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那就直說

  林昔退走,劉汀汀也到院中等候。

  劉刺史的臉還有點紅,清清嗓子,抿口茶。

  緩和一會兒,這才對顧蓉蓉說:「顧小姐,費心了。」

  顧蓉蓉略點頭:「劉刺史,伸出手來。」

  劉刺史挽起袖子,把手遞給她。

  顧蓉蓉把把脈,借著這個時機,釋放一絲修復力,凝神專注,控制修復力的走向。

  修復力又進入劉刺史肺部,他微微皺眉,但這次沒有吐血。

  顧蓉蓉觀察著他的神色,速度稍微變得慢一些。

  劉刺史深吸一口氣,微皺的眉頭又漸漸舒展開。

  片刻之後,顧蓉蓉收回手。

  「刺史的身體好了些,您感覺如何?」顧蓉蓉邊問,邊取出幾根銀針。

  劉刺史吸吐幾口氣,點點頭:「確實好受不少。」

  「那您坐好,別動,我來施針。」

  顧蓉蓉捻起針,站到他背後。

  母雞在空間驚訝道:「你還會針灸?不是說你的醫術一般般嗎?」

  「一般般也是會的,基礎的東西而已,我這針灸還是跟我們後勤部的一個老爺子學的,他可是針灸狂熱愛好者。」

  母雞一陣無語。

  顧蓉蓉把銀針淺淺刺入肺部對應的穴位,同時再次釋放修復力。

  這次比剛才更直接,也更有效。

  修復力一出,直入肺部,進行快速修復。

  顧蓉蓉收回修復力,閉上眼睛站著,意識進入空間。

  母雞給她準備好果子和水,她吃過喝過,神清氣爽。

  「你讓郝言諾幹什麼去了?」

  顧蓉蓉笑容狡黠:「你猜。」

  母雞小眼睛一翻:「我又不是小孩子,猜什麼猜?」

  顧蓉蓉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又不是小雞,猜什麼猜……」

  母雞眼睛瞪圓:「你!」

  顧蓉蓉趕緊退出空間,睜開眼睛忍住笑。

  「大人,我要起針了。」

  針起畢,劉刺史活動一下,深吸幾口氣,驚喜道:「哎喲,我可感覺好多了,太舒服了,好久沒有這麼好這麼透的呼吸。」

  「再吃幾副藥,會好的。」

  顧蓉蓉收好針:「劉刺史,我想問您個問題。」

  劉刺史開心得不得了,現在看顧蓉蓉就像一朵花兒,要什麼都可以給。

  「你說。」

  「你要納林昔為妾嗎?」

  顧蓉蓉問得直接,沒有半點迂迴,劉刺史還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直接被懵了,臉一下子紅起來。

  「啊……我……」

  顧蓉蓉坦然一笑:「您是個好官,也是個好父親,我聽汀汀說了,您為了她,一直沒有再娶。」

  劉刺史一怔,沒想到女兒連這個都說了。

  「汀汀有點難過,之前哭,就是因為此事。」

  劉刺史眼神慌亂:「那,那我不娶便是。」

  他說的是「娶」,而非「納。」

  顧蓉蓉眉梢一挑:「這麼說來,您之前是答應林昔要娶她,要續弦,而非納為妾室。」

  劉刺史手心冒汗,說實話,被一個小輩,還是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子,如果逼問,感受實在不太好。

  但顧蓉蓉對他有治病救命之恩,而且,不知為何,他心底深處,對顧蓉蓉的堅定從容,以及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銳利有一絲說不清的畏懼。

  思及此,他坦言道:「確實,林昔不容易,孤苦無依,我比她大一些,總覺得有點虧欠,她說她父母臨終有遺言,讓她好好選戶人家再嫁,說哪怕窮些,也要做正妻,不可為妾。所以……」

  顧蓉蓉懂了,父母不在了,就以父母之命,道德綁架。

  顧蓉蓉點頭,也不爭辯,也不講什麼道理——劉刺史身為一城刺史,為官多年,道理不比她少。

  打醒一個人的不是說教,是疼痛。

  「我明白了,」顧蓉蓉提筆寫張字條,「大人,若是想家宅安寧,父女情分不減,就按紙條上說的做,相信到時候,大人自會有定論。」

  劉刺史狐疑不解,但顧蓉蓉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外面的劉汀汀迎上來:「蓉蓉,我爹他……」

  「沒事,不必擔心,」顧蓉蓉道,「晚一點你和你爹一起來。」

  劉汀汀不明所以:「去哪裡?」

  「問你爹。」

  ……

  林昔離開劉府,沒有坐車坐轎,提著放著針線的小布包往回走。

  她步步都很端莊,神色也從容,的確就是個端莊的良家女子。

  剛拐過路口,聽到有人叫她:「林昔。」

  她轉過頭,看到有人在沖她招手,還沒看清是誰,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時,後頸和頭都疼得厲害,林昔撫著頭,輕輕嘶口氣。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變得清晰,卻是極為陌生的。

  她一愣,正要四處查看,忽然聽到有人道:「醒了。」

  話音未了,屋子裡的燈光漸漸變亮,一人站在燭火邊,拿一支精緻赤金鑲嵌寶石的簪子,正撥著燭芯,隨著她的動作,光線越來越亮。

  林昔看著光線籠罩下的那張驚艷的臉,詫異道:「是你。」

  顧蓉蓉偏過頭,目光睥睨:「還記得我?」

  林昔臉上露出合適的笑意:「當然,你是那位給刺史大人看病的女大夫。」

  她語氣也變得柔和,還有不掩飾的幾分崇拜:「學醫很難,女大夫就更難了,所以,我對姑娘印象深刻。」

  她說罷,起身道:「這是什麼地方……」

  話未了,又覺得雙腿酸麻,頭髮暈,扶著頭又坐回去。

  「這是我的私宅,」顧蓉蓉收回簪子,握在手中把玩,尖銳的尖兒閃著冷光,映在她漂亮的眸子裡。

  「林姑娘還是別亂動,你現在身子不適,若是動得厲害,只會加重不適。」

  林昔微微驚訝:「我怎麼了?」

  顧蓉蓉淺笑:「中了點毒,不要緊。」

  林昔一噎,聽聽,這是什麼話?中了毒,還不要緊?!

  「我……我與大夫有仇嗎?」

  「無仇。」

  「有怨嗎?」

  「無怨。」

  「那你這是?」

  顧蓉蓉笑容微深:「高興。」

  林昔:「……」

  就沒見過這麼聊天的。

  林昔深吸一口氣:「你有話不妨直說,究竟想如何?」

  顧蓉蓉手指撫著簪尖兒:「那我就直說了。」

  「你看這支簪子好看嗎?」

  林昔:「??」

  「我用它劃破了聞娘的臉。」

  林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