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收稻子開酒樓

  姜念薇收回手,面對眼前醉意朦朧,一臉委屈阿昭,她終究還是選擇了妥協。

  「你不覺得你現在就像家裡養的小奶狗嗎?」

  她走進廚房,煮沸清水,加入黃豆芽、蒜末,過幾分鐘再加入鹽,蔥花。

  姜念薇小心翼翼地將這碗熱騰騰的醒酒湯端到阿昭身旁,「不會喝酒就不要勉強,趕緊起來將這碗湯喝了。」

  八尺多高的男子躲在被窩中嚶嚶啜泣的畫面,她還是第一次看見。

  他紅著眼睛坐起身來,似是剛哭過的樣子,有種隱約的破碎感,在姜念薇的強迫之下喝下了醒酒湯。

  睡著之前,還緊緊拉著姜念薇的手腕,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她耐心的安撫道:「不會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你快睡吧。」

  反覆確認,直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靠在姜念薇的身側,他才緩緩入睡。

  再次睜開雙眸時,已是清晨。

  阿昭感到頭部傳來一絲隱約的疼痛,似乎在提醒他昨夜的醉意還未完全消散。

  他側過身去,視線在枕邊模糊地掃過,姜念薇正靜靜地睡在他身旁,溫柔的睡顏近在咫尺。

  要不是胸口劇烈的跳動著,那一剎那,他以為自己仍在夢中,或是昨夜酒醉後的錯覺。

  阿昭揉了揉有些發脹的雙眼,喑啞著聲音,「三娘,我怎麼會睡在床榻上?」

  姜念薇迷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聲音中帶著一絲未曾褪去的睏倦,「你昨晚喝醉了,一直拉著我的手,不肯鬆開,太累了我便睡著了。」

  阿昭的目光在姜念薇的臉上游移,咽了口唾沫:「昨夜,我...我有沒有失態?是否做了什麼冒犯你的事情?」

  姜念薇故弄玄虛的說道:「冒犯我倒是不至於,失態的話……」

  這些能說嗎?阿昭要是知道他昨夜說的那些話,會不會將她滅口?

  這念頭一閃而過,姜念薇便覺得有些好笑,嘴角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沒有,你沒有失態,喝完醒酒湯後,你便安靜地睡去了。」

  阿昭鬆了一口氣,他以後再也不敢碰酒了,昨夜的事情他真是半點記憶也沒有,實在令人後怕。

  「對不起,連累了你。」

  姜念薇已經起身整理衣物,「不必放在心上。」

  這倒是讓阿昭感覺自己才是那位受委屈的小媳婦,姜念薇反而表現的異常理智,不禁無奈一笑。

  田地里的稻子已經成熟,姜家所有人都去了地里割稻子。

  對於這方面,姜念薇倒是挺擅長,拿起鐮刀熟練地割起了稻子。

  儘管初秋已至,海島上的炎熱仍未減退,熱浪滾滾,讓人難以喘息。

  姜念薇不時停下手中的鐮刀,用衣袖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水,眼角的餘光卻捕捉到了不遠處的阿昭。

  見她發現了自己,阿昭便立刻移開了視線。

  姜思雨湊近阿昭的身側,憂心忡忡的問道:「姐夫,你昨晚上沒事吧?」

  「沒事,你為什麼這麼問?」

  姜思雨見四周無人,小聲解釋道:「可是我昨晚聽到你們房中一直有哭聲,難不成是我的錯覺?」

  他努力回憶著昨夜的情景,腦海中那些模糊的記憶似乎開始逐漸清晰。

  難道,那個哭泣的人,竟是他自己?

