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慢慢手剛離開副將的臉,又聽顧蓉蓉說:「他剛才用的哪只手掃了靈堂蠟燭?」
漕幫中有人眼睛一亮:「左手!」
又有人道:「不是,右手!」
「我看見的是左手。」
「明明是右手。」
顧蓉蓉漫不經心:「這有什麼可爭的?不是左,就是右,那乾脆直接都打斷好了。」
副將眼睛豁然睜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個女人怎麼敢?
他們怎麼敢!
冷慢慢可不管這些,直接上手。
「咔咔」兩聲,直接把副將兩條胳膊打斷。
副將痛得一哆嗦,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冷慢慢嫌棄道:「真~不禁揍。」
軍兵們呼吸微窒,不敢看他。
冷星赫朗聲道:「都聽好了!把他抬回去,告訴老護城使,當初我給足了他面子,現在是他自己撕了臉不要,那就別怪我翻臉!」
「再敢讓人來找事,這,就是下場!」
顧蓉蓉聲音帶笑:「不止,他只是打斷胳膊,這是對他掃靈堂的懲罰,下次別人再來,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
好說話?這叫好說話?
護城軍敢怒不敢言。
顧蓉蓉又道:「要想查黑莽幫的死,讓你們護城使捫心自問,他的手干不乾淨。」
她聲音清冷,字字如玉珠落地:「給我把話一字不落地帶回去,告訴他,想好了再回答。」
「如果他說手不乾淨,那黑莽幫的事,他就去善後,此事要查,也是刺史衙門查,輪得到他護城使嗎?他只能善後!」
「如果他說手乾淨,那好。」
護城軍都聽著,還等著下句,但顧蓉蓉不再往下說了。
那好。
好?好什麼?那好是什麼意思?
護軍城看一眼顧蓉蓉,確認顧蓉蓉不再往下說,揣著一肚子慌亂和疑惑,抬著副將灰溜溜逃走。
冷星赫轉身上了炷香,沉默片刻,才看向眾人。
「大家不要驚慌,黑莽幫的事,我既然敢帶著大家干,就一定擺得平,你們信我。」
二當家上前行禮:「大當家說得哪裡話,我們當然信您!」
「大當家,我們信您!」
「跟定大當家!」
「我們不怕!」
眾人心潮激動,方才所見,足夠震撼,大當家無畏無懼,他們是漕幫一員,是大當家的手下,想想就自豪不已。
「大家收拾一下,他們應該還會再來,」冷星赫冷聲提醒,「我會在此,等他們來。」
……
護城使張攀亮這三十來年都過得順風順水,自己本身能力不差,又會來事兒,哄得老城使開心不說,還暗取了老城使獨生女的芳心,一躍成為老城使的乘龍快婿。
自此更是春風得意,老城使告之後,就由他直接接任。
這一次,老岳父找他,說有大事商量,一聽說有銀子掙,他開心不已,本想親自走一趟,但老岳父阻止了他。
此事斷不能給人留下把柄,他不能露面。
焦急等待中,周副將回來覆命,真的帶回來銀子,好幾萬兩啊!
翁婿兩人開心,又覺得冷星赫此人,實在非同尋常,應該牢牢握在手裡。
怎麼握?那肯定是要用美色,還得用自己人,才牢靠。
他選了妻子的表妹。
表妹本來還不太樂意,但一見冷星赫的面兒,也立即答應。
本來一切順利,根本沒可能出岔子的事,哪成想,冷星赫竟然翻了臉。
他實在想不通,這世上還有不愛美色的男人?
即便是他,表面愛夫人,敬岳父,一家人和氣得很,其實他暗地裡養了兩個外室,還長年包著一個金縷閣的繡娘。
說是繡娘,其實也和妓子無異。
他覺得,冷星赫不同意,就是假模假式,虛偽,既然這樣,就得撕下冷星赫的面具,讓他痛,讓他知道怕,知道在肖州,到底是誰說了算!
所以,他和岳父一商議,就派一隊人去漕幫找茬。
老城使也同意,他也覺得,前幾次幫冷星赫幫得太順利,讓冷星赫以為,他真是好說話,好欺負的。
老城使喝著茶,微眯著眼睛,盤算著那筆銀子怎麼樣,心頭愉悅。
張攀亮看看他,低聲道:「父親,您覺得,那小子會屈服嗎?」
老城使眼睛未睜:「放心,他會屈服的。」
「我覺得,他倒是有幾分硬氣。」
「那是裝出來的,當著你我的面,他不能失了派頭,畢竟握著老宰輔的令牌不是?我看他平時和他那個夫人在一處的時候,性子也沒那麼硬。」
張攀亮點頭:「對了,他手裡畢竟有老宰輔的令牌,這萬一……以後老宰輔怪罪下來……」
「老宰輔遠在京城,又沒有千里眼,他要是想告狀,也得回京之後,他現在是在肖州,沒你我的話,他能走得了嗎?」
「等他娶了平妻,成了我們的人,他還會告狀嗎?他都和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老宰輔,也就是我們的人了。」
張攀亮笑出聲:「還是父親大人高明。」
他一直叫老城使「父親」,而非「岳父」,因為他知道,老城使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兒子。
他這個女婿,就來當這個兒子。
叫幾聲父親也不吃虧,將來家業也都是他的。
這回的銀子,他也得好好盤算一下,他那兩個外室,花銷都不小,還有金縷閣那個,更是能燒錢,他得好好存點私房錢才是。
翁婿二人各懷心思,暗暗高興,等著好結果。
恰在此時,外面一陣急促腳步聲響,一名士兵撒腿跑進來。
「大人,不……不好了!」
張攀亮一下子站起來:「何事?」
老城使眼睛還眯著,咂一口茶問道:「何事驚慌?成何體統?不是說過,泰山崩於前都要面不改色。」
士兵吞口唾沫:「二位大人,李副將回……回來了。」
「回來了進來就是,」張攀亮又坐回去,「慌慌張張幹什麼?」
「不,不是,他是被人抬回來的,」士兵伸出手臂比劃,「他的兩條手臂,都被人打斷了!」
張攀亮唰一下子又站起來。
老城使也睜開眼睛,茶盞差點落地。
「什麼?人在何處?」
「快!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