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已亮,顧蓉蓉和冷星赫沒再多停留,從後門離開吳家。
至於吳大夫怎麼和別人解釋受傷又少只耳朵的事,顧蓉蓉不操那個心。
「去找找他師兄,」顧蓉蓉微擰眉,「現在先保證郝言諾的安全,毒這種東西太難猜,種類太多,發作的方法也多,不能大意。」
「她的嫁衣上也有毒,還得看看,是否與吳大夫的師兄有關。」
冷星赫道:「我陪你去,稍後讓暗衛去查一下祝平松的其它女人。」
查到毒,查到女人,這兩點足以讓郝言諾對祝平松的信任土崩瓦解。
吳大夫的師兄住在一個偏僻的小破院,在一條幽暗胡同的盡頭,周圍好幾戶都沒有人,房屋都十分破敗。
冷星赫環視四周:「這人怎麼住在這種地方?莫不是為了做毒方便吧?」
顧蓉蓉點頭:「很有可能,有些毒剛做出來的時候氣味特別,難保不會被人發現。」
趁著冷星赫注意力都在周圍的時候,顧蓉蓉把小毛茸從空間取出來。
小東西正在空間睡覺,猛地被拿出來,還打個激凌,縮成的毛球慢慢打開,眼睛無辜地看著顧蓉蓉。
冷星赫扭頭看到,臉色微變:「怎麼把它帶來了?」
「它可是克毒高手,沒準能幫大忙。」
說罷,兩人走到胡同盡頭。
房門也沒鎖,裡面也沒插著,似乎不怕被人悄悄闖入。
推開門,正好一陣風吹來,吹得兩邊牆上的枯草簌簌作響。
冷星赫感覺到一股子陰涼氣,手指頂在劍鞘上,寶劍隨時能出鞘。
顧蓉蓉卻聞到一股淡淡的腥氣。
正要往裡走,遠處有腳步聲。
冷星赫回頭看,來人破衣爛衫,沖他咧嘴一笑:「嘿,還有銀子嗎?」
是之前被顧蓉蓉不小心踩到的那個乞丐。
顧蓉蓉也回頭,看清是他,邁出的腳又收回來,玩味地看他:「怎麼?剛才給你的花完了?」
乞丐往前走:「是啊,看了大夫,傷得挺重,大夫說讓吃點好的,連看大夫帶吃東西,沒了。」
冷星赫眸子微眯,顧蓉蓉道:「那你想再要點?」
「是,」乞丐點頭,「而且,我也不是白要,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
顧蓉蓉把一錠銀子扔過去。
「唰,」乞丐伸手一撈,把銀子接住,下巴一抬指向那道門。
「那道門裡……有鬼。」
「你們可別進去,進去……就出不來了!」
他說罷,揣上銀子轉身就跑,一眨眼就跑出胡同沒影了。
顧蓉蓉和冷星赫對視一眼,冷星赫緩緩點頭,一會兒回去,得讓人注意一下這個乞丐。
重回那道門,兩人比剛才更多幾分謹慎。
那股腥氣,也更濃了幾分。
冷星赫在前,把顧蓉蓉護在身後,院子裡滿是枯草敗葉,踩上去有吱吱聲響。
但屋子裡寂靜無聲,似是沒人,又似是在等著他們進去。
小毛茸在顧蓉蓉掌心,也環顧著四周,它忽然扭頭,看顧蓉蓉身後,眼睛一下子睜大。
顧蓉蓉回身,也嚇了一跳,冷星赫扭頭,大驚失色,一把拉過顧蓉蓉,劍也同時出鞘。
身後樹梢上,盤踞著一條大蛇,尖尖毒牙露在外頭,長長紅信子吐進吐出。
它上半身已經直立而起,呈攻擊狀態。
顧蓉蓉別的不怕,就怕這玩意兒,瞬間手腳冰涼,血液都瞬間凝固。
完了,大意了。
正僵著無法動彈,房間裡傳出一聲怪笑,聲音輕,卻極清晰。
一人慢步走出來,穿著灰撲撲長袍,腰間有幾個小布袋,裡面裝的應該是活物,還在動。
他的臉瘦長,兩腮凹陷,兩隻黃褐色的眼珠子骨碌碌放著寒光,看著他們倆就像看到獵物。
嘴唇黑紫,牙齒泛黃,留著幾縷稀疏的鬍子。
「你們是誰?敢私闖我這裡,膽子不小,」男人聲音也怪,像被誰卡著喉嚨。
「你是吳大夫的師兄?」顧蓉蓉問。
「哦?你們是萬安堂介紹來的?找我什麼事?」
「想問你買點東西,」顧蓉蓉面不改色地撒謊,「郝小姐,中的什麼毒,以及毒的解藥。」
男人臉皮動了動,臉上慢慢展現絲絲古怪的笑紋。
「你撒謊。」
顧蓉蓉微挑眉,也沒有被揭穿後的慌張。
「怎麼說?」
男人哼道:「你要真是自己人,就該知道,姓郝的哪是中的什麼毒,又哪來的解藥?無非就是每日讓她吃固定的食物搭配而已,當然,這搭配,也是我精心做出來的。」
他頗為得意,摸著鬍子道:「你能找到這裡,要麼自己人,要麼敵人。那現在看來,是敵人。」
「不過,無所謂,」他眼中寒光迸射,「你們很快就要成為我的製毒材料。」
他手一揮,顧蓉蓉回頭,冷星赫也揮出劍,那條蛇發出攻擊。
顧蓉蓉一閉眼。
但,比冷星赫劍更快的,是小毛團。
小毛團跳上顧蓉蓉肩膀,眼睛瞪大,腮幫子一鼓。
「噗!」射出一道水劍。
正中毒蛇額頭。
毒蛇一下子從枝頭上滾下來,連反抗都沒有,像一條破繩,動也不動。
冷星赫:「……」
男人:「……」
顧蓉蓉睜開眼,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愣了愣。
小毛團又爬回顧蓉蓉掌心,乖巧坐好,無辜眼再現。
顧蓉蓉:「……」
男人從驚愕中回神,一把揪下一條小布袋:「你!手裡的是什麼?交出來。」
顧蓉蓉手掌往前一遞:「你確定讓我交出去?不怕被射死?」
男人痛心疾首,看看地上的蛇,臉都直抽抽:「我辛苦養了十幾年的蛇!竟然……我要讓你償命,讓你們生不如死!」
顧蓉蓉冷笑,不以為然道:「誰死還不一定。你那個師弟,死之前也是這麼說。」
男人咬牙:「果然是他出賣了我,早知道我早就該毒死他,和當年的老頭子一樣,都毒死!」
顧蓉蓉懶得理會他們師門恩怨,問道:「我只問你,郝家的事,你摻和了多少?是不是祝平松讓你乾的?」
「還有,讓郝小姐按你配的食譜吃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