  「可能外面的野貓在叫,肯定是你的錯覺。」

  姜思雨意味深長的笑著,「原來如此,是野貓啊。」

  再見到景卓的身影時,阿昭心中的不適愈發強烈。

  景卓肆無忌憚的笑容在他眼中顯得尤為刺眼。

  她走到姜念薇的身邊,自然而然地與她攀談起來,那親密無間的模樣,讓阿昭心中不適感加重。

  「念薇,我不會割稻子,你能不能教我?」

  姜念薇接過她手中的鐮刀示範起來,「如此,手握鐮刀,拇指和食指輕輕握住柄端,其餘三指則輕搭其上,這樣既穩定又能使力,你的手勢確實有些偏差,再試試。」

  見到兩人有肢體接觸,阿昭心中的醋瓶子徹底打翻了。

  再也按捺不住,果斷地跨步上前,將姜念薇護在身後,對著景卓冷冰冰說道:「你若不會,我來教你。」

  景卓見狀,不禁捧腹大笑,「你的夫君好像吃醋了。」

  周圍的人們聞言,紛紛掩嘴輕笑:「阿昭,你便讓念薇教吧,她比較擅長,你或許不便插手。」

  姜思雨這才解釋道:「姐夫,你恐怕誤會了什麼,其實她是我們的表姐,並非表哥,昨日你喝醉了,未曾聽到表姐的澄清。」

  直到姜念薇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阿昭才意識到,這誤會真是大發了。

  自己從始至終,竟是在誤會之中,吃的是這位「表姐」的醋,而非「表哥」。

  景卓一本正經的解釋著:「放心,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奪走你媳婦兒的,我沒有那個能力,我們之間有的只有姐妹的情誼。」

  言罷,她忽然又大笑起來。

  「表姐,你就不要再逗弄他了。」又轉而向阿昭解釋道:「你也看到了,我沒有受欺負,也沒有做出格的事,你不必再耿耿於懷了。」

  阿昭只覺臉上發燙,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心中躁得慌。

  但同時心中也釋然,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嫉妒心作祟,失去了理智,也沒有仔細了解原委,說來還是他自身的問題。

  「是我誤會了。」

  阿昭只能更加賣力地幹活,試圖驅散心中那份尷尬。

  傍晚時分,這塊地的稻子已經差不多割完了,今年稻子的產量比往產量都要高。

  島上的百姓更是對姜念薇佩服得五體投地,因為姜家的出現,今年他們不用再挨餓了。

  海蚌養殖場也傳來了好消息,採珠女小荷手中捧著一隻碩大的海蚌,疾步如飛地奔向姜家門口,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姜姑娘,姜姑娘在嗎?」

  聽到門外有人在喚她,正在幫忙曬稻子姜念薇抬起頭回應道:「我在,有何事?」

  「姜姑娘,你看這海蚌里的珍珠,是不是極美?」

  小荷迫不及待地打開手中的海蚌,一顆粉色的珍珠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碩大飽滿。

  「這粉色的珍珠很獨特,便贈予你。」小荷將珍珠擦了擦,遞到了姜念薇手中。

  姜念薇婉拒道:「這份厚禮我實難接受,我只是提出了想法,但真正付出努力的是大家,我受之有愧。」

  小荷眼中充滿了真誠,「若不是因為姜姑娘的好法子,我們還要冒著生命危險前往深海之中打撈海蚌,如今已經輕鬆了許多,請您一定要收下,村子裡也沒有貴重的東西,這都是大家的心意。」

  姜衍也附和著點了點頭,「念薇,這是善報,你便收下吧!是個好兆頭。」

  這珍珠確實漂亮,個頭又大,若是由巧匠鑲嵌於髮簪之上,定能增色不少。

  父親都開口了,姜念薇也不再推辭,「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份禮物,我會好好收藏。」

  小荷見她收下了,這才歡歡喜喜地離開。

  兩日後,稻穀已在烈日暴曬下完全蒸發了水分,這樣的稻穀可以保存很長一段時間,不會發生霉變。

  平日裡村民都是用石碾脫殼,稻米容易磨碎,且脫殼效率也比較低。

  姜念薇便想起曾經在現代看過的視頻,有一種碾米土礱的製作過程。

  碾米土礱製作工藝比較複雜,但是卻可以完整的脫殼,運作起來也比較省力。

  按照腦中的記憶,她一比一地畫了十幾張草圖。

  再找到段贇,讓他幫忙將此復刻出來。

  段贇這幾日還在製作酒樓所需的桌椅,姜念薇就給了帶來了一道新的難題。

  他抓耳撓腮地看了半天:「這物件設計之精巧,實在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難度太大,恐怕我還是無法完成。」

