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心中不由瞭然,原來這座城市,這個所謂的界町,竟就是日國古時的都城,平安京。
自從日國遣唐使從中土皇朝歸來,日國上下便掀起了一陣學習唐王朝的熱潮,這座古都正是仿照唐代的長安城所建,而這朱雀大路更原版原樣依照長安的朱雀大街修建的。
「趕緊走,別停下。」
鬼舞辻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不知從那裡弄來一隻斗笠,遮掩了自己俊俏但卻慘白的臉龐,似乎是怕生一般低著頭,不去看街上的行人。
而莫凡則換上了符合這個時代的衣裝,那幹練的武服,顯得他精神十足。
「當然了,作為獵鬼隊的成員,是可以自由的出入朱雀大路的,我們的目的地,就在朱雀大路的盡頭。」洛施笑著說道。
不用等他說完,莫凡便已經看到了眼前氣派恢宏的閣樓,那建築足有七八層樓高,這在現代不過只是普通樓房,可在日國的戰國時代,則絕對稱得上是尤為霸氣的建築了。
「天守閣?」
莫凡望著雄偉閣樓門口上匾額上,用漢字書寫著的三個鐵鉤銀劃的大字,一陣出神。
那字體的手筆,顯然是出自於書法大家之手,不僅如此,這三個字中,似乎還包含這一股鋒銳的劍意,證明書寫著擁有很高深的劍道造詣。
修煉到莫凡這個境界,一舉一動都能夠蘊含意境,而書畫更是承載這種意境的絕佳載體。
這也是為何,在國內某些大家的真跡能夠賣出恐怖的天價,正是因為在那些看似平淡的書畫之中,蘊藏著只有修行之人,才能夠看懂的意境。
在燕京的修煉圈子裡,曾經有一個非常流行的傳言,說是有位一心向道的富豪,沒有拜入任何師門,沒有修煉任何功法,光光是靠那些蘊含意蘊的書畫,便領悟了一絲道法真意,成就了凝神之境。
不過既然是傳說,那麼多少是有些誇張的成分在的,凝神境也並非是街上的白菜,一抓一大把,國內宗派之中,可達凝神者,也不過是寥寥無幾罷了。
更加引莫凡注意的,是那閣樓緊閉的大門上,刻印著的巨型家徽,那是五葉桐文,與當時他在燕京看到的豐臣家族的家徽非常相似。
「難道……這是數百年前的豐臣家嗎?」
莫凡沉吟了片刻,心頭一動,正要開口詢問之時,突然聽到朱雀大路旁,響起了一陣悲戚的哭喊聲。
「不,不要啊!」
幾個身穿重鎧,手握長刀的兵士惡狠狠地拽著幾個少女的頭髮,生拉硬拽地將他們拖著走。
「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吧,放了她吧,她真的不是鬼魅變的,我從小把她養到大,她根本就不可能是鬼啊!」
一個老漢跪在地上,聲淚俱下,苦苦哀求。
他伸出枯槁的老手,緊緊地攥著前面一個兵士的衣服,撕心裂肺地哭喊著,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都嘔出來。
「滾開!老鬼,別礙著我們執行公務!」
兵士一拳打在老漢的身上,再一腳把他踢飛,老漢哪裡是這些兵士的對手,瞬間就被重重地打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啊啊,爹爹,不要打我爹爹,我,我跟你們去就是了……」
兵士手中的少女看到這一幕,頓時就紅了眼眶,掙扎了幾下發現根本不可能逃離那些傢伙的魔爪之後,選擇了低下頭,低聲啜泣著。
「哈哈哈,聽到了沒有老鬼,你女兒可是自願的,跟我們可沒有關係。」兵士們得意地大笑著,拖著那幾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往天守閣里走去。
朱雀大路上,來往的都是那些達官貴人,對於這種情況,早就是屢見不鮮了,根本無動於衷。
而遠處幾個街巷裡,不少民眾聽到了這裡悲慘的哭喊聲,站在遠處默默地看著,疲憊的臉上刻滿了麻木之情。
這種事情,在界町里太常見了,幾乎沒有都在發生,他們多少都有些見怪不怪了,只能在心中祈禱,下一次千萬不要輪到自己。
洛施和鬼舞辻看在眼裡,臉上的神情卻淡漠無比,仿佛沒有聽到似的。
「哎。」
莫凡輕嘆了一口氣,上前扶住老漢的身體,揮手將一縷翠綠色的光輝注入到他的體內。
老漢只是受了點兒外傷,在莫凡的治療下,很快就痊癒了。
「恩公,謝謝恩公您救了我,請您發發慈悲,救救我的女兒吧,她真的不是鬼,不是鬼啊!」
老漢剛睜開眼睛,看到莫凡便立刻跪了下去,連連哀求。
莫凡皺起了眉頭,看來這界町里的百姓們,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些官家的兵士,對民眾而言,比野外遊蕩的鬼魅,還要可怕!
鬼舞辻帶著洛施走了上來,淡漠地瞥了他們一眼,說道:「不要節外生枝,我們該進去了。」
「啊,是獵鬼隊的大人……」
老漢看到洛施衣袖上的標記,神色當即一邊,不敢再懇求下去了,要知道在界町裡面,獵鬼隊的地位,比普通兵士還要高上幾分,他們完全可以憑藉自己的心情,主宰這些普通民眾的性命。
莫凡輕輕點頭,沖老漢揮了揮手,傳音給他:「放心吧,能救我一定會救。」
「哼,你們醫道修行者,都這麼愛管閒事麼?」鬼舞辻冷蔑道。
莫凡沒有理會他的話,鬼舞辻皺了皺眉頭,又冷聲說道:「別在這裡鬧事,否則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到時候反被那兩家搶先,就得不償失了。」
所謂一步先,步步先,鬼舞辻和莫凡靠著洛施的關係,成功順利地進入了界町,而另外兩家的御子和從子,現在想必還在外面跟鬼魅戰鬥。
「哦。」
莫凡隨口應了一聲,雙手插在口袋裡,安撫好那位老漢,便跟上了鬼舞辻和洛施的腳步。
穿過朱雀大路,進入天守閣的府前,便能看到道路兩旁站著兩列身穿長袖,翩然起舞的女子。
此刻,她們一邊起舞,一邊用懇求眼神望向莫凡,仿佛在說:「請救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