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澤笑容悽慘,帶著幾分無所謂的涼意。
「我跟我母親姓沈也很好,周這個姓對我來說只是過眼雲煙。」周源澤閉上了眼睛,他眼角有了幾分濕意。
沈雲玥坐了下來。
將他的手拿出來,細細地把脈。
頓了頓。
她又拿了一根銀針出來,掀開被子繼續給他扎針。
突然。
周源澤神經性的抖動了一下。
嘴裡低呼了一聲,「啊……。」
「少爺,你怎麼了?」六子忙跑過來,小心地詢問。
周源澤驚呆了。
他腰部居然會覺得酸疼。
「六子,我腰酸疼。剛才腿還動了,挺疼的……。」幾年了,再也沒有這種酸疼的感覺。
他讓六子打他,都沒有一絲感覺。
周源澤哽咽了。
六子高興的不行,嗚嗚的嚎叫起來。
「我的少爺啊。老天終於開天眼了,我就說怎麼也該讓好人有個好報。」
六子嗷嗷的往外面跑。
「夫人,小姐。我們大少爺他……嗚嗚嗚……。」
六子很高興,他春節的時候許願讓他減壽20年換取大少爺痊癒。
嗚嗚嗚……
他還有多久的活頭?
六子一路哭著朝外面跑。
遇到了拿首飾回來的沈辭芳,她聽到了六子嗷嗷嚎哭的聲音。
兩眼一黑,要不是八念眼明手快,沈辭芳一頭栽下去了。
「六子。源澤他……。」
沈辭芳眼角的魚尾紋盛滿了悲痛。
不敢往下說。
六子跪在沈辭芳面前,嗷嗷叫:
「夫人。少爺說他腰酸疼,這就是有痊癒的希望。」
沈辭芳鬆了一口氣。
不禁笑罵:
「你該打,好好的喜事哭得那麼慘。」
六子:「……?」
他那是一半為了少爺高興,一半又怕自己娶不了媳婦就要死。
畢竟折壽20年,按照他老子38歲就死了。
算一算,他自己也就在這一兩年。
六子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沈辭芳沒想到沈雲玥一來,他們娘幾個是從地獄到了天上。
至於周家的其他人,那是他們活該。
她忙來急急忙忙回來。
第一件事情就是來到周源澤旁邊,見沈雲玥還在給周源澤針灸。
不禁捂著嘴巴,輕語:
「雲玥。你可是我們家大恩人了。」
「大祖父和大祖母兩人春節都在記掛姑姑,說是心裡放不下。就怕沈家遭難給你們帶來麻煩。」
「我托人送了些東西去閩地看望二姑姑。」
沈辭芳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雲玥,爹娘他們……。」
「他們很好,有莊子田地也有鋪子生意。往後只會越來越好。」沈雲玥淡淡地解釋。
周源澤眸色幽轉。
「表妹。你們真的占領了南安府?」
「嗯。」
沈雲玥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個字。
便讓沈辭芳去換一身衣服。
待沈辭芳換了衣服,梳了個華麗的髮髻。頭上戴上了不菲的珠翠,沈雲玥也收了針。
「表哥。你好好休息吧。」
沈雲玥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熱鬧。
她猴急的樣子,讓周源澤懵圈,總覺得沈雲玥是想看周家那些人的笑話。
她們幾個人去了關押周家其他人的院子。
還沒進去。
就聽到裡面互相責怪,互相推諉。
「老二,要不是你寵妾滅妻。咱們也不會變成如今這樣。」周大夫人嚶嚶哭得很悽慘,「可憐我們大房幾十口人都跟著吃瓜落。」
孫曉慧呸了一聲:
「大嫂,你可別怪我們二爺。三爺怎麼沒跟著吃瓜落,你們大房得了利益,還想置身事外嗎?」
周家大夫人很後悔。
她隱隱知道自己動了周源澤,讓沈雲玥徹底怒了。
可她不敢說,衝著孫曉慧罵了起來。
周老夫人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
也沒人注意她。
只聽她低低的發出聲音,似乎在叫著哪裡不舒服?
「來人。」
「都死哪裡去了?」
沈辭芳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跨步走進來,聲音清脆動聽:「老夫人在叫人伺候,怎麼都沒人上前伺候?」
她說話間上前。
「老夫人。可憐見的,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沈辭芳讓人去熬藥,又端了水過來。親自餵老夫人喝水。
看的其他人心裡有了希望。
特別是周老二。
「芳芳。」
周老二深情的看向她,多久沒見過眼裡有光的沈辭芳了。
曾經……
她研墨,他寫字。
兩人琴瑟和鳴,自從周源澤出事以後,她的眼裡失去了光芒。
不再以他為中心。
像瘋子一樣到處尋醫問藥,花了多少冤枉銀子,也沒能醫治好周源澤。
最初他也願意陪他找大夫。
兩個月後……。
他失去了耐心。
兒子,他有……
不願意把時間和金錢浪費在一個廢物身上。
他們兩人之間有了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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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行漸遠……。
周老二:「……?」若不是周源澤那個克父克母的東西,周家何至於此?
