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離驛站

  ......

  柴房外,驛站院內,十來個黑衣人身形交錯,一呼一吸間便又過了兩招。

  雖都著黑色勁裝,蒙面,但仔細一看也能辨出不同。

  十一個黑衣人,六個手持長劍,五個手持漆黑短刃,且左手還裝置了手弩。

  「你們是大延國,幻影閣影衛?」長劍領頭暗衛冷聲問道。

  五個手持短刃的黑衣人相視無言,目光一致,下一瞬,出招又陰狠毒辣了幾分。

  幻六手中短刃橫握,身形詭異一閃,速度較之前只快不慢,直接與兩名長劍暗衛交上了手。

  「你是八品高手」,領頭的長劍暗衛在這一招之下,被短刃刺穿手臂,鮮血頓時湧出,他抱著手臂後退數步。

  幻六不想廢話,左手抬起。

  「嗖......」又是一聲利箭破風聲,長劍暗衛橫劍擋下短箭的一瞬,一枚悄無聲息的飛針瞬間從他胸口穿過,旋即身子一軟,倒地不起。

  意識到情況不妙,與幻六對上的另一名暗衛立刻往驛站外縱去,「撤,將此事回稟王爺」

  另四個身影紛紛抽身,快速遁出驛站,朝著京都方向疾馳而去。

  「追,若身份暴露,回去也是死」

  幻六收起掉落雪地上的那枚帶血飛針,冷聲下令。

  「是」

  回頭看了眼驛站柴房緊閉的房門,幻六足尖輕點,身影隨即消失。

  ......

  靈寶被阿娘緊緊摟在懷裡,她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風吹草動,直到所有腳步聲都遠離後,眉眼間的戾氣才漸漸散去。

  黑衣人的對話她聽見了,卻聽不太懂。

  王爺?大延國幻影閣?八品?

  這些字眼對她來說還太過陌生,剛舒展下去的眉頭這會兒又擰巴了起來。

  整個驛站內外安靜的可怕,柴房內黎家人各自拿著傢伙什蹲在角落,眼神時不時往門口處看一眼。

  一盞茶...兩盞茶...

  黎誠盛伸腳緩了緩有些發麻的腿,隨後提著膽子貓著腰,撿起地上解差掉落的佩刀,悄悄摸到門口,將門拉開一條縫隙往外看。

  冷風順著縫隙刮在臉上,黎誠盛下意識將眼睛眯成一條縫,院子裡白雪皚皚,在月光下映成灰白一片,地上的打鬥痕跡早已被白雪掩蓋,打眼兒一瞧,沒有絲毫異常。

  咽了咽口水轉動視線,除了大堂門外不遠處,能清晰看見躺著兩個人影外,四下再無他人。

  「可看清啥嘞?」

  「啊......唔」

  剛轉身,便對上貓在他身後同樣往外看的黎老太,嚇得黎誠盛驚呼出聲,又被黎老太一把捂住了嘴。

  「叫喚甚?想嚇死娘嘞?」

  黎誠盛捂著心口,緩了半天才壓著聲音道。

  「娘,是您想嚇死兒子啊,您走路咋沒聲的?」親娘啊,可別忘了這屋裡還有一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您兒子差點就以為詐屍了。

  黎老太翻了個白眼,嘴裡嘀嘀咕咕。

  「剛還一副不怕死的模樣,瞧你這點出息」

  扒拉開膽小如鼠的兒子,老太太自個趴到門縫處往外看,依舊啥也沒發現,片刻後又自顧自的回到牆角。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老太太忍不下去了,一拍大腿站起身來。

  「不等了,咱們先離開驛站,先不說這外頭到底啥情況,反正這驛站是不能待了」

  「娘,你們先在屋裡待一會兒,我出去看看情況再說」,黎誠盛緊了緊手裡的刀走向門口,緩緩拉開房門,確定沒啥危險後,閃身出了屋子。

  屋外大雪依舊,寒風透過厚實的棉襖鑽入骨頭,冷的人心慌。黎誠盛縮了縮脖子,繞過大堂外兩具屍首,躡手躡腳走進驛站大堂。

  屋內幾乎看不出打鬥痕跡,桌椅板凳皆是完好無損,櫃檯上兩盞油燈被門口灌入的冷風吹得搖搖欲墜,櫃檯旁,兩名驛卒身中短箭躺在血泊之中。

  黎誠盛瞳孔微縮,一擊斃命,也就是說,這兩人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殺了。

  看著眼前的場景,七尺男兒險些又要腿軟,連官差都敢隨便殺,能是普通劫匪嗎?

  還有屋外那兩具黑衣人的屍體,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黎誠盛深吸口氣努力穩住心神,轉身出了大堂。

  這裡一刻都不能待了,趁著這些人不知去了哪裡,他們得趕緊離開。

  「爹,娘,媳婦兒,快,咱們得趕緊離開驛站」

  推開柴房門,黎誠盛衝著屋裡低聲喊了一句,旋即又馬不停蹄奔向後院馬廄。

  早就在門口候著的黎家人立馬邁出屋子,跟了上去。

  馬廄里,除了兩匹棗紅色的馬,只剩一輛檻車,眾人合力將車板上的囚籠推倒在地,隨便挑了一匹馬套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驛站。

  官道上積雪很深,車輪碾過,留下一道深深的車轍印,卻又不消片刻被大雪抹平。

  黎老漢與黎誠盛坐在車頭位置駕車,幾個婦人坐在沒有車舷的車板上圍成一圈,倆手撐著車板邊緣,用身軀將倆崽子圍在中間。

  靈寶則是被綁帶緊緊綁在許姝惠懷裡,小腦袋時不時扭向身後,確定沒有人追上來後,眨眨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跑了大概兩個時辰,拉車的馬兒開始有些泄力了,黎誠盛將車拐進了一條小道,找了個避風的土坡處停下。

  這麼長時間的顛簸,別說馬了,人也受不了,一家子早已被冷風吹的四肢僵硬,嘴唇發紫。

  「爹,娘,你們先在這兒避避風,我去,去找些乾柴來燒上,先,先暖暖身子」

  黎誠盛轉身邁著僵硬的雙腿往林子裡走去,丁香,錢婆子搓了搓發僵的腿,也跟著去撿柴。

  好在冬日裡天氣乾燥,將林子裡積雪扒開,也能找到不少的乾柴乾草,兩盞茶的功夫,三人便抱著柴火回來了。

  板車上靜靜躺著一個包袱,是離開驛站時,黎老太從解差屍首上搜羅出來的,裡面除了一張公文和一家人的流放戶籍,便只剩下兩個火摺子。

  夜色下的林子,枯木樹影詭譎,風聲唳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