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1章 亂戰

  陳老七親眼目睹，自己的手下被利刃貫穿，頹然倒地，已無半點生息，他怒目圓睜，聲如炸雷：「什麼人膽敢暗算，卻不敢現身一見？躲躲藏藏，算哪門子英雄好漢？」

  眾人見狀，紛紛從腰間掏出匕首、短刃等武器。

  便是那牙行，也順手從地上拎起一根木棒防身。

  他們一行，皆是街頭巷尾的悍勇之輩，腰間常備匕首、短刃，以備不時之需，鬥毆爭鋒，習以為常，武器之多，不一而足。

  陳老七使了個眼色，手下當中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當即拎著短刀身形一晃，已至門前。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出現一個影子，且正在悄然拉長，正一步步逼近陳老七等人。

  陳老七穩住心神，低聲對身旁的手下吩咐道：「大家小心！」

  話音未落，便見地上影子猛然一動，緊接著便是兵器相交時發出的清脆聲響。

  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陳老七那名魁梧的手下踉蹌著退了回來，臉色蒼白，手臂上赫然多了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汩汩而出。

  「他媽的！」陳老七見狀，心中怒火更盛，「趕緊給老子滾出來，鬼鬼祟祟的！」

  陳老七的話語剛落，廠房門外猛地撞進兩道身影，如同暗夜中驟現的幽靈。

  兩人皆是蒙面，只露出一雙雙閃爍著兇狠光芒的眼睛。

  一人手執短斧，刃上猶帶斑斑血跡；

  另一人則緊握短刀，刀鋒同樣染紅。

  他們的目光如狼似虎，在陳老七一行人身上掃視一圈後，最終定格於角落那具冰冷的屍體上。

  陳老七心頭一緊，瞬間洞悉了局勢——

  這兩人定是那死者的同夥，誤將他們視作了兇手。

  他深知，面前這兩人絕非善茬，是那種在江湖中令人聞風喪膽的狠角色，即便是他這樣的老練人物，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直竄脊背。

  「誤會，誤會啊！」陳老七連忙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與不安，「我們與此事無關，只是……」

  豈料，那兩人對陳老七的解釋充耳不聞，眼中只有復仇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隨著一聲低沉的咆哮，他們揮動手中的短斧與短刀，如同兩道黑色的閃電，猛地沖向陳老七等人。

  陳老七等人雖也非泛泛之輩，但在這兩名兇悍之徒的猛攻之下，卻顯得力不從心。

  刀光劍影中，幾人紛紛倒下，哀嚎聲、金屬碰撞聲交織成一片混亂。

  即便是陳老七，這位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手，也未能倖免。

  他拼盡全力抵擋，卻仍被一名大漢的短斧劃中了左臂，頓時鮮血如注，一條猙獰的傷口赫然在目。

  反觀那兩人，卻絲毫未損自身分毫。

  陳老七捂著血流不止的左臂，再這樣下去，所有人都將命喪於此。

  必須想辦法扭轉局勢，哪怕希望渺茫，也要為生存搏一搏。

  拿著短斧的，正是之前離去卻又去而復返的老大。

  他的雙眼如同燃燒的火焰，死死地盯著陳老七，短斧的尖端泛著寒光，直指陳老七。

  當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老三，憤怒與悲痛交織，自然而然地將陳老七視為了這場悲劇的始作俑者。

  「我的兄弟死了！」老大的聲音低沉，「你們這群人，一個也別想活！都要為我的兄弟陪葬！」

  陳老七面色慘白，往後退了兩步，幾乎能感受到身後冰冷的牆壁，急切地擺著手，試圖解釋：「這位兄弟，你聽我說，這都是一場誤會！我們真的沒有殺你兄弟，我們也是剛到這兒不久啊！」

  老大的眼中只有復仇的怒火，根本不相信陳老七的辯解。

  短斧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帶著呼嘯的風聲，向陳老七劈去。

  陳老七身形一閃，險之又險地躲過了老大揮舞而來的短斧，心頭的驚悸如同寒流般涌遍全身。

  他不敢有絲毫停留，轉身便朝另一個方向逃去，希望能在這狹窄的空間裡找到一線生機。

  然而，老大的速度卻快得驚人，仿佛一頭被激怒的猛獸，緊追不捨。

  更讓陳老七絕望的是，那老四並未參與追逐，而是穩穩地站在門口，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將唯一的出口牢牢守住。

