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不是親生孩子

  陳母后悔了,卻再換不回兒子的性命,人都沒了,親事什麼的也無從說起。

  只剩蕭條的海風吹在她身上,她與萍萍兩人抱頭痛哭,心中充滿了無盡的痛楚和悔恨。

  陳旺悠悠醒來,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昏暗的山洞中。

  他努力睜開眼睛,只見一旁的樂瑤正細心地為他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

  他猛地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激動的問道::「我……我難道真的在黃泉路上追上你了?」

  樂瑤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們都沒有死,我跳入海中,只是想試探一下你的心意,沒想到你竟然真的……」

  她沒有說下去,但陳旺已經明白了一切。

  「但你也知道我的身世,我無法再留在這裡。」

  陳旺失而復得,轉悲為喜,似是下定了決心,「樂瑤姑娘,若你不嫌棄,我們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安家。」

  樂瑤卻提醒他,「你還有親人在這裡,而我與你不同,我早已與家人斷絕了所有的情分。"

  「我們先離開這裡,等她願意接受你。」

  這是他的最為折中的法子了,到時候,再接娘過來與他們生活在一起也不遲。

  「可是當時我發過誓,不會與你再也任何瓜葛……」

  景秋蝶卻適時出現在此,推波助瀾道:「當初立下誓言的樂瑤,而不是景瑤,我願收你為義女,從此以後你便改名景瑤,丟棄過往,重新開始。」

  她卻惶恐不已,「夫人,我身份卑微,何德何能,能成為您的義女?」

  「我出身商賈之家,深知生活之艱辛。你這一路上的幫助,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你我相遇,便是緣分。我今日收你為義女,不過是順應了這份緣分,何來過分之說?」

  姜念薇見狀,也急忙附和:「母親既然已經決定,你就不要再推辭了,快些跪下行禮。」

  景瑤和陳旺朝恭敬地跪在景秋蝶面前,磕了三個響頭。

  姜念薇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離開小船,偷偷塞給了景瑤一包銀兩,「這些是你應得,好好收著。」

  她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陳旺,「陳旺,你要記住,若是膽敢欺負景瑤,我絕對不會輕饒你!」

  他表情嚴肅地立下誓言,「我絕對不會辜負她!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你們既然要離開這裡,肯定是要需要安家立業,你們可以去往隆州,那邊有我二哥開的布坊,將這封信交給管事的他必然會將你們安置妥當,到了那裡,記得差人送信過來,讓我知道你們的平安到達。」

  景瑤已經感動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眶盈滿了淚水。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拜託你們,我娘有個外甥名為景卓,他應該會途徑隆州做生意,希望你們能幫我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如此感激不盡。」

  「既是義母的外甥,那自然也是我們的親人。」景瑤堅定地說道:「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找到他的蹤跡,為你帶回他的消息。」

  姜念薇看著遠去的小船,心中默念,願他們平安到達。

  她轉過身,眼神里透出一絲凌厲,現在還有鮑老六那個傢伙要處理。

  果然不出她所料,鮑老六一大早便拎著一個小包袱打算出海,卻在半路上被兩個蒙面的男子攔住了。

  鮑老六的心猛地一沉,他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直竄上心頭。

  他顫抖著聲音,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你……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姜瀾煦利索地將他捆了起來,往他嘴裡塞了一包藥粉。

  藥粉入喉,鮑老六隻覺喉嚨一陣灼燒,仿佛有火焰在內部肆虐。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痛楚如潮水般湧來,讓他幾乎要痛呼出聲。

  當他試圖開口時,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已經沙啞,再也無法發出清晰的話語。

  姜瀾煦冷眼看著他,「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情。」

  若是放他離去,那這座島上的所有人都要治罪,就連村民也要受到連累,鮑老六不識字,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毒啞了,讓他再也說不出話。

  他本非善類,讓他再也無法用口舌之利掀起波瀾,已經算是便宜了他。

  「以後你便留在這座島上,永遠不得離開,若是發現你踏出一步,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鮑老六嚇得連連磕頭,這才明白得罪了最不該得罪的人,卻為時已晚。

