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劫貪官濟百姓

  差役猛地轉過頭,銳利的目光直刺向姜念薇。他的視線在姜念薇手中的弓箭上逗留片刻,疑慮之色在他眼中逐漸升起。

  他緊盯著姜念薇,語氣中帶著幾分質問與懷疑:「這箭,莫非是你射出的?」

  姜念薇迎著他的目光,並未慌亂,聲音平靜而堅定:「差爺,請您明察秋毫。那箭矢並非我所發。您若細看,我手中的箭羽皆為灰色,而射向您的那支,箭羽卻是潔白如雪。」

  差役聞言,低頭審視她手中的箭矢。

  果然,她手中剩餘的箭矢,箭羽都呈現出灰色,與射中他的那支截然不同。

  姜念薇指向了那站在一旁惶恐不安的秦子謙,「但您看,他的箭羽才是白色的。」

  而後又將剛才獵殺的野兔呈上,「差爺,剛才竟然驚擾了您的清淨這兩隻兔子,是我方才獵得的,現下獻給您,權當賠罪。"

  差役點點頭,回過頭直接給了秦子謙一巴掌,打得他暈頭轉向,「果然是你這個混帳東西!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子謙被這一巴掌打得有些發懵,他連忙低下頭,不敢與差役對視,口中連聲道歉:「差爺息怒,小的絕不敢故意驚擾您。實在是小的疏忽,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這一次。」

  眼看著對方抽出腰間的大刀,架到自己脖子上,他嚇得渾身發抖,「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傷您啊。」

  姜念薇只是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這個男人從一開始的趾高氣揚變得如此低聲下氣。

  她心中暗嘆,自己以前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這樣一個虛偽的男人,或許是被他表面所迷惑,但如今留著他尚且還有一用。

  此刻,差役發出了一聲不屑的嗤笑,聲音里充滿了嘲諷與輕蔑。

  秦子謙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慌慌張張地從胸口掏出了一塊玉佩,雙手顫抖著遞向差役,「大人,這是在下的一點心意,請您笑納。這玉佩拿到當鋪,定能換得不少銀兩。」

  差役冷哼一聲,看了看玉佩的成色,「還算識相。」

  他並未因此放過秦子謙,反而抬起腳,狠狠地踢向了他,秦子謙發出一聲悶哼,整個人被踢得踉蹌幾步摔倒在地,他強忍著疼痛,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秦子謙只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屈辱感,誰看到他這樣子都可以,唯獨姜念薇不可以。

  「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

  這個曾經滿心滿眼是他的女子,此刻卻冷漠地站在那裡,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微不足道的塵埃。

