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9章 再審鹽田

  第869章 再審鹽田

  夜幕低垂,月色被濃厚的雲層遮擋,只有零星的燈光點綴著寂靜的街道。

  「彭祖」剛剛上床,電話便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聽筒里傳來了中年男人低沉而謹慎的聲音:「藥效如何?」

  彭祖微微皺眉,沉聲道:「聽說他們也已經下了猛藥,但是那個人身體太虛弱了,我估計現在可能已經支撐不住了。」

  電話那頭的中年男人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權衡著利弊,隨後緩緩開口:「如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我們的行動能夠打亂對方的節奏。」

  彭祖道:「老闆,這一劑藥的方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開方子的是一個老夥計,應該不會出差錯的。不過,你的提醒是對的,此人住在李府街31號或者太平橋南有一處公寓的304房間,有機會的話你可以關注一下,以防萬一。」

  「明白。老闆,下一步我們該如何做?」

  「南京這邊也就這樣了,要想把藥材生意做大,還得盯著臨城那邊,等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就去臨城,我會安排好的。」

  「我都聽老闆的,老闆讓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南京這邊水太深了,頭頭腦腦的也太多,做起事來畏手畏腳的,我早就想去臨城了,可以跟著老闆做一番大事。」

  「莫要高興的太早,臨城現在也不是那麼好混的了,形勢一直都在變化,日子不如以前愜意了,你要做好充分的思想準備。」

  彭祖嘿嘿一笑:「跟著老闆這麼多年,什麼風浪都闖過來了。我這人就信奉一條,老闆叫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辦事的本事沒有多少長進,溜須拍馬的功夫精進了不少。」中年男人的心情好了不少。

  「老闆,我說的都是實話。」

  「好了,我聽說那邊又有所動作了,你趕緊去打聽一下,這次他們是要去哪裡出診?」

  「明白!」

  ……

  方如今抓捕行動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張鑫華辦公室內,煙氣繚繞,朦朧中張鑫華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坐在辦公桌前,手中的香菸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就像是他此刻複雜的心情。

  邵輝的事情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

  張鑫華不禁回想起向科長趙伯鈞匯報時的情景,趙科長又是一番嚴厲的訓斥,但不管怎麼說,人死為大,這件事隨著邵輝的自殺,影響會漸漸減小。

  邵輝也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活下去,處座、科長包括張鑫華等人都很難做,索性自我了斷,犧牲自己保全家人。

  這件事,趙科長會在明天一早向處座匯報。

  估計處座大概率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張鑫華提出向那位被戴了綠帽子的專員補償兩千美金,經費從他們行動組出,趙科長對此並無異議。

  總之,邵輝的事情算是處理的及時,告一段落了。

  張鑫華狠狠地吸了口煙,又緩緩吐出,煙霧在空中瀰漫。

  邵輝的事情打亂了原本的他也應該參加的抓捕計劃。

  他理解方如今做出提前行動的決定,如果他是方如今,也會改變策略,先抓住戰機再說,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其中的變數和風險著實不少。

  張鑫華倍感壓力。

  時間在煙霧中緩緩流逝,張鑫華的思緒也逐漸清晰起來。

  掐滅手中的香菸,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的空氣。

  這時,電話鈴聲終於響了起來。

  張鑫華一把抓起電話,急聲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紀成林在電話那邊高聲說道:「張組長,我們這邊六個尼姑庵的抓捕行動都已經結束,並未發現疑似梶原千春的女人。眼下只剩下我們方組長帶著人趕赴雲水庵,情況尚且不是很清楚,我請求帶人前去支援。」

  張鑫華的臉色一沉,他馬上說道:「不要掉以輕心,各個尼姑庵都要安排專人值守,你先去帶人支援你們方組長,我馬上帶人趕到。」

  雖然事情在預料當中,可是當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張鑫華還是難以接受。

  畢竟七個目標,只剩下了最後一個,而且這個也不是很確定。

  但是張鑫華又有些狐疑,雲水庵是最後在納入計劃當中的,但卻是方如今親自帶隊抓捕,一定是方如今嗅到了什麼。

  因為事情緊急,一些情況方如今並未及時向他匯報,兩人之間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信息差。