周老夫人睜開了眼睛。
看見沈辭芳面色一冷,「你怎麼在這?你這一身衣服,不對,你頭上……?」
周老夫人大怒。
抬手就要扇巴掌。
被沈辭芳握住她的手,輕輕的笑道:
「老夫人,一把年紀也不懂保養。怎麼還這麼暴脾氣?」
「如今,偌大的周家屬於我沈辭芳的。我要是叫你們今晚死,你們也見不了明天的太陽。」
「不過,我今兒個高興。我家源澤遇到了神醫,他的身體好了好轉。」
「過幾天就去藥王谷醫治。我替他積德行善,便讓你們離開周府,去閩地生活吧。」
周老夫人一口血噴了出來。
「你霸占我們周府,你……不得好死……。」
沈辭芳眼神陰冷,說話依然柔聲:
「老夫人。兒媳都是跟你學的,要不是你悉心教導,我確實做不到這麼狠。」
「老夫人應該反省。你得罪了我,是你哪裡做的不好。你家落魄了,那是命中注定。」
「老夫人。我頭上這支石榴和合簪子好看嗎?」
沈辭芳將頭上的簪子拿下來。
「當日老夫人送給我的,卻又說我教導不好孩子收了回去。」
「如今,我瞧著簪子不錯。」
「嬤嬤,聽說你婆婆的生辰快到了。不若送給她當祝壽禮吧,好歹也是金子,不喜歡就融了做個新的。」
周老夫人睜著眼睛,伸手指著她。
她,怎敢……
不怕被男人休了嗎?
周老二顧不上什麼,手腳並用爬過來。
嗚咽不已,「芳芳,快替我找神醫。」他的老二撞了樹幹,只怕出了問題。
沈辭芳抬手就是一巴掌。
「周老二,少用你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看我。我嫌你太髒了。」
「你……。沈辭芳,當日我對你多好。要不是你忘記為人妻本分,只顧著源澤。你我怎麼會到今天……」
周老二不可置信的捂著臉。
明明就是沈辭芳不對。
怎麼敢打他?
一個兒子廢了,放棄他就行了。
兒子多的是,她作為嫡母,怎麼能厚此薄彼?
「芳芳,我原諒你以前的錯誤。你只要道個歉,咱們以前的事情一筆勾銷。」
「你去找個大夫過來。」
沈辭芳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造孽了。
這輩子才遇到這樣的男人。
「周老二。你想得美,我要跟你和離。帶著我的三個孩子離開這裡。」
沈辭芳本來想過來耀武揚威一番。
看到他們如今的樣子。
瞬間沒了心情,最讓她開心的依然是自己的兒女。
想到二兒子源文馬上到家。
她第一想法是要去做幾道孩子喜歡吃的菜,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吃頓飯。
「八念。替我寫份和離書。」
沈辭芳推開了周老二,曾經她傾心的少年啊,經過歲月的洗禮,再也找不到當年少年的樣子。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周老二。
周老二痛哭:
「為什麼?明明是你的錯誤,為何要毀了我周家?」
沈辭芳只覺得一陣惡寒。
她匆匆離開了這裡。
「雲玥,走吧。我再也不想見他們了,我想陪源澤去求醫。」
「好。」沈雲玥答應了。
「源文喜歡舞刀弄棒,讓他去軍隊歷練吧。」
沈辭芳嘆息:
「周家其他人……大房給他們一萬兩銀子,讓他們帶走個人衣物珠寶離開吧。」
「至於周老二?」
沈辭芳閉上了眼睛,「五千兩銀子,帶走個人的衣服首飾。」
「行,聽姑姑的安排。」
沈雲玥讓小九記下來,她跟沈辭芳說了明天再過來。
沈辭芳應了一聲。
沈雲玥離開後,先是去了主院。
將周老夫人私庫里的東西收走了一大半,只餘下幾樣首飾和兩萬兩銀子。
又去大房的庫房裡搜了一番。
只留下一丟丟首飾,和三萬兩銀子。
至於二房的私庫?
沈雲玥並沒有去。那都是給周源澤兄妹三人的東西,周府的東西自然也是他們的。
收了這些後……
傅玄珩過來接她了。
兩人回到了客棧里,掌柜已經知道了傅玄珩二人就是雲珩殿主人。
心裡很高興。
原來,他們榮家傍上了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