  ……

  陳母經過痛哭流涕,一夜煎熬,本想著手兒子的喪事,一大早卻發現桌上擺放著一封信。

  她不認識字,只能厚著臉皮找到姜衍,讓他告知其中內容。

  姜衍看完信之後,長嘆一聲,「你的兒子沒死,他已經離開這裡,留下了一些銀兩藏於米缸之中,足夠你們生活一段時間。」

  陳母聽後,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鬆了一口氣。

  她感到一陣慶幸,她沒有害死自己的兒子。

  她也開看了一切,只要孩子好好的活著,她不會再過問他的事情,更不會管著他的親事,至於萍萍,以後想要嫁人也好,或者留在她身邊也好,她也不會在管束。

  夜色如墨,悄然籠罩了島嶼。

  近日來村民家中經常丟失食物,姜瀾煦帶領著幾名村民在島上巡邏,尋找小偷的蹤跡。

  朦朧的夜色中,不遠處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有村民喊道:「快看那裡!好像有賊人的身影!」

  姜瀾煦便帶人前去追趕,提著燈籠一看。

  發現這幾人竟然是失蹤已久的姜浩,姜綿,莊秋荷,以及還有大腹便便的秦夢蕊。

  一看到姜瀾煦,秦夢蕊便覺得畏畏縮縮,她如今的身子已經藏不住了。

  她未婚先孕的醜事,此刻竟被這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撞了個正著。

  他們幾人在島上藏了一段時間,如今的樣子如同野人一般落魄不堪。

  身上的衣物只剩下破碎的布條,在風中搖曳,顯得骯髒而淒涼。

  頭髮也失去了往日的整潔,猶如亂草一般,蓬亂不堪。

  飢餓使他們的面容變得枯黃,身體瘦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連行走都顯得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莊秋荷一見到他,便大聲呼喊:「我要見你父親,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

  「這件事關於你們姜家的血脈,我必須和他說清楚!」

  姜衍此時正好聽到了此處的喧鬧,莊秋荷見他到來,眼中閃過一絲精明與算計。、

  她迅速指向了秦夢蕊那微微隆起的腹部,語氣中帶著幾分懇求:「我女兒腹中懷的是姜浩的孩子,姜衍,這也是你們姜家的血脈,你不能傷害我們!姜浩固然可恨,但孩子是無辜的,你們若是放我們一條生路,夢蕊便會安然產下這個孩子,如若不然,我們娘倆便一頭撞死在這裡!」

  姜衍的眉頭深深蹙起,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姜浩,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幾分審視與疑惑,「果真如此?」

  姜浩點了點頭,在這山林里和秦夢蕊過著野人一般困苦生活後,他竟逐漸對她腹中的孩子產生了感情,也渴望擁有一個後代。

  不曾想,莊秋荷竟然用這樣的方式威脅姜衍,可如今為了保命也只能用這樣卑劣的方式。

  姜衍只能讓姜瀾煦將他們先關起來,讓姜念薇來查看一下秦夢蕊的身體狀況。

  莊秋荷在見到兒子無恙的瞬間,心中的重石終於落地,淚水如斷線之珠,滑落臉頰。

  「子謙,你…你還活著…這…這真是太好了。」

  望見他雙手被鐐銬所縛,姜綿忍不住問道:「夫君,我們被海水衝散之後,這些日子你究竟是怎麼過的?那個狠毒的女人有沒有對你做什麼?你為何如此消瘦?」

  秦子謙抬頭,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已經看淡了生死,即使面對母親的淚水和妻子的關切,他的臉上也未能浮現出任何波瀾。

  秦夢蕊掙扎著,不想要姜念薇為她檢查身體,「賤人,我就是死了,也不要你碰我!」

  姜念薇強迫握著她的手腕,隨後冷漠的說道:「你們確實應該保住這個孩子,這怕是唯一流有你們秦家血脈的孩子了。」

  聽到這句話,秦子謙終於有了反應。

  他猛地抬起頭,雙眼充血,聲嘶力竭地大喊:「姜念薇,我求你,你千萬不能告訴他們,你絕對不能將這件事泄露出去!」

  莊秋荷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困惑,不知兒子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姜念薇對秦子謙的怒目而視置若罔聞,只是淡然開口:「秦夢蕊的脈象波動異常,她這幾日便要生了。但她的身體羸弱,此次分娩過後,恐怕她再難有生育之能。」