  這也不能怪方如今,要怪就怪邵輝的事,徹底地打亂了節奏。

  張鑫華走出辦公室,直接去了組裡的值班室,對值班人員下令:「馬上集合全部值班人員,另外備一輛車,我要去醫院提審鹽田成晃。」

  張鑫華趕到醫院的時候,負責看守的行動隊員嚇了一跳,鹽田成晃的傷勢其實並不重,但由於他身份特殊,警衛級別都是最高等級的,這些守衛的任務十分辛苦,方如今會不時打電話來抽查,所以一直都是時刻準備不敢懈怠。

  眼下,鹽田成晃早就睡下了,他們原本以為可以休息一下了,沒有想到,已經凌晨四點,張組長還要提審人犯,所有人員趕緊打起精神,有人進入病房將鹽田成晃叫醒,有人負責外圍的警戒。

  張鑫華面露凶色,怒氣沖沖地盯著躺在床上的鹽田成晃。

  鹽田成晃依舊顯得虛弱無力,但張鑫華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鹽田成晃的頭髮,使得鹽田成晃吃痛地呻吟了一聲。

  「說,梶原千春是不是藏在雲水庵?最好給我說實話,不然我會讓你想死都難!」

  鹽田成晃被張鑫華的突然發難嚇得有些發蒙,他瞪大眼睛,看著面目猙獰的張鑫華,心中一陣恐懼,吞吞吐吐地說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張鑫華怒目圓睜,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你以為你能騙得了我?我告訴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梶原千春的下落,否則你會後悔的!」

  鹽田成晃痛得幾乎要哭出聲來,他顫抖著聲音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該說的都說了,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雲水庵。」

  張鑫華見鹽田成晃似乎真的不知情,便鬆開了手,但仍然惡狠狠地盯著他說道:「如果你敢騙我,我絕對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鹽田成晃呼哧呼哧直喘氣,就這麼一會兒的的工夫,他身上的傷口又有一些崩開了,疼得厲害。

  略微緩了緩,鹽田成晃嘴唇顫動了兩下,沙啞的聲音道:「我說的都是真的,她雖剪掉了頭髮,但我也只是猜測她會去尼姑庵躲避,至於是哪個,我是真的不知道。」

  忽然,他看著張鑫華:「怎麼,你們沒有找到她,還是……?」

  「放心,她死不了!」張鑫華也知道鹽田成晃極度的暗戀梶原千春。

  鹽田成晃這才鬆了一口氣。

  「再好好想想,你在跟蹤梶原千春的時候,還有什麼特殊的發現?」

  「沒有了!」

  張新華猛的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痛得他身形一窩,發出一聲悶哼。

  「鹽田成晃,這是給你的命令,不是在和你商量。不要以為醫院的條件好,我隨時都可以把你弄回刑訊室去。」

  鹽田成晃頓時焦急地哀求道:「別,別再折磨我了,我一定好好回憶,好好回憶……」

  張鑫華再次喝問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不能夠保證你能夠活著下來。」

  鹽田成晃嘴裡幾乎帶著哭腔,掙扎著說道:「請你給我一點時間,就一會,就一會。」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張鑫華當即叫來了一名行動隊員低聲耳語了幾句,那人快速離開,很帶回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鹽田成晃被幾個行動隊員強行按在病床上,他的雙臂和雙腿被結實地束縛著,無力掙扎。

  那名醫生拿著注射器,冷酷無情地將針頭扎入鹽田成晃的手臂。

  隨著藥物的緩緩注入,鹽田成晃的身體開始產生劇烈的反應。

  他的皮膚下,青筋如同一條條憤怒的蛇,扭曲、凸起,在他的身體上肆意遊走。

  鹽田成晃的雙眼突然瞪大,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中瞪出來,充滿了恐懼和絕望。

  他的臉龐也開始扭曲,口中發出無聲的嘶吼,卻被無情的束縛所限制,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隨著藥物的進一步作用,鹽田成晃的整個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