  陳老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絕望，再這樣下去，自己真的將陷入絕境。

  就在這時，院子中突然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也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陳老七的心上。他心頭一沉，絕望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仿佛預示著他們的命運已經註定了終結。

  「難道今天真的就要命喪於此了嗎？」陳老七心中暗問，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無奈。

  就在這時，院子中突然又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如同重錘一般擊打在陳老七的心上，讓他心頭一沉，絕望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湧來。

  「難道今天真的就要命喪於此了嗎？」陳老七心中暗問，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與無奈。

  緊接著，一個熟悉而又略帶焦急的聲音在夜色中響起：「七哥，七哥……」

  是之前去報警的兩個兄弟，這聲音如同天籟之音，讓陳老七瞬間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陳老七激動地喊道，眼中閃爍著淚光：「快來幫我們，這兩個人想要我們的命！」

  話音未落，阿強和小李便匆匆闖入院子，一人拎著磚頭，一人握著木棍，顯然是匆匆趕來，來不及尋找更合適的武器。

  然而，當他們看到堵在門口的老四時，腳步不由得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老四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冰冷的雕塑，身上的殺氣如同實質一般，瀰漫在周圍的空氣中。

  「還等什麼，趕緊上，弄死他！」

  陳老七的呼救聲再次傳來，將他們的思緒拉回現實。

  兩人一咬牙猛地向老四衝去，然而，老四的身手卻異常狡猾且凌厲。，側身一閃，輕鬆躲過了一人的磚頭，同時一腳踢出，將另一人手中的木棍踢飛。

  緊接著，他如鬼魅般出現在那名拿木棍的人身後，一刀就刺入了其後腰，那人慘嚎一聲當即倒地。

  但就在老四得意之際，另一人手中緊握的磚頭竟然脫手而出，狠狠砸向老四的頭部。

  老四猝不及防，額頭瞬間被砸開，鮮血如泉水般湧出，染紅了他的臉龐。

  「老子非殺死你！」老四怒吼一聲，捂住傷口，揮刀向那人猛砍。

  忽然，急促的警哨聲傳來，老四的動作為之一僵，向老大投去徵詢的目光。

  老大眼見局勢不利，低吼一聲「撤！」，不再戀戰。

  他迅速掃視四周，目光鎖定後窗那唯一的出路。

  沒有絲毫猶豫，一個箭步沖向牆邊，雙手牢牢攀住窗欞，雙腳蹬地，身子騰空而起，很快就攀上了窗台。

  「老四，快！」他伸出一隻手。

  老四緊隨其後，在縱身起跳的同時，借著老大遞上的力道，靈巧一翻，便穩穩噹噹地坐在了窗台上。

  老大借力一推，老四順勢躍出窗外。

  緊接著，老大也利用這一瞬的空隙，雙手一撐，身軀騰空，緊隨其後跳出窗外。

  這一幕驚險的逃脫，讓陳老七瞠目結舌，心中暗自驚嘆：悍匪啊！

  今日出門未曾翻看黃曆，竟撞上這等凶神惡煞，實乃不幸之至。

  然而，轉念一想，能在這九死一生中撿回一條性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他環顧四周，帶來的手下兩死五傷，一片狼藉。

  特別是那個重傷的兄弟，氣息微弱，生死未卜，讓人心頭沉甸甸的。

  陳老七緊咬牙關，眼中閃過一抹堅毅：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但眼下，更重要的是趕緊救治傷員，重整旗鼓，日後尋到這幫悍匪，非得一個個地宰了他們。

  警察們匆匆趕到，領頭的警察一進門便大聲詢問：「哪裡死人了？屍體在哪兒？還有活著的人嗎？」

  隨著他的目光掃視，眼前的景象讓他心頭一震。

  地上散落著幾個人，有的痛苦地蜷縮，有的則靜靜地躺平，鮮血染紅了周圍的地面。

  其中兩個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領頭的警察眉頭緊鎖，眼中閃過一絲驚愕：「不是說就死了一個嗎？」

  陳老七強忍著身上的疼痛，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

  他的出現讓正在勘查現場的警察一愣。領頭的警察抬頭望去，認出了陳老七，疑惑地喊道：「陳老七？」

  陳老七認識對方，趕緊擺手解釋：「杜警長，我是因為租房才發現了這具屍體，本來想報警的，可誰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兩個悍匪，二話不說就開始砍人。你們要是再晚來一步，我這條命就……就……」