  她的眼神,冷漠而疏離,好似他們之間早已隔了千山萬水。

  「只是覺得很開心,竟然有幸看到你如此狼狽的樣子,你以為你還是以前風光的侯爺嗎?秦子謙你擺正一下自己的位置,後面還有更多的屈辱要受呢,你可要堅持下去。」

  秦子謙氣的嘴唇都在發抖,卻因為胸口那一腳再也無力和她爭辯。

  「還有你那情投意合的孟莞然是不是跟人跑了?不願意再跟著你受苦了?」

  姜念薇的話字字戳心。

  「我告訴你,姜念薇,即使我對付不了你,還是有人想要殺你們姜家,就算我死了,你們早晚也要給我陪葬。」他的語氣里又多了幾分得意。

  這也是姜念薇最想知道的,上一世,他們一家淪落到那個地步,肯定是有人陷害,秦子謙雖參與其中,但他肯定不是主謀。

  而書中也沒有明確的提及,到底是哪個官員。

  姜念薇並未因此害怕,「以後你會求著告訴我一切。」

  她總有一天要變得更加強大,將這個最大的毒瘤剷除掉,如此他們一家才可以安然生活下去。

  直到幾個差役召集大家趕緊集合,這幾日收集了一些柴火和食物,再加上雪已經停了,他們便要出發趕路了。

  姜家人多,收拾起東西來也快,剩下的野豬肉,野豬內臟在外面放了一夜都凍了起來,存放個幾天也不成問題,再加上他們幾個也獵到了幾隻兔子野雞,一路上的食物已經解決了。

  臨別之際,幾位曾受過她恩澤的村民,手捧著幾顆翠綠飽滿的大白菜,一籃沉甸甸的土豆,以及兩壇香氣四溢的好酒,紛紛前來相送。

  他們熱切地說道:「姜小姐,這一路上若覺得寒冷,便喝上幾口酒,暖暖身子。」

  姜念薇還是給了他們五兩銀子,「謝謝你們的好意,只是這些東西我不能白拿。」

  村民們見狀,紛紛擺手推拒,「姜小姐,這可使不得,你上次分給我們的豬肉,我們都還記得呢。而且,我們也都知道姜大人的名聲,這不過是我們的一點微薄心意,你就收下吧。」

  姜念薇輕輕搖頭,堅持將銀子塞到他們手中,「拿著吧,山裡的日子也艱難。」

  他們已經拿出最好的物品相贈,她亦必須有所表示。

  況且這山裡的日子確實難捱,這已經是他們可以拿出的最好的東西。

  大隊伍艱難地行進在山路之上,姜念薇可以看到不遠處連綿起伏的山脈都被染上了一層白茫茫的顏色。

  大多數男丁皆需步行,但是姜家的兩輛馬車都是自帶的,且幾匹馬都被餵得高大壯碩,他們一家安然無恙地待在馬車裡。

  大嫂邱梅雪手中還捧著暖爐,和景秋蝶還有柳嬤嬤、春雨坐在一輛馬車裡。

  另外一輛馬車裡是姜衍、姜思雨,阿北,還有桃枝。

  姜念薇則是和二哥坐在外頭,不時還可以聽到馬車之中姜衍念詩的聲音。

  姜衍捧著書籍,認真地為姜思雨講解著詩句。

  阿北也默默在一旁,聆聽著他們的對話,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專注和好奇,仿佛也被姜衍的話語所吸引。

  「爹,你說的那些內容,我真的記不住。」姜思雨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嘟囔道:「你也知道,我本來就對這些沒什麼興趣。」

  姜衍聞言,不禁皺了皺眉,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真是……也不知道你到底像哪個!」

  雖然口頭上責備著,但姜衍的眼神中卻滿是寵溺和無奈。

  他深知自己的這個小女兒性格活潑好動,對於枯燥乏味的書本知識提不起興趣,便由著她去了。

  轉頭他又看向了阿北,「阿北,你能懂得剛才我所說詩句的含義嗎?」

  阿北微微一愣,隨即迅速反應過來,他清晰地記得那些詩句,於是緩緩開口背了一遍詩句,又將其中含義道明,「……這是詩人對天下蒼生的深深憂慮。」

  姜衍聽著阿北的複述,撫摸著鬍鬚,眼中流露出滿意之色。

  「你這孩子,記性真是好得出奇,只要你肯下功夫,將來參加科舉考試,考取功名也並非難事。」

  說罷便拿出一本書,遞到阿北手中,「這是我精心摘抄的,你且拿去看,有空時多讀讀,對你的學業定有助益。」

  阿北受寵若驚,他雖識字,卻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接過書之後,內心倒是升騰起一股五味雜陳之感,這姜家人對他實在太好了。

  姜衍一路走來,目睹了太多的民生疾苦,那些沉重的現實遠比他想像中的更為殘酷。

  然而,此刻的他卻感到力不從心,自身尚且難以保全,又如何能夠顧及到那些水深火熱的百姓呢?

  他心中泛起一絲無奈和苦澀,想起那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如今,他連自己的小家都難以守護,又如何能夠去談論治國平天下的大業呢?