  姜念薇的眼眸掃過段贇腰間那把略顯鈍拙的刀,狡黠的笑了笑,「你幫我做出來,我便送你一把嶄新的陌刀。」

  陌刀是平常在軍營里,職位較高的官兵隨身攜帶的武器,價格高昂,平常百姓用不起。

  段贇糾結的蹙起了眉頭,「不行,不行,我真的做不出來。」

  姜念薇嘆了一口氣,「那真是可惜,我再去找別人試試。」假意轉身便要離去。

  就在她即將離開之際,段贇突然開口喊道:「你先別走,罷了,罷了!我便試試看吧,但我只能盡力而為,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

  陌刀的誘惑實在巨大,他必須得嘗試一下。

  姜念薇則是趁此期間,將一部分的稻殼與竹片一起翻炒,直至炭化,冷卻之後備用。

  阿昭則是幫忙挖了一些紅泥,加入搗碎的松針葉以及石灰,再加入水和勻,放在竹子編成的簍筐之中。

  過程雖然複雜,段贇還是憑藉以往的經驗,將幾個部件大致做了出來,再組裝到一起,便大功告成了。

  姜念薇將其用水車結合在一起,如今只需要憑藉水力,便可以給稻子脫殼。

  脫殼的新米只需要加少量的水,便可以煮成香噴噴的米飯,剩下的稻殼可以做家畜的飼料,也可以當做地里的肥料,一點也沒有浪費。

  農忙的日子過去之後,姜念薇便又開始著手酒樓的事宜。

  桌椅製作完成之後,便直接運往了酒樓,用得都是上等的荔枝木。

  一切準備完畢,姜念薇便將柳嬤嬤也接了過來,看看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柳嬤嬤步入那寬敞明亮的廚房,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擺放得井井有條的刀具、香料和調料,她的眼中流露出讚嘆之情。

  「柳嬤嬤以後你便可以留在這裡工作,我會招幾個幫手給你打下手,這酒樓還有個後院,我已經收拾出來,以後若是太過繁忙,你也可以在此留宿。」

  「每日我會從島上帶來蔬菜、海鮮,如此我們便可自產自銷。」

  柳嬤嬤十分滿意,但隨即又流露出幾分憂慮,「小姐,我們的身份畢竟不同於常人,這酒樓每日人來人往,魚龍混雜,若是不慎被人察覺…」

  姜念薇寬慰道:「嬤嬤,你只需安心在後廚忙碌即可,至於那些拋頭露面的瑣事,自有表姐替我們處理,我們行事謹慎,不會讓外人察覺出任何不妥的。」

  柳嬤嬤這才放下心來,連連點頭,「小姐考慮得周到,如此甚好。」

  至於這酒樓名字,姜念薇已經派人前去淳州,準備讓那老闆兌現承諾。

  如今百花樓已經打響了名聲,但是僅僅只在淳州一帶,但她卻有辦法將其發揚光大。

  匾額掛上之後,酒樓便正式開業了。

  姜念薇並沒有大肆宣揚,開業第一天在門口放了個招牌,上面寫著:免費試吃。

  下面還有一行字:須知,每位食客僅此一次機會,佳肴皆依據當日食材而定。

  仙魚舫的掌柜發現對面新開了一家酒樓,輕蔑地搖了搖頭。

  「免費試吃?」他嘴角輕挑,「待這短暫的風頭一過,恐怕連那貪小便宜的食客也會棄之如敝屣。」

  不是他自誇,這些年來,崖州城內也沒有一家酒樓是他們的對手,皆是因為他們酒樓背後的大老闆,大有來頭。

  他並未將那家名為百花樓的酒樓放在心上,只是吩咐後廚,「準備幾道特價菜,當然這價格打了折扣,這食材自然也要……」

  「掌柜的。」一旁的後廚忍不住插嘴,「對面免費試吃,恐怕真的會影響我們這幾日的生意,特價菜,只怕也難以挽回局面,我倒是有個想法……」

  掌柜好奇,「你有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後廚附到掌柜耳邊低語了幾句。

  「你的鬼點子倒是多,不過確實是個好主意!便按照你說的去做吧!」

  第二日,百花樓前突然出現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乞丐,端著飯碗在門口討飯,「聽說這裡可以白吃飯,我們便來了!」