  說到這裡，聲音已經帶上了幾分哽咽，想起剛才的驚險一幕，心中仍是後怕不已。

  領頭的警察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上下打量了陳老七一番，見他確實滿身傷痕，不像是在說謊。

  於是，他沉聲問道：「那兩個悍匪呢？他們往哪裡跑了？」

  陳老七指了指後窗的方向，顫聲說道：「他們……他們從那裡逃走了，跑得可快了，我根本就追不上。你們得趕緊把他抓住，為我們這些死傷的兄弟做主啊！」

  然而，那領頭的警察卻眼珠子一轉，道：「你說的倒是輕巧，這外面都是小巷子，錯綜複雜，就算是追出去也未必能找到人。再說了，那悍匪手裡有刀，萬一我們追上去再有個什麼閃失……」

  「可是他們其中一個受了傷，應該跑不遠的！」陳老七不甘心地打斷道。

  領頭的警察聞言，眼睛一瞪，語氣嚴厲：「陳老七，你在教我做事？我們警察怎麼做，還用不著你來指手畫腳！」

  陳老七見狀，連忙擺手：「不敢不敢，我就是著急……」

  他心裡明白，這些警察見到這種血腥場面，早就嚇得膽寒，哪裡還有勇氣去追那兩名悍匪。

  今天這事兒，看來只能自認倒霉了。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卻被領頭的警察攔住了去路：「哎，陳老七，你別走，跟我們回警局一趟，做個筆錄。」

  陳老七苦著臉，無奈地說道：「這真的不關我們的事啊，我們就是來看房子的，不信你問那牙行……」

  他四處尋找那牙行的身影，卻發現那人正躺在舊木箱之後，褲子都濕了，顯然是被嚇得暈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暈倒，才不至於被兩名悍匪砍死。

  陳老七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將他打醒，牙行這才迷迷糊糊地作證，他們確實是來看房的。

  領頭的警察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不耐煩，但仍舊堅定地對著陳老七說道：「陳老七，你們別囉嗦了，跟我們回警局是必然的程序。不管你說什麼，現場有屍體，還有你們這些人有傷亡，我們必須得調查清楚。」

  陳老七急得直跺腳：「杜警長，你聽我說，那屍體就是兩名悍匪的同伴！不知道被誰宰了，我們就是看房碰巧遇見了，誰知道那兩個悍匪回來了，誤會我們殺人兇手，這才對我們動了手。我們比竇娥還冤枉。只要你們順著屍體這條線索查下去，一定能找到那兩名悍匪的下落！」

  領頭的警察聞言，瞥了一眼地上老三那具冰冷的屍體，捏著鼻子，勉強走近了幾步，草草打量了一番後，便退回來說道：「哼，你說是就是？我們還得進一步調查確認。再說了，就算他真是悍匪的同伴，那兩名悍匪也早就跑遠了，現在追也來不及了。」

  陳老七見警察如此態度，心中更加不滿，但他也明白，跟這些警察硬碰硬是沒有好果子吃的，只得強壓下心中的怒火，低聲下氣道：「我知道你們也有難處，但我們真的是無辜的，就是來看房子的。」

  領頭的警察卻不為所動，冷冷地說道：「無辜不無辜，不是我們說了算，得回警局調查清楚才知道。你現在說再多也沒用，跟我們走吧。」

  陳老七心裡跟明鏡似的，知道帶回警局問話是假，趁火打劫才是真的。

  他心中暗罵：這幫狗日的黑皮狗，以後生兒子都沒有屁眼兒！

  但面上卻不敢表露出絲毫，只能硬著頭皮點頭。

  幾人剛走出院子，一陣細微而詭異的聲響突然從不遠處的一間房子裡傳來。

  領頭的警察迅速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並低聲吩咐：「你們幾個，守住門口和窗戶，別讓任何人跑了。你們兩個，進去看看。」

  被他點到的那兩個警察拎著手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那間發出聲響的房子。

  房門緊閉，透過破舊的窗欞，隱約可以看見裡面昏暗而朦朧的身影。

  「出來，再不出來，就開槍了！」領頭的警察在後面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