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龍嘯雲之死
黃道吉日，陽光明媚，晴空萬里。
四方江湖豪客都趕來此地參加上官金虹同龍嘯雲的結拜大典。
趙明淵也帶著武盟的幾位高手前來參加了此次盛典。
上官金虹與趙明淵分坐上首兩側，而龍嘯雲居於上官金虹的下首。
不知道的說不定還以為，上官金虹是要同趙明淵結拜呢。
但下面滿座的群豪卻隱隱感到雙方的對峙之意。
但龍嘯雲卻不在乎這些，反而滿臉喜氣遮都遮不住。
只因為他確實是太高興了。
剛才上官金虹竟然親自到門口迎接他，這是多大的面子。
而如今這滿堂的賓客，每一個皆是江湖上的一方好手，如今竟然歡聚一堂，來作為上官金虹和他結拜的見證。
龍嘯雲感覺自己仿佛已經到達了人生的高峰。
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此生足矣！
龍嘯雲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李尋歡有這麼威風嗎？
沒有吧。
自己絕對不比他差！
龍嘯雲暗自握緊了拳頭。
酒宴已開，龍嘯雲舉杯道：「大哥的厚待，小弟我永世不忘。來，小弟敬大哥一杯。」
上官金虹淡淡地道：「我從不飲酒。」
一直站在龍嘯雲身後的龍小雲立即端了一杯茶過來，賠笑道：「伯父不妨以茶代酒，幹了這杯。」
上官金虹卻道：「我也不喝茶。」
龍嘯雲愣愣地道：「那不知大哥平日裡喝什麼？」
上官金虹道：「我只喝清水。」
「清水？」龍嘯雲有些疑惑，又有些不可思議。
上官金虹作為金錢幫的幫主，生活竟如此簡樸。這簡直是誰也無法想像的事。
趙明淵卻道：「清水好啊。水至清至純，我以前也認識兩位只喝清水的朋友，只不過他們兩個都是用劍的。」
上官金虹道：「能被趙公子記在心中，想必這兩位也是高手吧。」
趙明淵道：「不錯，他們兩個都可以說是劍道宗師。可惜，後來兩人比劍，其中一位不幸罹難，已經去世了。」
但趙明淵卻忽然話音一轉，道：「不過，到如今，他們皆已不是我的對手了。」
這話豈非是在暗示，即便上官金虹這個只喝清水的高手，也一樣未必能勝得了趙明淵嗎？
上官金虹和趙明淵這兩個巨頭在別苗頭，眾人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更沒人敢插嘴。大家全都低下頭，盯著桌子，仿佛桌子上的菜餚只要看看就能吃飽一樣。
這時，忽然有一個濃眉環目的大漢從堂外進來，向上官金虹行了一禮，隨即來到他身後，躬身低語。
雖然他說話的聲音絕對不大，但卻也瞞不過趙明淵的耳朵。
只不過，這個人說的顯然是暗語，「紅燒鯉魚已經做好了，是不是可以呈上來了？」
上官金虹聽後點頭道了聲好，接著轉頭對龍嘯雲道：「你覺得我和趙公子兩人的武藝相比如何？」
龍嘯雲道：「兵器譜上的排名已有公論，誰高誰低，豈不早已不言自喻，哪容他人質疑？」
上官金虹道：「那是百曉生的見解，不知賢弟的看法呢？」
聽到上官金虹竟然叫自己賢弟，龍嘯雲不禁受寵若驚。
再一想，反正這趙明淵早已看自己不順眼，自己已經得罪過他了。既然自己如今已經有了上官金虹的關照，又何必懼他呢？他還敢在這裡動手不成？
想到這裡，龍嘯雲便說道：「趙公子的劍法雖然也不錯，但是與大哥的功夫比起來，自然是螢火之光相比於皓月之輝，不可同日而語。」
龍嘯雲一邊說話，一邊察言觀色。
卻見趙明淵聽了他的這一席話，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在那裡自顧自地喝酒。
反而上官金虹的臉色似乎有些不滿，仿佛對他說的話有些不滿意。
龍嘯雲想起自己被趙明淵逼得有家不能回。而如今，自己有了上官金虹這樣的義兄為他撐腰，他便也膽子大了起來。
他竟然乾脆心中一橫，接著說道：「聽說見過趙公子的劍法的，無一人不知道，趙公子的劍法只是在隨手亂揮，宛若小兒亂舞，毫無章法。
便是比之剛練過幾天劍法的新手也是不如，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這樣的劍法，若是在我的莊子中，只配做砍柴殺魚夥計，一天值幾個大錢罷了。」
滿桌的英豪都寂靜無聲，這下子真是針落可聞了。
不少人都偷偷地抬頭看了龍嘯雲一眼，眼神之間滿是敬佩之色。
不愧是能先後和李尋歡、上官金虹結義的人啊，確實有過人之處，至少這樣的膽色世間少有。
要知道，即便是上官金虹也不敢這樣對趙明淵說話，難道龍嘯雲真的以為上官金虹會死保他嗎？
「大膽！放肆！」阿飛怒道。
這話別人尚能忍受，但向來把趙明淵視若神明的阿飛卻受不了，右手已經緩緩摸向了劍柄。
