?
很多人以為對著人說幾句話就能成為詛咒,如果那麼容易,潑婦都是大法師了。
想要咒人,實際上也是需要「力量」支持的。
人世間,金錢權勢是一種力量,身體素質是一種力量。玄術中,人的精神就是巨大的力量,以神引氣,神念越堅實,力量就越大。所以那種心懷嗔怒,存一念所發的詛咒,確實會具有力量。
但其實,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這樣的力量,多數只是無能狂怒罷了。
不過也有例外,若是詛咒一個人的人太多,雖力量微小,聚沙成塔,這種怨念也會形成一種力量,或是遮止障礙人的運勢,或是讓人重病難痊。
不論怎麼說,魚精的力量已經不再,也就沒有真正詛咒林默的力量。
現在首要解決的問題,反而是周玉清,林默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身上,心下沉吟,趁他還不注意時,已然站到了木質版畫前,並且拿起一個打火機。
「住手!」
鬼魅般的聲音,周玉清不知何時,已然走了過來。
「你忘記自己借邪神的力量是為了什麼嗎?」林默頭都不回,打火機已經點燃,就要往下去燒。「現在已經完事,燒了這邪神木畫,免得遺留禍患。」
「停下,我讓你停下。」
周玉清憤怒的面目都有所扭曲,手突然緊握成拳,狂風拂過,直接吹滅了林默手中的打火機。
這隻打火機是都彭出的防風火機,也是興清月才送的禮物,尋常的風根本吹不熄。林默清楚的感受到,在周玉清憤怒握拳的瞬間,吹來的風中夾雜著一股邪氣。
剛才,周玉清的敵人是魚精,林默只是旁觀者,他的感受還沒有那麼直管,現在真正直面,才真切的感受到邪氣中充斥的血腥,怨懟,瘋狂。
如果沒猜錯,所謂的邪神是古時候某處古戰場中,兩軍廝殺後,殘留不散的邪氣凝聚成神,既有魂魄的殘片,又有不屈和怨恨。
停住手,林默知道現在不能再刺激這傢伙。「哦?你想怎麼樣?與我為敵?這麼快就倒戈相向?」
此時此刻,周玉清的意識確實還是他本人的意識,他都沒注意到,他的情緒越來越容易激動,就像酒過三巡,在酒精刺激下越發活躍、興奮,壓抑在心底的一些東西就開始擴散而出。
「清醒點,你的敵人已經沒了,分清楚。」暴喝一聲,林默雙眸與周玉清直視。
林默低喝之下,對周玉清而言,猶如涼水一劑,身上打了個哆嗦,稍微的清醒了點。
「沒,我沒這個意思,就是覺得有點可惜……」
不知怎麼形容,周玉清的記憶很清楚,以前遇到邪神木板的時候,他是唯恐避之不及,現在的情緒似乎有所改變,他再看見這塊木板時,就像老鼠看到巧克力般,充滿著嚮往。
仿佛沙漠中渴乏到極點者,面對一汪甘甜的清泉,藍汪汪,清澈甘甜,乾裂的唇喉,只想輕輕的抿一口,哪怕只有一小口也很好啊。
「真的好可惜,林哥,你不知道,現在方圓百米的地方,我都清晰可見,近在眼前一樣。身體裡充滿了力量。」
攤著手,周玉清急欲說服林默,他生怕林默真的要毀掉這塊木板。「不如把它留下?我現在很清醒,真的很清醒。我應該是搞錯了,這不是什麼邪神,這是真正的神仙,是神仙賜下的至寶。」
「我不是答應要為您服務嗎?以前我就是個廢物,上學的時候都靠向康那小子保護。現在我有了這件寶貝,就能更好的為您服務,多好?」
越說,周玉清越興奮,沒有等林默回應,就開始喃喃自語。「真傻,以前把這寶貝放在身邊,我居然還要找什麼垃圾魚精幫忙?真是太蠢了,早點用這寶貝,我不是早就報仇成功了嗎?」
沒有動,林默站在原地,好像真的在思索周玉清的話。不是他被周玉清影響了,正好相反,他是在思量對策。
現在的周玉清,根本不可同日而語,無論是從邪神身上借的力量,還是根本就被邪神附身,反正已經變成個離譜的東西。
如今林默已經沒有把握能對付他,契約的力量雖在,卻沒有那麼快發揮效果,始終不是緊箍咒那樣的東西。
所以如果真把周玉清逼急,現在兩人直接對上,是有危險的。
現在的林默,除了自身的山術外,只有外面套著的兩個風水大陣。偏偏這風水陣是為了湖中魚精所設,就是借木生火的生克制化去影響魚精。
風水之道,最強調的就是生克制化,遵循五行之理。
壓制魚精的陣法,對邪神幾乎沒有太大作用,現在的林默,就顯得有些被動,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處理。
「對吧,我說的是不是有道理?我們把這塊至寶留下吧。」
周玉清的語氣里,帶著點哀求。
現在還是哀求,林默已經看到只要自己拒絕,周玉清必然立即翻臉,自己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
抬頭看看天色,折騰一天,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下來。人屬陽,鬼屬陰,邪神說得好聽,其實也不過血食之鬼,白晝時被削弱的可能比魚精還厲害。
越是到晚上,陰氣漸盛,邪神的力量只會越來越強大,要速戰速決才行。
「你說的有道理。」
林默先是輕笑,就在周玉清鬆了口氣的瞬間,他卻搖頭。「可是,這東西不能留在世上,我也不需要這破玩意來服務。」
話音才落,在周玉清驚恐到逐漸扭曲的面龐下,林默的打火機燃了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往木板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