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玥從隨身的包袱里摸了一把乾的還魂草。
「你看。這是我一個不懂醫術的人種的還魂草。
這還是我種著玩的。
這玩意很好養活啊。你沒事對著它發癲?」
沈雲玥鬆開手掌。
上面乾的還魂草靜悄悄躺著。
柯大夫走近眯著眼睛嗅了嗅鼻子。
「這個還魂草怎麼賣?」
面對他恨不得眼珠子扒在還魂草上,沈雲玥很乾脆的縮回手。
「不賣。」
「我多出點銀子。」
「不賣,有本事自己種?」沈雲玥一臉平靜。
柯大夫:……。
又揭短,這姑娘不可愛。
傅玄珩壓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
他喜歡的姑娘果然不一樣。
烏行雲眼見柯大夫從跳腳怒氣沖衝到現在就差給沈雲玥跪下了。
他總覺得太迷幻了。
「小姑娘啊,你要尊老。你要善良啊。」柯大夫就差作揖了。
「也沒見你愛幼,我何須尊老呢?」
眼角眉梢帶著笑意,沈雲玥挑眉看向他。
「我沈雲玥的詞典里沒有善良一說。老先生難不成有嗎?」
被她將了一軍。
柯大夫搖頭表示說不過說不過。
他向來靠醫術鎮壓別人,連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會說。
現如今……
遇到這麼難纏的沈雲玥,柯大夫頭大。
眼見說不過沈雲玥。
把目光瞄準了傅玄珩。
搓著手笑的一臉諂媚。
簡直讓烏行雲兩人不忍直視。
還是那個高傲的用下巴看人的柯大夫嗎?
這讓烏行雲對沈雲玥二人多了一份看法。
「小公子。讓老夫看看你的腿如何?」
傅玄珩涼涼的睇了他一眼。
柯大夫竟然從他眼裡看到了陰寒的殺氣。這讓他心中一個咯噔。
通常這樣的人。
要麼變態要麼頹廢。
「我的腿乃是毒氣所致,多種劇毒在我體內匯聚。
你一個毒草都種不好的人,有何本事替我解毒?」
傅玄珩淡淡一掃。
三分譏諷,三分涼薄……
柯大夫總覺得自己心梗進行時……
「老夫種不好毒草很正常。我就給你把脈把脈……」
說話間。
柯大夫已經上前一步扣住了傅玄珩的手臂。
沈雲玥大驚失色。
裝作上前想要阻攔他。
「老頭,你做什麼?」
「咦。你體內的毒,也他娘的太聽話了吧?」
柯大夫摸了一把鬍鬚。
再次搭上了傅玄珩的脈搏,「奇怪了。按理說,你被試毒後活不過三天。
可你體內的毒互相制衡,還能和平相處。真是活見鬼了。」
從柯大夫的話中。
沈雲玥就知道他是個有道行的人。
傅玄珩也明白了柯大夫是個神醫。他收斂起涼薄的冷笑。
面色凝重道:
「柯大夫,我這腿可有把握?」
柯大夫閉上眼睛不說話,一雙手在他膝蓋處不斷的揉捏按壓。
許久。
才睜眼。
「有感覺嗎?」
傅玄珩搖搖頭,眼底一片失望。
「我連夜做一些藥膏給你敷在上面。你們此去石寒州必然經過孟河州。
此次孟河州有個草藥大會。
周圍國家的人都會拿極品草藥前來參展拍賣。」
頓了頓,柯大夫沉聲:
「我藥王谷大師兄說不定會去。若是他沒去,我二師兄三師兄幾個也會去。
你們可以拿著這個玉牌去找他們針灸。我向來對於毒更感興趣。」
「小公子。你這兩條腿前面是因毒所致不能走,後面卻是傷了筋脈。」
傅玄珩知道他所說的乃是實話。
忙抱拳道:
「多謝柯大夫。」
沈雲玥主動講手裡的還魂草給了柯大夫。福身歉意:
「雲玥為前面的魯莽行為道歉。」
「哈哈哈!你們這小兩口拿我當猴耍。不過小姑娘,千毒草和還魂草怎麼種植?」
柯大夫絲毫不在意了。
烏行雲眸色幽閃。
他心裡輕笑,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居然使計。
連他都沒有看出來。
這兩個心眼如篩子的傢伙。
沈雲玥輕輕福身,「柯大夫。一時也說不好,等我到了石寒州先培育好再差人送給你如何?」
柯大夫一想,若真是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藥王谷也不會四處收購草藥。
「行。老夫在此謝過。」
柯大夫跟沈雲玥說話和悅,不代表跟烏行雲說話客氣。
當下吹著鬍子吩咐:
「明天該給他們備上的食物衣服多準備一些。銀子份例不夠從我帳上勻。
他們不能用馬車。
最起碼送一輛小推車過去。
哪個不長眼的解差不同意跟我說。
老夫給他下點毒,保管他屁顛屁顛什麼事情都肯干。」
柯大夫說話的時候,眯著眼睛一臉陰鷙。
沈雲玥忙開口:
「大可不必。差爺對我們也多加照顧。」
「這事情交給我吧。」
