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不到,林先生初到東門市,就能結識這麼重要的朋友。」
剛進房間,興清月從果盤裡掐了顆最大的葡萄塞嘴裡。日本進口的陽光玫瑰,顆粒飽滿,果肉香甜。能擺在這間總統套房裡的歡迎水果與點心,都是最好的。
下車那刻,行李就交給了禮賓,會有專門的人員送到房間。
「清月小姐是為我趕到高興呢?還是失望呢?」
林默站在套房客廳的巨大落地窗前,遙望碧藍如洗的大海。這間套房的這個位置,是整個東門市看海最佳的觀景位置。
早晨拉開窗,就會看到朝陽自海中冉冉升起,從紅色變至金色,輝耀天地。
追逐財富,權力,為的就是在這樣一個絕大多數人一輩子都到不了的地方,看所有人都想看的風景。
越是優質的資源,越是稀缺。都說天道至公,倒是不假,但人道與天道不同,人道自遠古至今,從未公平過。
「不喜不悲吧,林默先生你了解南宮家嗎?」
「還請清月小姐指教,我不是很了解。」
聽聞此話,興清月略顯震驚。「不應該啊,以南宮家在風水界的地位,你居然完全不了解?難道莫測老先生沒有談及嗎?」
「老怪物?」提到他,林默是真的苦笑起來。「他說風水四大家無甚可觀,不用在意。」
話一出口,興清月先是愣了半秒,最後也無奈的笑道。「不愧是泰山北斗,當今天下風水界,也只有莫測老先生能說這樣的話還被信服。」
「信服?我看是只有老怪物說這話不怕打。」
「南宮家發家地其實在嶺南,傳說祖師是宋時一位皇家風水大師。歷千年傳承,到清時衰微,但是與南部地區的諸多小國關係密切,百年前曾有一位前輩去馬國闖蕩,在當地博得了極高的美譽,幫助無數人發家致富、掌握權勢,反哺於南宮家,讓南宮家坐穩了在九州四大風水家的地位。」
「如今東門市,算是南宮家的主場。南宮家的勢力覆蓋範圍之內,北方的慕容家經常嘲諷南宮家的人粗俗,不知文化。四大家族中,也是以這兩家矛盾最大,最顯著。」
聽到這,林默來了興致。「哦,慕容家和南宮家有矛盾?那我們京州市算是哪家的勢力範圍?楊家?」
「其實和四大家都不是太搭邊,如果非要說,和諸葛家關係更近。不過嘛,當今天下風水界,也只有慕容家和南宮家出來活動較多。楊家與諸葛家相對低調很多,不怎麼爭執,雖然也會參加風水地師協會的活動,相對來說更淡薄些。」
「楊家和諸葛家?如果我沒猜錯,和那二位歷史上的名人有關吧?」
興清月點頭。「諸葛家是諸葛武侯的後嗣,武侯的地位,天下無人不知,其影響力也綿延千百年。不僅風水之道天下所尊,遁甲之術更是冠絕九州。我爸爸曾通過協會希望去拜訪諸葛家的前輩,可惜被婉拒,至今神往異常。」
「楊家,據說是堪輿祖師楊筠松的嫡系後裔,但是其家主要在西北地區,所以與我們西南大區的關係反倒不密切。」
聞言,林默提出了疑問。「我如果沒記錯,按照歷史記載,楊筠松祖師羽化在虔州?怎麼後裔會在西北?」
「你這個疑問其實也是世人疑問,楊家出現的時間,其實是大概元初時期。據說當時欽天監做四海測算,大師郭守敬親至崑崙山,遇到地脈紊亂,不能測算出最好觀測的地點。一籌莫展之時,楊家後人相助,很快便找到了最佳之地。」
「彼時欽天監大師郭守敬已是天下頂尖的堪輿大師,就連後世的青田先生劉伯溫也是承他的曆法,在他的基礎上造曆書。如此大師承認,楊家當然聲名大噪。」
「後來楊家的說法,在唐朝時,楊筠松祖師曾離開中原去往崑崙求觀祖龍脈,也就是那時在西北地區留下的後裔。他們家有族譜為證,至於說天下信不信,就只有天下人自己知道了。」