  「掌柜,你這活動應該不是誆人的吧!」

  店裡的小二還沒來得及開口阻攔,這幫乞丐就一擁而上,又吵又鬧。

  景卓見到這個情況,也大吃一驚,「這是哪裡來的乞丐?把其他食客都嚇跑了。」

  骯髒的乞丐們大聲嚷嚷著,「快上菜,我們還有很多人呢。」

  景卓感覺嘴角在抽搐,好傢夥,這是丐幫聚會來了嗎?

  一批乞丐打著飽嗝離開之後,立馬又來了一批,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已經來了三批這樣的乞丐。

  其中一人更是得意揚揚地轉過頭,對著櫃檯後的掌柜戲謔道:「掌柜的,你這裡的飯菜我們可是吃得滿意極了,不過你們店裡被我們這幾個窮鬼給吃垮了吧?」

  「你要是將我們趕走,便是不講信用,這做生意啊,最為人所不齒的便是不誠不信之舉!」

  景卓也是左右為難,趕又趕不走,還將今日準備的食材都要吃光了,這明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的。

  姜念薇還在後院醃製白菜,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凝眸傾聽外面的喧譁聲,秀眉微蹙。

  景卓沒有辦法,只能來求助她,「那幾個乞丐,來者不善,有啥辦法可以對付他們?」

  姜念薇平靜地嘗了一口醃白菜,鹹淡適中,辣度正好。

  隨後嘴角勾起,「既然他們有詭計,我們也有陰招,門口的招牌上面可是寫得清清楚楚的啊。」

  「要是再有乞丐來,就給他們加點其它料。」

  姜念薇拿出一小罐燈籠椒醬,遞給了柳嬤嬤,「柳嬤嬤,你嘗嘗這個辣椒醬!」

  本地盛產燈籠椒,她從島上的燈籠椒中選取最辣的品種,在空間中加以培育,如今已經成功培育出超辣燈籠椒,原本是想留著自己享用,如今只能忍痛割愛,用來教訓這幫人了。

  柳嬤嬤接過那罐燈籠椒醬,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沾了一丁點,放入口中。

  瞬間,那火辣辣的味道如同烈火般在舌尖上燃燒起來,"這燈籠椒醬當真是辣得夠勁!」

  姜念薇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柳嬤嬤,不如我們試試用這燈籠椒醬來做一道特別的菜?」

  「我想到了,我爹留給我的菜譜中有一道魚的做法……加上這燈籠椒醬,應該會非常'美味』。」

  柳嬤嬤先將魚肉醃製了一會兒,再塗上澱粉,放入油鍋中,直到魚刺都炸酥。

  接著,柳嬤嬤將早已準備好的花椒、大蒜、生薑等調料一股腦兒地倒入鍋中,爆炒出濃郁的香氣。

  隨後,她倒入沸水,待水沸騰之際,她取出了那瓶燈籠椒醬,毫不吝嗇地倒入鍋中,用量竟是平日的十倍之多,將炸過的魚在放入其中一起燉煮。

  整個廚房裡面瀰漫著一股嗆鼻的辣味,不到半刻鐘,這道菜也總算是出鍋了。

  「小姐,這熗鍋魚已經做好了,色香味俱全。」

  此時大堂的乞丐已經開始催促起來,「怎麼回事,這飯菜為何還未上桌?」

  姜念薇將熗鍋魚蓋上蓋子,示意店裡的小二富貴端上去,「去吧,給他們吃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