  但對阿北這個孩子,他倒是覺得投緣,「阿北,你有師父嗎?」

  阿北沉默了許久,低聲回答:「小的沒有師父。」

  他的出生就不受期待,作為孟家私生子,屈辱度日,就算是有學堂他也不敢去。

  一旦自己出現在學堂之中,便會成為那些紈絝子弟的眼中釘,受盡欺辱與嘲笑。

  姜衍摸了摸鬍子,「如此甚好,思雨不愛念書,不如你做我的學生吧。」

  阿北的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姜先生,可是小的身份卑微。」

  「讀書這件事,沒有卑微之說,我也出身貧寒,只要你願意我便教你。」

  他連忙斬釘截鐵地回答:「我願意。」

  姜思雨也在一旁拍手叫好,「這樣爹爹一路上也不會逼著我念書了。」

  姜念薇在馬車外已經聽到了幾人的對話,或許在父親的教導之下,孟懷北會有所改變。

  只是想到他殺死那個老光棍的情景,真有幾分長大之後心狠手辣的模樣。

  這一路上還算是安穩,姜念薇不時會回頭看秦家的狀態。

  秦夢蕊全身疼痛,根本無法正常走路,秦子謙和莊秋荷只能輪流背著她前行,在這崎嶇的山地和冰冷的雪地中,他們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艱難。

  還時刻提心弔膽,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又不能將秦夢蕊棄之不顧,只能咬緊牙關,堅持前行,也算是吃盡了苦頭。

  三日之後,他們便到達了隆州押送犯人的驛站。

  風勢也愈發猛烈,呼嘯著穿過大街小巷,捲起陣陣雪霧,街道兩旁的樹木被風雪壓彎了腰,枝葉在風中搖曳,發出悽厲的聲響。

  一家人安頓好之後,姜念薇悄悄地將大哥拉到了一邊,低聲商討著接下來的計劃。

  「大哥,你還記得上次在淳州的時候,我偷偷從那個貪官家裡弄來的銀兩嗎?我們便可以依照上一次一樣行事,只不過這一次我需要你幫我。」

  姜瀾煦本來還在猶豫,他們尚且戴罪在身,上一次是僥倖,若是被發現,恐連累家人。

  又突然想起,隆州此地,貪官異常之多,且家中的寶物也多,若是可以尋得幾支上好的百年人參,對父親和妻兒的身體都用好處。

  且他如今囊中羞澀,一路上都是靠妹妹與母親打點。

  「你也看到了,一路上此地流浪的百姓眾多,我們只是劫富濟貧罷了。」

  光靠她一個人,肯定無法行事,還需要大哥的幫忙,況且大哥的輕功比她要好,這樣去貪官家中也要簡單許多。

  他不是死腦筋的人,在姜念薇的勸說之下便同意了。

  趁著深夜雪勢稍小的深夜,兩人便偷偷溜了出去,姜瀾煦的輕功了得,倒也不必姜念薇耗費心思進入那些貪官的府中。

  到了府中,姜念薇便和大哥兩人分頭行事,各自尋找財物寶物。

  姜念薇將貪官府上的糧食全部搬空了,興許是知道即將到來的雪災,貪官府中的糧倉堆積的滿滿當當,姜念薇毫不費力的將此收入了空間之中。

  地窖里珍藏了無數名貴的酒水,姜念薇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她毫不費力地將那十幾缸美酒一併收入囊中。

  而在另一邊,姜瀾煦則潛入了庫房,他原本習武,是為了保家衛國,守護百姓的安寧。

  可如今,當他目睹官員的庫房中堆積如山的金銀珠寶時,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憤怒。

  若是清廉為官,怎麼能搜刮如此之多的民脂民膏。

  他一個人帶不走什麼東西,只挑揀了些許珍稀的人參和鹿茸,幾錠閃爍的金子,以及大把銀票。

  姜瀾煦心中不禁泛起一絲念頭,若是能設法將這些財物悉數帶走,那此番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待大哥離開之後,姜念薇躡手躡腳走進了庫房,將剩餘的金銀珠寶盡數收走。