林默倒也是長了見識,今日之前,他確實不知道這些,待在山上跟著老怪物時,也不需要這些知識。但如今下山,難免與風水圈子打交道,這風水界四大家族,怕是也得了解才是。
「所以,南宮家很狂傲?對地方干涉極多?」
「何止狂傲?」連興清月也無奈道。「東部和南部地區的風水師,有頭有臉點的,幾乎都得和南宮家有點關係,否則就不讓你開堂口,與人看風水。」
「如此霸道?東南部的風水師也聽?」
經歷了京州那一大堆各種風水師傳續,各種堂口的情況,聽聞南宮家這般作為,林默實在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聽又能如何?」
興清月道。「如果不聽,南宮家也不砸你堂口,但會派出南宮家的人跟你比試。你幫誰家看風水,南宮家就破你的局。你要是想壞誰家的風水,南宮家就跟你對著幹去幫人家。一來二去,誰還敢找別的風水師看風水?」
「就沒人聯合起來對付南宮家?」
興清月聽到林默的話,噗嗤就笑出來。「林先生,想不到你還挺天真。反抗?如何反抗?南宮家的風水地師造詣非凡,他總是壓你一頭,你如何反抗?」
「聽我爸爸說,有過一位北部地區的風水師自恃其能去南部想辦堂口,據說和慕容家關係密切,已是七品地師中的佼佼者,騰字地師。結果南宮家就來了一位八品地師,還是把他壓垮,逼他回了北方。」
興清月短暫的停頓,在林默身上掃了一圈,忽然道。「若是林默先生看不慣這麼霸道。不如去請莫測老人出山,在東南部地區立個堂口,跟南宮家硬槓,也許還真能打破南宮家的封鎖。」
「除此以外,別無可能,要不在東南部立堂口的時候要去南宮家拜碼頭。要不,就去其他地區發展,反正其他三家都不至於如此限制風水師發展。」
林默又問。「風水地師協會呢?不是他們號稱風水界最大的組織嗎?也不管這種行為?」
「管?風水地師協會就是四大家支持辦起來的。其他的風水師當然畏懼風水地師協會,可風水地師協會真要遇到這四大家,就毫無意義。除了開會的時候慕容家調侃兩句,甚至指責兩句,又有何用?南宮家是我行我素。」
聞言,林默想起下午時的遇見,南宮峰的性格確實很傲,但也還不至於到興清月說的這個地步。
完全就是有我沒他,強行壓制一個地區,利用自家的強大力量,把所有風水相師壓在下頭。
事實上,這樣在短時間內,確實是有好處的。因為南宮家可以通過這種方式篩選很多優秀,資質超絕的風水地師出來,然後逼迫他們給自己家效力。
「我明白了,看來我以後要是想來東南部發展。結實了南宮傲,算不算也在東南部找了個靠山?拜了碼頭?」
略帶調侃,三分玩笑,林默笑道。
興清月搖搖頭。「要是別的風水師,這絕對是算的,可林默先生,你就不好說了。」
「哦?為何?」
「將才不是說了?要是莫測老先生他老人家出山,強硬要在東南部立足。南宮家是真沒什麼辦法,而且到時,怕是天下風水界的格局都得出現巨大的變化。你猜你要到東南部立足,南宮家會覺得你是拉攏的對象,還是巨大的禍患?」
林默明白了,興清月真不愧這麼多年在商戰中歷練出的,分析的極為透徹。
如果自己不在東南部發展,去其他任何地方發展,南宮家都會對自己拉攏。但如果自己真要到東南部,南宮家只會覺得是對他們家權威的巨大隱患。
要不憑藉人力優勢,阻止莫測老人到來。要不就退讓三分,讓出東南半壁,被莫測老人壓一頭。
如此巨大的風險,南宮家第一個想處理掉的,怕就是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