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馳,你怎麼可以,你竟與自己的親妹妹……」許玉婉的視線落在江雲馳箍在江雪寧細腰處的手掌上,他的骨節分明,一看便知是嫻熟於弓箭的手。
可笑的是,曾幾何時,她還曾妄想過要與這樣的手攜手一生。
江雪寧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待回過神後,她想要從江雲馳的懷裡掙開,卻被他箍的更緊。
「許小姐,我已與你說了清楚,我之前是利用了你,我也給了你們許家補償,讓你可以嫁更好的夫婿。」
許玉婉含淚看向他,她輕輕地笑了,「原來讓我父親升官,這就是你給我的補償。」
她的目光轉向了江雪寧。
江雪寧幾乎不敢去看許玉婉的眼睛,她的嘴唇翕動著,艱難的喊了一聲,「婉姐姐……」
「別再這樣喊我,江雪寧,你不覺得噁心嗎?」
許玉婉的眉眼間滿是譏笑與痛楚,「我將一腔心事說給你聽,你一定在心裡笑話著我吧?我一心想嫁的男人,心裡的人卻是你。」
她想起江雲馳方才的那一句話,他說江雪寧會是他唯一的妻子,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簡直是不知羞恥!他是你的兄長啊!」許玉婉聲音悽厲。
江雲馳眸心微沉,他鬆開了江雪寧,上前扣住許玉婉的頸項,一字字的開口,「你再說一次,她怎麼不知羞恥?」
許玉婉的眼中有清晰的懼意閃過,她驚恐的看著江雲馳,她清晰的察覺到男人指尖蘊著的力量,但凡他稍微一個用力,她立時便會氣絕在這裡。
「大哥?」
江雲馳沒有理會江雪寧的驚呼,他冷冷的盯著許玉婉,冰冷的黑眸中沒有絲毫的溫度,「是我想要她,你讓她如何反抗我?」
許玉婉呼吸急促,姣好的臉頰也是漲的通紅。
「告訴我,你現在還覺得她不知羞恥嗎?」江雲馳手指間加重了力氣,冷冷的問。
許玉婉眼底的懼意更深了一層,她艱難的搖頭,已是說不出話來,有淚水從她的眼眶中不停的落下,帶著屈辱,悲傷,與恐懼。
「好。」江雲馳勾了勾唇,驀地鬆開了手指,許玉婉身子不穩,向後退了好幾步,靠在門框上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看著江雲馳復又將江雪寧攬在了臂彎,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跌跌跌撞撞的離開了佛堂。
「你讓我連唯一的朋友都失去了。」江雪寧望著許玉婉的背影,喃喃的開口。
「你還有我,」江雲馳抱緊了她,他的眼瞳深斂,與方才的冷厲簡直判如兩人。
「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他的聲音低沉動聽,聽在耳里讓人的心止不住的顫動,江雪寧望著他清峻的容顏,幾乎要迷惑了。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是剛才那個毫不留情扣住許玉婉的頸脖的人是他,還是此時將自己攬在懷裡,柔情蜜意的說要永遠陪著自己的人是他?
「我們已經為祖母上了香,回去吧。」江雲馳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眼中有憐惜划過。
江雪寧沒有出聲,只溫順著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向外走去,快要跨出佛堂時,江雪寧回了一次頭。
她又看了一眼祖母的靈位,難道說,她與江雲馳註定是要眾叛親離的嗎?
若是祖母還在,她又會讓自己如何抉擇?
深夜的元和殿中,不時傳來男子低啞的咳嗽聲。
「葉先生,皇上的龍體如何了?」太后守在一旁,待看見葉聖衣為梁安帝把完脈起身後,太后心中一緊,頓時上前問道。
「太后娘娘不必太過擔心,聖上的身子已在好轉,等將剩下的幾服藥吃完,就可以恢復。」
聽著葉聖衣的話,太后長長的舒了口氣,她面色稍霽,有感激之色自眼中閃過,「那就有勞葉先生了。」
「太后言重了,為皇上效勞本就是老夫的分內之事。」葉聖衣拱了拱手,剛要退下,太后卻又喚住了他。
「不知娘娘還有何吩咐?」
太后緩緩向著葉聖衣走近,「葉先生,您該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葉聖衣心中一凜,頓時深深地拜了下去,「老夫惶恐,還請太后娘娘明示。」
太后的目光在他掃過,淡淡的開口,「哀家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想讓先生記得,先生的主人是皇上。」
「且是唯一的主子。」
「老夫謹記娘娘的教誨。」葉聖衣畢恭畢敬的開口。
「我們母子信任您,將皇上的龍體盡數交給先生照料,還請先生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太后說到這,眼中有銳利的光芒閃過,「皇上的龍體如何,並非皇上自己的事,還關係著天下蒼生。」
葉聖衣恭聲稱是,待走出了元和殿,方才驚覺自己的後背已是出了一層薄汗。
「皇上眼下覺得如何了?」
太后坐在龍榻前,輕輕地撫著梁安帝的後背。
梁安帝又是輕咳了幾聲,他面帶病色,啞聲道,「母后又何故要難為葉先生,若沒有他,只怕兒子早已不在人世了。」
「皇上,」太后心中劇痛,勉力穩住聲音安慰道,「別這麼說,只要皇上好好將養著,會沒事的。」
梁安帝慘然一笑,「母后,您說兒子什麼時候倒下不好,偏生在封妃大典上倒了下去,只怕外間流言紛紛,都在猜測朕不久於世了。」
不等太后作答,梁安帝想起了江雪寧,又是啞著聲音問了句,「還有江家那丫頭,她怎麼樣了?」
「江家家世顯赫,江太傅雖丁憂在家,但江雲馳手握重兵,又有誰敢欺負她?」太后勸慰著,「皇上不必擔心她,還是好好養病要緊。」
梁安帝沉默片刻,說,「您讓人接她進宮吧,這次……就不舉行封妃大典了,直接讓她入住鳳寧宮。」
太后神色微變,「皇上還想要把她接進宮來?」
梁安帝點了點頭。
「欽天監的人已經說了,皇上那日病倒全是她的八字所克……」
梁安帝彎了彎唇,虛弱著開口,「母后怎能聽這種無稽之談。」
「冊封的聖旨以下,她已是朕的妃子,若將她丟在宮外,豈不是毀了她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