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眾望所歸
李尋歡看著孫白髮胸口的傷痕，有些奇怪。
看起來這是天機老人孫白髮的致命傷，也是唯一的傷口。
只是，雖然這傷口看起來像劍傷，但傷口又很不規則，看起來又並不像是利劍的痕跡，絕對不是趙明淵的黃金劍的劍傷。
不過，這已經足以說明，趙明淵的修為之高，竟然遠超孫白髮。
這卻在李尋歡的意料之外。
這傷口說明了，即便是孫白髮在趙明淵面前也多有不如。竟然交手沒有幾招便被一劍穿心而死。
李尋歡知道，只有兩人實力差距很大時，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李尋歡四處觀察著，尋找更多的痕跡。
忽然，他發現桌子上竟然擺著一個木頭簪子。
本來，只有一個木簪放在桌子上，應該是很容易就被發現的。只是，兩人是被孫白髮的屍體所吸引，反而沒有關注桌子上。
李尋歡拿起這木簪，越看越是眼熟。
他的記憶一向很好，而且這就是他今天去見林詩音時，她頭上戴的簪子，絕不會錯的。
李尋歡拿著簪子的手不住地發抖。
林詩音的簪子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
他的心已經亂了。
這時，忽然有馬車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兩人抬頭一看，只見一輛馬車拉著一副棺木而來，看其衣衫應該也是武盟之人。
到得近前，李尋歡發現趕車的竟然是上官飛。
只見上官飛來到近前，跳下馬車，說道：「此乃我們趙盟主有感孫老前輩乃昔日兵器譜第一的高手，不忍其暴屍荒野，特命在下前來為孫老前輩收屍的。並贈薄棺一副，以收斂前輩儀容。」
上官飛自然知道兩人不會有什麼好臉色，接著說道：「另外，這裡還要我們趙盟主的口信一封，讓在下轉述小李探花。」
李尋歡只道了聲：「說。」
上官飛說道：「趙盟主說，他有感林姑娘獻上神功秘籍以救小李探花之心。因此，願意成人之美，準備在武盟的總壇舉辦一場婚禮，以成全二位。
當然，趙盟主還知道孫姑娘也對小李探花情深義重，若是孫姑娘也過去，趙盟主一定會為孫姑娘作主的。
小李探花何不享齊人之福？
這是我們盟主對小李探花你的幸福操碎了心啊。
三日之後，婚禮在武盟總壇按時舉行。
若新郎沒有到場，那便只有換個新的了，但是新娘卻一定會嫁的。
總之，我們盟主他不急，小李探花你盡可慢慢來。」
李尋歡聽了這一席話，氣得渾身發抖。
他混跡江湖十幾年，曾經見識過的匪盜惡人也不知凡幾，可卻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不過，他卻並沒有一氣之下什麼都不顧，而是準備先回興雲莊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一旦打定主意，李尋歡便未遲疑，就用上官飛帶來的馬車上的棺木，收斂了天機老人孫白髮的遺體，向著興雲莊而去。
回到興雲莊之後，李尋歡發現，不論是林詩音、龍小雲還是林仙兒，他們都不在。
稍一詢問，便知他們是一起出門的。
而且，他還得知，林詩音出門之時抱了一個木盒。
李尋歡便全都明白了。
一想到他們本是為了救自己這才踏入險地，李尋歡心中便不由得更是慚愧痛苦。
至於孫白髮，他的棺木卻並未入興雲莊，反而運到了孫家老店。
孫小紅告訴李尋歡，她爺爺的喪事，她和她的二叔會處理的，讓李尋歡不用操心。
可是，李尋歡知道，孫小紅雖然已經收斂的淚水，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平靜。
但李尋歡卻知道，這種自己做了錯事，卻害死了自己最親近之人的痛苦。
這種愧疚和痛苦會折磨她一輩子的，每當夜深人靜時，就會再度想起。
這種痛苦他是最明白的。
因為，他已承受了這種痛苦十多年了。
而他更知道，孫小紅之所以會承受這種痛苦，全都是為了他。
「你要不要跟我走？」李尋歡忽然開口對孫小紅道。
此言一出，不僅孫小紅大吃一驚，連開口的李尋歡，自己都驚呆了。
只是，他卻接著說道：「伱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我是怎麼戰勝趙明淵的？」
