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昔退走,劉汀汀也到院中等候。
劉刺史的臉還有點紅,清清嗓子,抿口茶。
緩和一會兒,這才對顧蓉蓉說:「顧小姐,費心了。」
顧蓉蓉略點頭:「劉刺史,伸出手來。」
劉刺史挽起袖子,把手遞給她。
顧蓉蓉把把脈,借著這個時機,釋放一絲修復力,凝神專注,控制修復力的走向。
修復力又進入劉刺史肺部,他微微皺眉,但這次沒有吐血。
顧蓉蓉觀察著他的神色,速度稍微變得慢一些。
劉刺史深吸一口氣,微皺的眉頭又漸漸舒展開。
片刻之後,顧蓉蓉收回手。
「刺史的身體好了些,您感覺如何?」顧蓉蓉邊問,邊取出幾根銀針。
劉刺史吸吐幾口氣,點點頭:「確實好受不少。」
「那您坐好,別動,我來施針。」
顧蓉蓉捻起針,站到他背後。
母雞在空間驚訝道:「你還會針灸?不是說你的醫術一般般嗎?」
「一般般也是會的,基礎的東西而已,我這針灸還是跟我們後勤部的一個老爺子學的,他可是針灸狂熱愛好者。」
母雞一陣無語。
顧蓉蓉把銀針淺淺刺入肺部對應的穴位,同時再次釋放修復力。
這次比剛才更直接,也更有效。
修復力一出,直入肺部,進行快速修復。
顧蓉蓉收回修復力,閉上眼睛站著,意識進入空間。
母雞給她準備好果子和水,她吃過喝過,神清氣爽。
「你讓郝言諾幹什麼去了?」
顧蓉蓉笑容狡黠:「你猜。」
母雞小眼睛一翻:「我又不是小孩子,猜什麼猜?」
顧蓉蓉哈哈大笑:「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又不是小雞,猜什麼猜……」
母雞眼睛瞪圓:「你!」
顧蓉蓉趕緊退出空間,睜開眼睛忍住笑。
「大人,我要起針了。」
針起畢,劉刺史活動一下,深吸幾口氣,驚喜道:「哎喲,我可感覺好多了,太舒服了,好久沒有這麼好這麼透的呼吸。」
「再吃幾副藥,會好的。」
顧蓉蓉收好針:「劉刺史,我想問您個問題。」
劉刺史開心得不得了,現在看顧蓉蓉就像一朵花兒,要什麼都可以給。
「你說。」
「你要納林昔為妾嗎?」
顧蓉蓉問得直接,沒有半點迂迴,劉刺史還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直接被懵了,臉一下子紅起來。
「啊……我……」
顧蓉蓉坦然一笑:「您是個好官,也是個好父親,我聽汀汀說了,您為了她,一直沒有再娶。」
劉刺史一怔,沒想到女兒連這個都說了。
「汀汀有點難過,之前哭,就是因為此事。」
劉刺史眼神慌亂:「那,那我不娶便是。」
他說的是「娶」,而非「納。」
顧蓉蓉眉梢一挑:「這麼說來,您之前是答應林昔要娶她,要續弦,而非納為妾室。」
劉刺史手心冒汗,說實話,被一個小輩,還是個和自己女兒差不多大的女子,如果逼問,感受實在不太好。
但顧蓉蓉對他有治病救命之恩,而且,不知為何,他心底深處,對顧蓉蓉的堅定從容,以及那股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銳利有一絲說不清的畏懼。
思及此,他坦言道:「確實,林昔不容易,孤苦無依,我比她大一些,總覺得有點虧欠,她說她父母臨終有遺言,讓她好好選戶人家再嫁,說哪怕窮些,也要做正妻,不可為妾。所以……」
顧蓉蓉懂了,父母不在了,就以父母之命,道德綁架。
顧蓉蓉點頭,也不爭辯,也不講什麼道理——劉刺史身為一城刺史,為官多年,道理不比她少。
打醒一個人的不是說教,是疼痛。
「我明白了,」顧蓉蓉提筆寫張字條,「大人,若是想家宅安寧,父女情分不減,就按紙條上說的做,相信到時候,大人自會有定論。」
劉刺史狐疑不解,但顧蓉蓉不再多說,轉身就走。
外面的劉汀汀迎上來:「蓉蓉,我爹他……」
「沒事,不必擔心,」顧蓉蓉道,「晚一點你和你爹一起來。」
劉汀汀不明所以:「去哪裡?」
「問你爹。」
……
林昔離開劉府,沒有坐車坐轎,提著放著針線的小布包往回走。
她步步都很端莊,神色也從容,的確就是個端莊的良家女子。
剛拐過路口,聽到有人叫她:「林昔。」
她轉過頭,看到有人在沖她招手,還沒看清是誰,眼前一黑。
再次醒來時,後頸和頭都疼得厲害,林昔撫著頭,輕輕嘶口氣。
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變得清晰,卻是極為陌生的。
她一愣,正要四處查看,忽然聽到有人道:「醒了。」
話音未了,屋子裡的燈光漸漸變亮,一人站在燭火邊,拿一支精緻赤金鑲嵌寶石的簪子,正撥著燭芯,隨著她的動作,光線越來越亮。
林昔看著光線籠罩下的那張驚艷的臉,詫異道:「是你。」
顧蓉蓉偏過頭,目光睥睨:「還記得我?」
林昔臉上露出合適的笑意:「當然,你是那位給刺史大人看病的女大夫。」
她語氣也變得柔和,還有不掩飾的幾分崇拜:「學醫很難,女大夫就更難了,所以,我對姑娘印象深刻。」
她說罷,起身道:「這是什麼地方……」
話未了,又覺得雙腿酸麻,頭髮暈,扶著頭又坐回去。
「這是我的私宅,」顧蓉蓉收回簪子,握在手中把玩,尖銳的尖兒閃著冷光,映在她漂亮的眸子裡。
「林姑娘還是別亂動,你現在身子不適,若是動得厲害,只會加重不適。」
林昔微微驚訝:「我怎麼了?」
顧蓉蓉淺笑:「中了點毒,不要緊。」
林昔一噎,聽聽,這是什麼話?中了毒,還不要緊?!
「我……我與大夫有仇嗎?」
「無仇。」
「有怨嗎?」
「無怨。」
「那你這是?」
顧蓉蓉笑容微深:「高興。」
林昔:「……」
就沒見過這麼聊天的。
林昔深吸一口氣:「你有話不妨直說,究竟想如何?」
顧蓉蓉手指撫著簪尖兒:「那我就直說了。」
「你看這支簪子好看嗎?」
林昔:「??」
「我用它劃破了聞娘的臉。」
林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