烏行雲和小五一直送沈雲玥二人到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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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落在了在門口的彭疤臉眼裡。
他捻著砍刀的刀口。
對著天空發呆,忽視了這邊幾個人。
回去後。
沈老爺子幾個人還沒有安歇。
「雲玥啊,你們去哪裡了?」沈老爺子憂心如焚。
「爺爺,我帶玄珩出去走走。」
沈老爺子擰緊眉心,語氣有點沖。
「別人的地盤小心點,方才沒找到你,我這心七上八下不得安寧。」
「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注意,爺爺早點歇息吧。」
沈雲玥面對老人家的苛責,也沒有多說什麼。
傅玄珩摸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裡畫圈。
「我沒事。睡吧。」
沈雲玥低聲嘟嚕了一句,窩在傅玄珩懷裡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趕路的時候。
沈家又成為別人艷羨的一天。
滿滿一推車的東西,關鍵是管事的不知道跟彭疤臉幾個人說了什麼。
幾個差爺全都同意了。
就連一向看沈雲玥不順眼的八字鬍,這次屁都沒有放一個。
一臉深意的睇了沈雲玥。
烏行雲親自過來送他們離開,拿了藥膏給沈雲玥。
「這是柯大夫連夜做出來的。
一種是平時塗抹在膝蓋上,再用布包起來。
這一種是睡覺前剪成小塊,放在火上炙烤。
再包在膝蓋上,這款用的時候會有痛感。讓小公子忍著點吧。」
烏行雲事無巨細的交代清楚。
沈雲玥福身道謝:
「多謝烏叔叔。」
烏行雲笑笑的跟傅玄珩頷首。「你們走吧。」
他只是不帶一絲表情掃過沈家眾人。心裡暗道:得虧兩個小的,都是一群立不起來的主子。
所幸這種環境下,這些人聽話。
掠過沈雲峰幾個孩子,心裡不免詫異,這幾個孩子還真不錯。
看來沈家被砍頭的一群人中。
一定有個了不起的人物。
馬車上路。
傅玄珩依然坐在馬車上,主要這泥漿路實在不好走。
他的輪椅也很難通行。
阿四推著小推車。
沈辭通和沈周氏劉曉雲幾個人在小推車左右兩邊走著。
手裡拄著樹棍,就怕哪個不長眼睛靠上來。
和八字鬍同騎一匹馬的香菱冷冷的注視這一切。
她是越發的佩服沈雲玥。
怎樣的苦日子,都能遇到貴人。
相比之下。
何家那幾個就差點意思。
香菱捻著耳邊垂下的碎發玩。
抬眼瞧見如意娘,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
「爺……」
八字鬍心尖兒一顫。
這麼多個女人,昨晚才讓他嘗到了欲死欲仙的滋味。
讓一向惜命的他。
有種當時死了都很爽的感覺。
「小心肝兒,有什麼吩咐?爺這會心都能捧給你。」
香菱痴痴笑起來。
「我要爺的心做什麼?要的是爺的人,等下到了歇息的地方,奴家想聽文姐兒哭的聲音。」
香菱眼裡媚惑如絲。
「就像我的安兒在叫我娘親一樣。」
八字鬍第一次覺得他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初沒有幫香菱一把。
攪得他這會五臟六腑都疼。
「你放心。我會替我乾兒子報仇。」
「奴家想借爺的手自己來。」
「都依你。」
八字鬍攬著香菱柳腰,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離他們遠遠的如姨娘打了一個寒顫。
將懷裡的文姐兒抱的更緊了些。
前行的路上。
遇到了一些拖家帶口的流民。
看到這一群幾百個人都是婦孺最多,這些流民仔細打量了他們。
「怕是男人被砍頭了。瞧著這氣質就不是貧家女。」
「這些人到偏遠地方怎麼生活?」
說話的人眼裡有了主意。
「不如我們跟上她們,要是有幾個到手裡?轉頭也能賣上幾十兩銀子,」
旁邊幾個人一合計。
這些女人到了流放地更苦,不如便宜了他們。還能被買去煙花地吃香喝辣,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這麼一想,幾個人仿佛化身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