孫小紅疑惑地問道：「你有把握能贏他？」
李尋歡道：「當然。小李飛刀，例無虛發。」
但是孫小紅卻不會再輕易相信了。
畢竟，在她的心中，那仿佛神明一般、永遠不會敗的爺爺，卻死在了趙明淵的手上。
在她的心中，趙明淵早已是最邪惡最強大的大魔王了。
她可不敢相信面前這個時常醉醺醺的酒鬼，能夠勝過趙明淵。即便是小李飛刀的神話，如今在她的心中也要打一個折扣。
李尋歡道：「我並不是隨便說的，而是有所根據。我看了孫老爺子身上的傷口，還有當時十里亭周邊的痕跡。」
李尋歡知道，這話是在孫小紅的傷口上撒鹽，可是他還是接著說了下去。
「我根據地上的痕跡，還有孫老爺子的煙杆以及菸灰飄散的痕跡，確定兩人交手的大致情況。
他們兩人交手的招式並不多。
是孫老爺子主攻，而那趙明淵似乎只是出了一劍。
可這一劍卻有些奇怪。
無論是孫老爺子斷裂的煙杆還是他身上的劍傷，都明顯並不是出自趙明淵的黃金劍。
這極可能便是趙明淵所隱藏的實力，憑此可以看出，他的真正實力遠在孫老爺子之上。
幾乎一招之間，便殺死了孫老爺子。」
看著孫小紅那木然的表情，李尋歡接著說道：「可是，這也可以看出，趙明淵似乎感覺勝券在握，所以根本沒有急著出手，而是任由孫老爺子先進攻。他似乎對自己的武功頗為自信。」
孫小紅似乎也想到了什麼，說道：「所以，他面對你的時候也會很自信。」
李尋歡接著說道：「不錯，他一定會試試看，能不能接下來我那向來例不虛發的小李飛刀。」
李尋歡的語氣愈發肯定，說道：「因此，他一定不會有所干擾，反而會放任我全力出手的。事實上，憑他的實力，完全能讓我出不了手便輕易地殺掉我。但是，如果他任由我蓄力出手的話。」
李尋歡眼中閃著自信的光芒，接著說道：「我的小李飛刀還從來沒有人能夠接下過。」
「我跟你去。」孫小紅此刻也對李尋歡的小李飛刀信心十足。
雖然約定的時間是三天之後，但是，興雲莊距離武盟也並不算近。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便上路了。
在城門口，兩人遇到不少江湖人士。他們看到李尋歡出現，皆是雙手抱拳行禮，目送李尋歡而去。
李尋歡雖然心中感到奇怪，但他急著趕路，卻也沒有多想。
只是，隨著向武盟總部的前行，李尋歡卻在路上常常遇到這種情況。
江湖人士向他抱拳行禮，也不言語，只是目送李尋歡而去。
一而再，再而三，李尋歡卻越來越奇怪了。
直到再次看到路邊有一個佩劍少年在抱拳向他行禮，李尋歡終於沒有忍住，停下馬車開口問道：「這位朋友，不知你為何要向我行禮？」
這個少年似乎頗為受寵若驚，崇拜地道：「李探花大概還不知道。
如今，那魔主趙明淵抓住興雲莊眾人，以為人質，逼迫你前往赴約的事情，已經傳遍了江湖。
大家都已知道您將要前往武盟同那魔主一戰。
自那魔主趙明淵執掌江湖以來，縱容手下幫眾，無惡不作，破家滅門者不可勝數。
天下之人已是苦魔主久矣。
今日，李探花要前往武盟誅殺此獠。
大家都知道這魔主趙明淵魔功絕世，魔威滔天。聽說，連天機老人孫白髮，最近都已死在他了的手中。
李探花，你也是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啊。
大家對魔教屠戮江湖無能為力，只有寄希望於李探花你的身上。
大家無以為報，只能在李探花沿途上行禮，以為寄託。」
李尋歡這才明白。
原來，他此行去與趙明淵一戰，已經算是眾望所歸了。
李尋歡此前一直在興雲莊附近，武盟的作為，他也只是聽了一些江湖傳言，實際上親眼看到的並不多。
如今，看到江湖中人的情形，才知道武盟對江湖的荼毒遠超他的想像。
即便趙明淵在他的心中，並不是一個多麼邪惡的形象，反而是一個武痴。
但趙明淵對江湖造成的實際傷害，卻要比所有惡人造成的傷害更大。
李尋歡不禁想起，當初他聽天機老人講王憐花的故事。
王憐花被沈浪大俠打敗之後，與他結為好友，改邪歸正。
他還曾想過，是否要給趙明淵一個機會，還可惜自己沒有沈浪大俠那樣的武力。
如今，李尋歡已經明白，這趙明淵已經是非除不可了。
「你放心。」李尋歡對這個少年說道：「此戰，我必勝。」
李尋歡的眼神從沒像現在這樣堅定，放射著攝人的光彩，那是正義的光芒，令人信服。
這個少年劍客也笑著點了點頭，高呼：「正義必勝！」
是的，正義，必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