但阿飛卻還是看了一眼趙明淵，唯恐破壞了他的大事。
只不過卻並沒有看到趙明淵示意阻止，阿飛立即便明白過來，一劍向龍嘯雲刺去。
這一劍像阿飛刺出過的千萬劍一樣，迅捷而精準，直刺敵方喉嚨。
直到喉嚨已經中劍，龍嘯雲似乎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似乎想說什麼的，喉嚨之間蠕動了兩下，卻已經什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阿飛拔劍，鮮血才從龍嘯雲的喉間噴了出來。
而此時，恰好有一個人踏入了大廳之內，也正好看到阿飛的長劍從龍嘯雲的喉嚨中抽了出來。
「大哥！」此人大吼一聲，沖向了龍嘯雲。
這個人正是李尋歡。
他正是因為懷疑上官金虹依然和龍嘯雲結拜，可能會對龍嘯雲不利，這才來相救的。
只是，已經太遲了。
即便他有最快的小李飛刀，也根本來不及阻止。
鮮血自龍嘯雲的喉間噴涌，龍嘯雲感受著自己的生命也在不斷地隨著鮮血流走。忽然，他最後的餘光看見了衝進來的李尋歡，眼神中忽然暴射出了光彩。
這也耗盡了他的最後一絲精力，隨即陷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
只是不知，他臨死的時候看到了李尋歡，心中到底是什麼樣心情。
是恨？是愧疚？抑或是安心？
眾人不得而知。
只有龍小雲抱著龍嘯雲的屍體大哭。
看著龍小雲這樣一個孩子抱著自己父親的屍體痛哭，李尋歡的內心越發難受。
他更是不禁想起，如果林詩音得知自己失去了丈夫，不知心裡會是多麼難受。
更何況，義兄龍嘯雲的死，他的心裡本來也不好受。
李尋歡就是這樣一個從不記仇的人。
更何況人一死，人們總是很容易便忘記他的不好，而只記得他做過的好事。
現在，李尋歡便只記得當初龍嘯雲對他的捨命相救，十幾年來，他從不敢忘。
如今，自己的義兄竟然就死在自己的面前。
自己差一點，只要早來一點就能救到他。
為什麼沒有早來一步？
只差一步！
「你為什麼沒有救下他？你的小李飛刀不是最快的嗎？為什麼？！」
李尋歡恍惚間以為是自己的心聲，半晌才明白過來，這竟然就是他耳邊聽到聲音。
這正是龍小雲直勾勾地盯著他問道。
看到這孩子眼中毫不掩飾的仇恨目光，李尋歡更是禁不住難過。
他知道這個孩子向來很會演戲，可是如今他眼中的仇恨卻怎麼也藏不住了，畢竟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想到這，李尋歡更加傷心。
是啊，自己為什麼就不能早來一步呢？
「伱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一直懷恨在心，一直想讓他死。」
龍小雲接著說道，所說的話更是讓李尋歡心中滴血。
看著李尋歡痛苦的表情，龍小雲竟忽然柔聲說道：「我明白了，你不是故意的。
沒有救下爹爹，你也很傷心，對不對？
那麼，你是不是應該為他報仇。」
報仇？
李尋歡看著一旁的阿飛，他腰間的劍上還帶著龍嘯雲的鮮血。
看著阿飛和他前面的趙明淵，李尋歡心中黯然。
他知道，兩人本來和龍嘯雲無冤無仇，如果沒有自己，他們怎麼會結仇呢？
之所以，他們會對龍嘯雲出手，也還是因為自己。
說來說去，還是自己，都是自己害死了龍嘯雲。
看著眼前這一幕，上官江湖非常滿意。
本來，李尋歡和趙明淵若是聯手對付自己的話，自己可沒有勝算。
如今，他們兩人已經絕對不可能合作了。甚至，兩人之間鬥起來也說不定呢。
接著看那正在煽風點火的龍小雲，上官金虹不禁感嘆，這小子不愧跟他爹一路貨色，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小小年紀，心便這樣狠毒，假以時日，那還了得。等這些事情結束了，一定不能讓他再活下去了。
趙明淵看著李尋歡道：「李探花的心情我可以理解。
你明白的，阿飛的劍便是我的劍，阿飛殺的人自然也可以記在我的頭上。
此處是上官幫主的寶地，不適合動手。
如果李探花想復仇的話，改天咱們約個時間。
我也早就想見識一下小李飛刀的全力出手了。」
最終，李尋歡並沒有出手，而只是帶著龍小雲，抱著龍嘯雲的屍體離開了。
見此，趙明淵也告辭而去。
上官金虹自然也沒有阻止。
他還想看著趙明淵和李尋歡交手，從而漁翁得利呢。自然沒有現在就和趙明淵一戰的打算。
事實上，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精心安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