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蓉蓉盯著刺史的表情。
他蹙眉,眼中閃過一線疑惑。
顧蓉蓉心微沉。
果然,刺史道:「冷音音?她不是死了嗎?」
如果刺史在說謊,那他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
顧蓉蓉直覺感到,刺史是真的不知道。
她轉頭阿來:「有意思,居然只有你自己知道,那麼,你是誰的人?」
阿來極慢地笑了笑:「我當然是刺史大人的人,大人不放心胡蘊城,讓我暗中看著他,他果然有異心。」
顧蓉蓉微挑眉,等著她繼續說。
「換囚那種蠢事,他也想得出,居然也敢做,要是被人查出,勢必會連累到大人,我只好讓揭穿,最好來個死無對症。」
顧蓉蓉問道:「就為這,你殺了他們?」
「沒錯,」阿來坦然承認,「愚蠢之人,有什麼可活的,白白浪費糧食而已。」
「柳平呢?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未婚夫?」阿來像聽到什麼可笑的話,放肆笑幾聲,「他也配!一個下等奴僕,也妄談娶妻?」
阿來語氣極盡譏諷,顧蓉蓉笑容微斂:「你若看不上他,大可以不嫁,何至於取人性命?」
阿來輕嗤:「他動了妄念,就該死。」
「再說,我也不再與他虛以委蛇,煩人又噁心,」阿來臉上掩飾不住的厭惡。
顧蓉蓉皺眉,宋晚楓推阿來一下:「你不喜歡,直接不訂婚就好了,訂了婚又怪別人?」
宋晚楓爽直真誠,最見不得這種陰狠算計又自以為是的人。
阿來哼一聲,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顧蓉蓉問:「胡曉,是怎麼回事?」
「她啊,她就是個撞上門來的蠢貨,本來這裡面沒她什麼事,可她到大牢來了,還罵冷家人,我自然就得讓她替我背個鍋。」
「畢竟說她有嫌疑,沒人懷疑。」
「後來果然她被抓來,又與我關在一住,我自然不能放過她,」阿來看一眼窗外,「你猜得對,我就是利用魚線和一件舊衣服,做了個簡單的機關,趁著夜黑,讓別人以為,是有人偷襲胡曉。」
「其實打傷她的人,就是我。」
「我怕她沒死透,覺得她死的或許有詐,所以我晚上就去看看,沒想到……」阿來沒說再說。
沒想到,胡曉竟然有準備,還暗傷了她。
直到現在,阿來也想不明白,胡曉是怎麼會暗器,又怎麼能傷她的。
「那我爹呢?」宋曉楓恨聲問。
「你爹?不過就是個替死鬼,算他倒霉,沒想那麼多,」阿來說得理直氣壯。
宋晚楓甩她一個耳光:「畜牲!」
阿來無所謂地笑笑,絲毫不在意嘴角的血。
顧蓉蓉看著她:「你說了這麼多,仍舊沒提冷音音。」
「她在火里燒死了,」阿來無謂中有些不耐,「屍首就在那裡,就是她。」
「那是幾具男屍,只有一具是丫環的屍首,冷音音不在其中。」
顧蓉蓉語氣平靜,直視阿來:「還有,你的牢房與他們的有些距離,你是如何操縱火的?如果胡曉沒去,你會如何處理?胡曉去,是巧合嗎?」
「胡曉被抓來,但她也不知道火與你有關,你何必非要殺她?她的頭部傷的極重,可以說若非遇見我,她早死多時,根本不會有活的可能。你有些功夫,不會連自己下手的力度都不知道。」
「你去胡府,根本不是因為懷疑她有沒死的可能,你是去偷屍首的。」
阿來眼中深處閃過一絲驚慌:「胡說八道!我要屍首做什麼?」
「這應該問你,」顧蓉蓉看一眼宋晚楓,「昨天晚上,我無意中說起,我表妹是陰時生人,而你當即就在膳食中給我們下了藥,企圖迷暈我們。我發現你的時候,你正坐在我表妹床邊,你要幹什麼?」
「我看過胡曉的生辰八字,她也是陰時生人,這是巧合嗎?」
顧蓉蓉從容鎮定:「我從來不信什麼巧合。」
阿來呼吸微急,眼睛恨恨盯著顧蓉蓉。
顧蓉蓉無懼:「若是被盯一盯我就死了,那我早死過無數次,輪不到人來盯死我。」
「刺史大人,」顧蓉蓉偏頭看刺史,「你怎麼說?」
刺史在阿來開口之後,就一直沉默,此時顧蓉蓉問他話,他冷哼一聲:「本官與你們有什麼好說的?」
「她的確是本官的人,胡府中不止她一個。」刺史一晃手中劍,「至於其它的,你們知道了又如何?」
「知道再多,也是要去見閻王爺的。」
顧蓉蓉嘆道:「刺史大人,虧我還以為你是個不錯的官,之前還與你推心置腹,相談甚歡。」
「你胡說什麼?本官何時與你……」
刺史後面的話,嘎然而止。
顧蓉蓉輕揭下臉上易容,帕子抹了一下臉,對刺史粲然一笑。
刺史呼吸微窒。
「不好意思,刺史大人,總覺得這麼走了,有點太匆忙,還有事兒沒解決,也心裡也不踏實。」
顧蓉蓉笑容放大:「所以,又抽空回來看看,你瞧,這看出麻煩了不是?」
「其它的事,與我無關,我只問,冷音音,去哪了?」
刺史僵硬問道:「世子妃,那屍首……」
「刺史大人,我說那不是冷音音,自然有我的方法可以確認。」
「世子妃,即便如此,又何必管她的死活?那女子心腸不好,對世子妃也多有不敬,何必理會?」
顧蓉蓉當然不是想管冷音音的死活,她只是覺得,冷音音的失蹤,與當初在福祿村失蹤的顧婷婷一樣,十分蹊蹺。
顧婷婷也是生死不知,死活不見,直到現在也沒有頭緒,連冷星赫手下的暗衛都沒有查到。
越是如此,越是說明有問題。
顧蓉蓉也不想管顧婷婷的死活,她該死,但,顧蓉蓉在失蹤之前,又曾與冷妙妙談過身世,提過冷星赫與她之間有世仇。
牽扯到長寧王府,冷星赫,顧蓉蓉就不能不問。
冷音音,或許就是一個突破口。
陰時生人,這其中定有什麼關聯和隱情……
顧蓉蓉正在想,一道凌厲的聲響,兇狠地割破空氣,穿過窗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