  聞言,秦夢蕊如被雷擊,她掙扎著想要起身,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你這個毒婦!若非你從中作梗,我又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你可曾聽過一句話,自食其果,自作自受,秦夢蕊,你今日的一切,皆是咎由自取。」

  秦夢蕊被氣得臉色發白,她想要撲上前去撕咬姜念薇,但腹中突然傳來的劇痛讓她瞬間失去了力氣,她低頭一看,只見身下已是一片濕潤。

  這是羊水破裂的徵兆,姜念薇雖不待見她,仍然找來了找來村裡的穩婆替她接生。

  房中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在黎明的曙光即將破曉之際,一聲清脆的啼哭聲響起。

  穩婆顫抖的雙手接過這個剛剛降臨的小生命,當她看清孩子的面容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

  莊秋荷見她表情奇怪,忍不住湊近看了一眼,驚恐得幾乎無法呼吸,額頭上瞬間滲出了冷汗。

  穩婆見狀,連忙將孩子塞入了她的手中,一臉驚恐的倉皇離去。

  姜浩正要推門而入,卻被莊秋荷攔住了,「男子不宜進入產房,夢蕊正在為孩子哺乳,你還是先迴避吧。」

  「孩子是男是女?」

  莊秋荷強忍笑顏,「是男孩。」

  姜浩的心此刻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情緒所填滿,那是一種即將成為父親的激動與期待,是他這一生中從未有過的體驗。

  他激動的呼喊道:「我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但同時心中也在擔憂,思考良久,他猛然轉身,雙膝重重地跪倒在姜衍的面前,神情間假意充滿了懊悔與懇求。

  「叔父,我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但如今,我已經承受了應有的苦楚。我深知自己的過錯,願意承擔一切後果。但孩子尚幼,我求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饒恕我們這一家人吧!」

  這姜浩與他父親如出一撤,知道如何拿捏自己父親的心思,拿孩子當藉口。

  姜衍摸了摸鬍子,嘆了一口氣,正欲開口,姜念薇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當真如此?」

  「嗯,當時芸娘在外面聽得一清二楚。」

  姜念薇見姜浩如此激動的模樣,輕輕搖頭,帶著幾分戲謔地提醒道:「世人都說十月懷胎,方得一子。你與秦夢蕊,我記得是七個月前才……」

  姜浩的臉色已然一沉:「你這是何意?難道你是在暗示我,她肚子裡的孩子並非我的血脈?」

  「這孩子並非姜家血脈,當初那對母女想要陷害我大哥,卻陰差陽錯賴在了你頭上,當初芸娘聽得一清二楚。」

  姜浩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他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是姜念薇的計謀,她只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激起他內心的憤怒,看不得他好過。

  「你若不信,大可以質問那對母女,到底是懷的是什麼心思?」

  姜浩心中已經產生了動搖,細細算來,秦夢蕊確實懷胎七個多月就要生了,且肚子碩大無比,一看就是足月的胎兒。

  此時,產房之內卻傳來秦夢蕊的尖叫聲,「怪物,這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

  姜浩聽到動靜,不顧莊秋荷的阻攔闖了進去,當目光觸及孩子的瞬間,不由大驚失色。

  只見襁保中的嬰兒沒有手腳,形狀怪異,原本嬌嫩的臉龐此刻已經失去了生機,呈現出一種青紫色的死寂,顯然已經死去。

  而此刻的秦夢蕊,她的精神狀態已然崩潰,陷入了瘋狂的囈語之中。

  「這……不是我的孩子!」她尖聲叫嚷,語氣中充滿了驚恐與癲狂,「這是個怪物,是我親手掐死了怪物,哈哈哈,他死了,他終於死了!」

  姜浩的心瞬間由雲端跌落至谷底,剛才的懷疑又湧上了心頭,厲聲質問這對母女:「這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