  每一次顫抖都像是被重錘擊打,使得他的身軀不自主地亂顫,仿佛要散架一般。

  那種無法形容的極致痛苦,像是一股黑暗的洪流,摧殘著他全身的大小神經。

  這種痛苦不僅浸透進他的血管,更浸透進他的骨髓。

  他感到自己的骨骼仿佛被萬蟻噬咬,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全身不由自主地痙攣著,從內部臟腑到四肢五官百骸,無一倖免。

  鹽田成晃徹底崩潰了。

  他的意識在無盡的痛苦中逐漸模糊,淚水與汗水交織在一起,浸濕了他的臉龐。

  他感到自己仿佛跌入了無盡的深淵,周圍是冰冷的黑暗和無盡的折磨。

  這一刻,他不住的高聲求饒,只想逃離這個地獄般的世界,哪怕只是片刻的安寧。

  過了幾分鐘之後,鹽田成晃的身體這才停止了顫動,人像是已經死去的屍體,僵硬硬的一動不動。

  張鑫華再次來到他的面前,沉聲問道:「說出來吧,我想你不會願意再經受一次這樣的折磨,不然我會無數次地重複,直到把你變成一個白痴。」

  鹽田成晃的眼睛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細縫,他的嘴唇乾裂,每說一個字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張了張嘴,艱難地吐出一句話:「我一時半刻實在是想不起來,求求你,別再折磨我了,我已經受不了了……」

  張鑫華聽到這話,心中不禁一震,看著鹽田成晃那扭曲而痛苦的臉龐,意識到在這種極度的折磨下,鹽田成晃可能真的無法提供更多信息。

  「我再給你最後十分鐘,」張鑫華沉聲說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轉身走向一旁,背對著鹽田成晃,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使用這種極端手段並非他所願,但抓捕梶原千春的任務又讓他不得不這麼做。

  但他也很清楚,對鹽田成晃的逼問必須適可而止,否則可能適得其反。

  希望在這最後的十分鐘裡,鹽田成晃能夠回憶起更多有價值的線索,為抓捕行動提供有力支持。

  鹽田成晃躺在床上,身體仍在不自覺地顫抖。

  他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努力集中精神,試圖在記憶的深處搜尋那些可能已經被遺忘的線索。

  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也是減輕痛苦的唯一途徑。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鹽田成晃身上汗出如漿,浸濕了床單。

  在極度的痛苦和壓力下,他的記憶終於被喚醒。

  「我想起來了。」鹽田成晃艱難地開口。

  張鑫華今立刻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盯著鹽田成晃,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鹽田成晃吧嗒吧嗒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清晰:「我記得一個多月前,她曾經看到梶原千春去了一家專門售賣古籍的書店,好像跟老闆買了一副地圖。」

  鹽田成晃的聲音雖然依舊微弱,但這句話卻像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張鑫華混沌的思緒。

  張鑫華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恍然道:「雲水庵!那副地圖,很可能就是標有雲水庵具體位置的舊地圖!」

  雲水庵雖已年久失修,但在幾十年前,也是一處小有名氣的古剎。

  像這樣的地方,在老地圖上說不定就會有所標註,

  「還記得是具體時間嗎?」張鑫華眉頭緊鎖,目光如炬地盯著鹽田成晃。

  鹽田成晃微微閉眼,似乎在努力回憶,「應該是12號。」

  「為什麼記得這麼清楚?」張鑫華好奇地追問,人的記憶往往與某些特定的事件或情感相關聯。

  鹽田成晃苦澀地笑了笑,「那天是我領薪水的日子。」

  張鑫華點頭,心中的喜悅難以言表,他終於得到了這條關鍵的線索。

  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那家古籍書店,然後核實當天售賣出的地圖是不是標註有雲水庵,如果是的話,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肯定梶原千春就藏匿在雲水庵。

  當然了,像這種老地圖,古籍店也未必還有貨,只能盡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