  兩人又在牆角的位置會合,一路上便按照如此行動,清空了好幾家貪官的府邸,又尋到了不少寶貝。

  等兩人偷偷趕回驛站的時候,準備裝作無事發生,卻見景秋蝶默默走到了兩人面前,「你們兩人偷偷摸摸地跑出去,是為了何事?」

  原本,她心中已醞釀好了諸多斥責之詞,但當她看到兩人從身上卸下的包袱,以及從中倒出的那些名貴中藥和厚厚一疊銀票時,她的話語瞬間哽在了喉頭。

  「這件事,是我攛掇大哥乾的,這是我們去貪官家裡偷的,我們打算接濟百姓。」

  景秋蝶沉默了片刻,最終只是微微嘆息一聲,「你們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小心行事,不要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孩子們幹得又不是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她便當此事沒有發生,若無其事地回去繼續休息。

  姜念薇鬆了一口氣,以後若是想要取出空間中的名貴藥材熬藥,也算是有了由頭。

  一直以來,她都守口如瓶,未曾向家人透露過半分關於那個空間的秘密。

  一是她深知家人對於這等奇異之事可能會難以接受;二是她也怕萬一有人泄露了這個秘密,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和危險。

  但總有一天,她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將這一切和盤托出。

  就在這一夜之間,隆州城內的幾戶官宦人家接連遭了賊,城中頓時人心惶惶,官府也開始大力搜捕那些盜賊,卻一無所獲。

  姜念薇則是趁著還可以出行,偽裝成商人身份逛了當地的商鋪。

  由於當地受災,棉花、糧食的價格都有所上漲,商人的收購價也比較高。

  她便打算將部分糧食,路上收購的棉花賣掉一部分,賺了不少差價。

  姜念薇路過了一家胭脂鋪子,突然停下了腳步。

  摸了摸被風雪吹的開始粗糙起來的臉蛋,便打算買些玉容散,滋潤一下臉蛋。

  起初,店鋪老闆看到有人進來,還有些激動,可當看到來者是一名青年,便泄了氣。

  鋪子裡生意冷清,由於下雪,百姓都將錢財用來買必需品,這種可有可無的胭脂水粉自然無人問津。

  姜念薇輕輕地嗅著,一股幽雅的香氣縈繞在鼻尖,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這才發現,那香氣竟來自店中的香膏。

  這香膏,與現代的香水頗為相似,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幽香。

  她聞了聞茉莉,梔子,桂花,各式味道,又試著在手上抹了抹,覺得老闆這裡香膏的品質不錯。

  「我想要收購你們鋪子裡所有的胭脂水粉還有香膏玉容散!」

  老闆聞言,有些愕然地抬起頭,「這位客官,莫要打趣。」

  其他人都在搶購米糧,眼前的這位客人卻要買胭脂水粉,還要收購所有,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姜念薇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我並無打趣之意,確實是真心想要收購,你們的香膏品質上乘,胭脂水粉也各有特色,我覺得很有市場潛力。」

  老闆聞言,心中一動,重新審視起眼前這位客人來。

  姜念薇與脂粉店老闆好說歹說一番,終是以原先一半的價格購入,且都是上等貨。

  老闆將這些堆積的貨物賣了出去,趕緊關上門數錢,又關了店門,生怕對方再回來退貨。

  姜念薇卻覺得占了大便宜正巧,她一路上也需要使用香膏,且也可轉手到其他地方賣出,賺一筆差價。

  這般想著,她不禁心情愉悅,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如今她空間中堆積最多的便是米糧,而其中大多數都是從貪官家中搜來的。

  如此,便由她將此還給需要的百姓,也算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了。

  不過短短數日,風雪之勢愈發猖獗,受災百姓更是不計其數,城門口更是聚集了大量的老弱病殘。

  姜念薇雇了幾個靠譜的義士,吩咐他們在城門口分發救濟物資。

  誰能想到,那些原本應該為民請命的官員們卻無所作為,而百姓們卻是由一群被皇帝流放的犯人施以援手。

  百里昭一身玄衣站在城牆之上,看著城門外的情形,好似每一次都有人先他一步行動,讓他的抄家行動受阻。

  不過他對此毫不在意,就算是抄家也是用來充國庫。

  可如今,這些貪官貪污的錢財似乎真正用到了百姓的身上。

  他突然生出了些許興致,想要知道到底是何人做了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