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一直醉心於軍營中的事情,即使回家也是在書房裡研究兵法。
殊不知,原來自己的母親這麼無理取鬧。
他心裡對月娘抱著很深的歉意。
又充滿了心疼。
「即使父親知道了,也會支持我們夫婦的做法。我會命人在門口看住,到北境府里前你們就別出去了。」
「你這個逆子。敢囚禁我們?」
常母抬手就是幾個耳刮子下去。
常遠不躲不閃。
站在那裡讓常母打。
「娘,傅公子是喜歡女兒的。只是他家有河東獅,又有刁奴阻攔。」常婷婷哭得很傷心,「傅公子根本沒能和女兒見面。」
「他看女兒的眼神都和旁人不一樣。」
月娘:……。
常遠:……。早晚被氣死。
「月娘,咱們走。」
常遠一把握著月娘的手理都不理屋裡的人。
月娘使了個眼色給老嬤嬤。
她也跟了出來。
常遠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忍不住轉身看向月娘。
細看之下,才發現初進府的月娘是那麼的靈動。
現在的月娘,少了靈動。
眉眼之間有一些愁容。
「月娘,讓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忽略了你。」
月娘抽回了手,淡淡地搖頭。
「夫君何錯之有,是月娘沒有處理好婆媳關係。也沒能……。」
常遠心疼地伸手捂住月娘的嘴。
「去他的婆媳關係,你以後不用處理這些了。我母親愛胡攪蠻纏,交給我父親去吧。」
「自己的媳婦自己去受著。月娘,我希望你有什麼事情都跟我說。我在你身後,會一直陪著你。」
「到了北境,我打算搬去我們自己買的院子裡。」
月娘驚呆了。
她多想搬過去,只是他們是長子自然是要跟父母住在一起的。
「可是,於理不合。」
常遠被影風那幾句話點醒了。
再要講禮數,他該失去媳婦了。
「我一介武夫,哪會知道什麼禮數。至於你,一個後宅夫人,自然夫君說什麼就是什麼。」常遠見月娘低下了頭。
不禁哎呦了一聲。
「我臉火辣辣的疼。你摸摸看。」常遠握著月娘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
月娘看著他腫脹的臉,到底是於心不忍了。
「我去找小二要點冰塊,拿毛巾抱著冰塊給你敷臉。」
常遠看到妻子溫柔小意的樣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他一個糙漢子,哪裡會怕疼。
影風將偷聽到的消息告訴給傅玄珩。
傅玄珩扯動了唇角,「算是常遠沒讓我看錯。若是這點事情都處理不好,我看也無需去北境了。」
哪怕到了北境,也會毫不猶豫地回頭。
影風鄙夷道:
「那個常姑娘滿嘴胡說八道,不知道怎麼非得說咱們少夫人河東獅。還說小的是惡奴。」
「得了癔症了吧。」傅玄珩嫌棄的不得了,「影風,既然常姑娘得了癔症。咱們就幫她一把,讓她的症狀變得不同。」
「屬下這就去。」
傅玄珩淡淡地開口,「入夜了吧。也被太明顯,最好是見到了軍中將士們剛好發作。」
他從來不是好人。
現在越發的乖戾了。
「是。」影風一口答應了下來。
入夜。
影風出去了一趟。
他和黑暗融為了一體,只看到一個黑影移動了下。
第二天,一大早。
傅玄珩也不等人,直接帶著自己的人出發。
「傅爺。」常遠攔了下來。
傅玄珩立在了馬上,「何事?」言語之中儘是不耐煩。
「我夫人孩子先走一步回北境,今天晚上關城門之前必然到北境城。還請傅爺容許她們跟在你們後面。」
常遠也想一起走。
奈何他母親昨晚鬧了一宿,說是頭疼又是說腰疼。
愣是把月娘折騰了半宿。
老母親生病,作為兒媳婦的不得不照顧。
常遠看出來了,她母親拼著不睡覺也要讓他們不好過。
傅玄珩垂下眼眸想了想。
常小寶噠噠地跑過來,「叔叔。我跟你騎大馬好不好?」
傅玄珩淡淡的看向常遠,「行吧。」
「行,你跟叔叔騎大馬。」
常小寶跑到了傅玄珩的馬旁邊。抱著傅玄珩的一隻腿爬了上來。
傅玄珩直接拎著他的衣領放在了前面。
「讓你的夫人快點,我只等一盞茶時間。」
常遠鬆了一口氣,「不用等,馬上就可以出發。」
邊上一輛馬車駛出來,原來他早做了準備。
傅玄珩沒再說話。
一行人離開這裡。
一直到下午。
他們才到了北境城門口。
常小寶坐在馬背上,指著站在城牆上的一個男子大喊:
「尤叔叔。」
城牆上的男子趕緊下來。
「小寶小少爺。」
「你爹爹呢?」尤副將朝傅玄珩抱拳:「多謝壯士送我們小少爺回來。」
「你們少夫人也在後面馬車。」傅玄珩淡淡地指了指後面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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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影風等人一起進城找了一家客棧落腳。
