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珍眉眼微彎,眼中閃著點點笑意。
「父親,我好多了,您別擔心。」
「為父……實在對不起你。」徐定山顫聲道。
他從未說過這種話,徐晚珍都愣了愣。
「父親,別這麼說,也別難過,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徐晚珍伸手,徐定山趕緊拉住。
「大夫如何說的?」
「大夫說沒有大礙,休養兩天就好了,」徐晚珍笑容加深,「父親有事只管去忙,二哥會照顧我的。」
「我不忙,等你好了再說。」
徐晚珍眼睛一亮:「那父親,可以帶我去騎馬嗎?」
徐定山看著女兒的雙眼,又是一陣難過,好像上一次帶女兒騎馬是什麼時候?還是她七八歲的樣子吧。
這些年來不知道答應了多少次,又不知道食言多少回。
「好,可以,父親答應你,這回一定做到。」
徐定山忍下心頭愧疚:「你得好好養病,得好利索了才行。」
「是,父親!」
徐晚珍開心不已,伸手拉著父親的衣袖,像小時候那般搖:「父親,我渴了。」
「好,我給你倒水。」
徐定山趕緊倒來水,餵她喝。
徐晚珍一手扶著杯子,眉眼間全是笑意,徐定山看著她,目光忽然在她手上凝固。
徐定山心頭巨震:「珍兒,你的病……有什麼感受?」
徐晚珍喝完水,不假思索道:「很難受,像四周都是火,我被放在火里烤,我想哭想叫都沒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徐定山握緊杯子,指尖用力,杯子「咔」一聲碎裂。
徐晚珍一愣:「父親,您怎麼了?」
「沒,沒什麼,就是聽你這麼說,心疼珍兒,大夫怎麼說的?哪來的大夫?」
「是二哥找來的,大夫說我沒事了,過兩日就能好,父親不必擔憂。」
徐定山咬牙吞下情緒,緩和一些才說:「好,那就聽大夫的,好好養。時候不早,你快休息,我叫人來把碎片收拾了。」
「好。」
徐晚珍乖巧躺好,笑眯眯看著他:「父親慢走。」
說罷,閉上眼睛。
徐定山看著女兒的笑臉,心如刀狡,轉頭出屋,快步走出院子。
老管家還在院外等他,見他出來,趕緊迎上來:「將軍,小姐怎麼樣?剛才聽丫環婆子們說,已經見好……」
徐定山一拳頭捶在樹上,樹幹晃動,枝葉簌簌作響。
老管家嚇了一跳,看著他流血的手,焦急道:「您……您這是怎麼了?別傷害自己個兒啊。」
徐定山手撐在樹上,低著頭,肩膀微微聳動。
「我徐定山一心一意為國,從無半點私心,到底……為什麼,天要這麼對我們徐家!」
老管家遲疑問道:「將軍,到底怎麼了?」
徐定山聲音悲痛:「珍兒,珍兒的病,和素雪的一樣。」
老管家陡然變色:「和夫人的一樣,那……」
那豈不是沒救了?
老管家也瞬間紅了眼睛,夫人多好的人吶。
他是徐家的老人兒,夫人嫁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管家,夫人性子好卻不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聰明、大氣,周到,獎罰有度,府里上下沒有一個人不服氣的。
他當時想著,將軍在外,家裡有這樣的當家主母,實在是徐家之幸。
可萬萬沒想到,夫人得了一場病,早早撒手去了。
這個家一下子天就塌了一半。
現在小姐竟然也得了這種病,這……老天爺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呀。
但他不敢說,怕徐定山更回傷心,只好寬慰道:「將軍別太難過,二公子不是說了,小姐的病有好轉,這次請的大夫很厲害嗎?」
徐定山搖頭:「珍兒自己也這麼說,但我猜,是川霖根本沒有把真相說出來,難怪他那麼恨我,他恨我是應該的,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他念叨著這句話,慢慢回院子,渾身都籠罩一股濃重的悲傷。
顧蓉蓉意識進入空間,補覺好眠。
母雞又在花叢里守著那顆蛋,顧蓉蓉也沒叫它,這傢伙現在著了魔一樣,沒事兒趴花叢中,也不知道是那顆蛋的魔力太大,還是它的母性開始閃光。
由它去吧,高興就好。
顧蓉蓉閉上眼睛,盤算著明天的事兒。
有藥材競買,她和冷星赫答應了徐川霖,得去助助力,那就是說明天一早就得離開徐府,回去準備競買的事。
席述還想去看看長命果……的果核,他也得去。
也就是說,明天一早去看過徐晚珍,他們都得走。
還挺忙。
顧蓉蓉趕緊閉上眼睛睡覺。
次日一早,早早起床,席述已經起了,在院子裡練操。
這還是顧蓉蓉教給他和老宰輔的,一套廣播體操,簡單易學好上手。
「哎,起來了?」席述精神奕奕,「正好,剛才有人送了早膳來,我還說一會兒叫你。」
「走,吃飯,」顧蓉蓉邊走邊說,「我們得抓緊時間,今天還得去參加競買。」
兩在餐桌前坐下,顧蓉蓉低聲說:「一會兒去給徐晚珍複診,她問題應該不大,方子也留了,到時候隨便選根參,你就提出告辭,咱還得回去換裝,準備。」
席述連連點頭:「行,沒問題,我太想知道長命果長什麼樣,雖然這次只是個核。」
兩人吃過早膳,去徐晚珍的院子,徐川霖在,徐晚珍正和他聊天,精神好了不少。
見席述和顧蓉蓉來,徐晚珍眨著眼睛打量。
昨天精神不好,光線又暗,沒有看清楚大夫長什麼樣,今天可得好好瞧瞧。
一把鬍子,已經是中間,但眼神很清澈,應該不是什麼貪婪愛財之人,身材削瘦高挑,不看臉還以為是個年輕人。
他身邊的小醫童眼睛靈動,一看就是個機靈的,長得也漂亮。
徐晚珍一見他們倆,心情也跟著好了些。
「多謝大夫為我治病,昨天晚上沒來得及道謝,請多擔待。」
席述淺笑:「徐小姐不必客氣,治病救人,是為醫者的本分。」
「今天感覺如何?吃過藥了吧?」
他掃一眼桌上藥碗。
「今天比昨天晚上感覺又好些,身上鬆快不少,已經把藥吃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