他們一行人個個帥氣冷酷,頂著一張毫無表情的臉。後面還跟著一匹威風凜凜的顯眼包雪狼,瞬間成為了北境城的話題中心。
剛住下來沒多久。
北境常威將軍便派了親衛來請傅玄珩。
傅玄珩拒絕了常家邀請他住在常府的邀請,可不想跟常婷婷有絲毫的拉扯。
不過還是說好第二天去見了常將軍。
第二天上午。
傅玄珩換了一身繡著祥雲圖案的長袍,腰間銀色的腰封上繡著祥雲。
腰間只帶了兩枚玉佩,一個被摸的毛邊了的荷包。
其中一枚玉佩是半月型的雲家玉佩。
頭上戴了束髮的玉冠。
他只帶了暗二和影風跟他去了常府。
門口有人迎著。
小廝帶去前院,傅玄珩還沒進去廳里就聽到傳來杯子落地的聲音。
「混帳東西。人家救了你們性命,你還縱容你妹妹做出這等事情。你還讓他護送小寶他們回來。你簡直是丟盡了我們常家的老臉。」
常威滿臉怒氣,一巴掌扇了過去。
身後的副將忙上前攔住,「大將軍,少將軍這一路風餐露宿又是受傷又是逃命。咱們有話好好說,少將軍昨天還挨了老夫人巴掌呢。」
「他活該,老子跟他有屁話好好說。人家救了你們,你卻不能規勸你母親和妹妹。」
「老子打死你這個糊塗東西。」
常遠聽著父親的罵聲,紅著臉解釋:
「我怎麼規勸母親,動不動就拿孝順的帽子壓我。」
「怎麼?你不該孝順嗎?」常威怒喝。
常遠有點頭疼地按壓了腦門子,「父親,你這樣讓我無話可說了。小妹一心要嫁給傅公子。」
常威提到自己這個女兒也是頭疼,之前想要在軍中副將里找一個。
誰曾想她非要捨不得離開他們,先回京城一趟再說。
「那你就好好的替你小妹去說親。」
常遠也嫌棄自家妹子的性格,語氣不善道:「傅公子家有賢妻,再說人家根本看不上小妹。」
常威虎目一瞪,「你那嫌棄的眼神算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起父親常說我們兄弟幾個都不如這個小妹。」
「她和母親將月娘磋……。」
「混帳,你作為兒子也能說你母親的不是。」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有小廝說傅玄珩已經到了。
常威忙笑道:
「快將我們常家的恩公請進來。」
說完瞪了常遠一眼,「不准說你母親的不是,只能是你這個兒子沒做好。」
常遠撇嘴:
「我看是父親這個當夫君的沒有做好。」
話音未落,就挨了常威一腳。
常威孔武有力,瞧著四五十歲的人。可那大嗓門和那一身力氣,愣是將常遠給踹飛了。
傅玄珩剛到門口。
便看到有道身影過來,他忙伸手用內功將常遠給接住放下來。
常遠已經徹底沒脾氣了。
他對著傅玄珩行了個禮,「多謝恩公再次出手相救。」
常威:……。這點力氣,就被踹飛了?
自己生的是條蟲子吧。
常威看到傅玄珩,身形清瘦容貌太過出眾卻又帶著威壓的氣場。有一股不可言說的貴氣,就是這長相似乎跟一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眼中的警惕意味更濃了些。
到底是殺伐果斷的大將軍,馬上收斂起眼中的神色。
激動地上前,「你就是救了我家人的傅公子?」
傅玄珩眼中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絲戒備之心,神色之間也有些愣怔。「常大將軍。」傅玄珩抱拳行禮。
常威又是用腳踹了常遠。
這次怕他飛出去,到底沒敢用力。誰讓自家兒子不禁打呢。
「道歉。」
常遠被踹了個踉蹌,差點又摔了個狗吃屎。
面對這傅玄珩,低著頭作揖:
「傅爺,這次是我對不起。不該將你們牽扯進來非要跟你們一路同行,還讓舍妹驚擾到你們。」
常遠是滿臉愧疚。
可,他只想讓家人活著,能有什麼法子。
要不是常婷婷?說到底也是他太心軟了,要是剛開始就看住了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
常威看向傅玄珩的眼睛裡滿是平靜和一絲感激。
「傅公子,此事因為我常家所起。必然會派人送傅公子一路平安回去,你們在北境所為何事?」
「或許,我們……。」
傅玄珩輕扯了嘴角,「不用,我們前來有些私事。不方便勞煩常將軍。」
說話之際。
傅玄珩輕摸掛在腰封上的荷包,「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這就告辭了。」
神色之間淡定自如。
常威淡淡的一眼,落在了掛在傅玄珩身上的那枚半月玉佩。
隨後眼光移到了他的荷包上。
上面花紋醜陋,卻被如此珍惜。看來是他心愛之人送的禮物,想到了他已經成親。
常威心裡嘆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讓傅玄珩離開,而是百般邀請他住下。甚至這過程中踹了常遠兩腳,又一巴掌蓋在了他後背上。
差點沒把常遠拍出內傷來。
常遠覺得這一路逃了命,很快被他這個不講理的武夫爹給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