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聲響起,是趙茹茹匍匐在地,重重叩首的聲音。
「求公子成全,即便公子不看在茹茹的份上,也懇請您看在阿娘的份上……」趙茹茹抬起頭,她的額頭通紅,隱隱滲出了血,哭的梨花帶雨。
裴玄錚生母早逝,父親子嗣又多,壓根將他放在心上,在兒時若沒有趙茹茹母親的小心庇護,裴玄錚是決計無法長大成人的。
趙茹茹知道,這份恩情裴玄錚一直都記著。
她從未在他面前提起過母親,她知道母親的這份大恩一定要在最關鍵的時候才可以用,譬如此時。
「公子,蟒兒才只有六歲啊,他從未離開過母親,您將他送去深宮,送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茹茹大著膽子說一句,在宮裡又有誰能真心疼他,護他?」
「公子!」趙茹茹淒聲相求,「求您成全,茹茹不會打擾您和夫人,您就成全了茹茹這做母親的心吧!」
裴玄錚沉默著,趙茹茹便一動不動的跪在那。
終於,裴玄錚開了口,「你起來吧。」
他皺了皺眉,又是吐出了一句話,「我會想辦法。」
趙茹茹面色哀切,謝恩後站起,轉過身後,面上的哀切之色退去,眼中有厲光閃過。
這一世,江雪寧,你休想再奪走我的孩子,也休想再讓我的兒子認你作母親!
江府。
屋子裡很是安靜。
「小姐,我們進宮後,是不是很難再出來了?」毓英一面打點著行裝,一面開口。
再過兩日,就是江雪寧入宮為妃的日子了。
按著梁安帝的解釋,如今江雪寧有孝在身,不好剛入宮便許以後位,待一年後再行封后大典也不遲。
江雪寧並不在乎這些,皇后?她不是沒做過皇后。
「小姐?小姐?」毓英見江雪寧出神,一連喊了她兩聲,可不等江雪寧接話,就聽「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已是被人一腳踹開,露出了一道英挺冷峻的身影。
「大少爺?」
「滾出去。」江雲馳看也不曾看向毓英,只吐出了三個字來。
毓英有些驚詫,她因著是江雪寧的貼身婢女,江雲馳一直對她都是十分客氣的,像今日這般的呵斥還是第一回。
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只下意識的護在了江雪寧身邊,江雪寧的臉色也是蒼白的,卻還是與她說了句,「毓英,你先出去,我和大哥有些話要說。」
「小姐,大少爺瞧著不太正常,他喝酒了。」毓英嗅到了一股濃烈的酒味。
「沒事,你先出去。」江雪寧仍是低低的囑咐。
毓英放心不下,卻還是聽話的離開了屋子,卻也不敢走遠,留意著屋裡的動靜。
「我讓你慢慢想,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江雲馳看著屋子裡那些琳琅滿目的行裝,都是江雪寧平日裡要用的一些物品,收拾的整整齊齊在一旁放好,是要準備帶進宮的。
「是,還請大哥能為我送嫁。」江雪寧鼓起勇氣迎上了他的眼睛。
「為你送嫁?」江雲馳嗤笑,竟是一舉扣住她的腰將她帶到了自己面前。
「江雪寧,你當我是什麼?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嫁給別的男人?」他的眼瞳如墨,近乎兇狠般的凝視著她。
他從未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哪怕是在她之前忍無可忍扇了他巴掌的時候,他的眼睛裡也並無絲毫的兇狠之色,餘下的只有無邊的無奈與疼惜。
可是現在,他卻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江雪寧的心裡無端的浮起一絲恐懼,她掙扎著向後退去,「你要做什麼?」
「我要做什麼?」江雲馳身上的酒氣似乎越發濃郁,他握住江雪寧的肩,冷笑著開口,「我疼了你十六年,我為江家賣了十六年的命,到頭來我卻是這天下最大的傻瓜!」
江雪寧茫然的看著他。
「告訴我,你們父女拿我當做什麼?」江雲馳的眼底血紅,手指尖越發的加重了力氣,「他將我送上戰場,用我的出生入死來換取他的平步青雲,而你,我恨不得將我的心都掏出來給你,可你卻要我為你送嫁,江雪寧,你不愧是江守之的女兒。」
他笑了,眼神卻越發的冷,沒有絲毫的暖意,修長的手指更是從江雪寧的肩膀撫上了她的咽喉,一字字的開口,「不,你比他還要殘忍。」
江雪寧迎上他的目光,陡然打了一個寒顫,此時的他,此時的自己,竟與前幾日的那個夢是如此的相同,甚至就連自己的咽喉也一樣的被他扣住!
「大哥?」江雪寧覺得自己仿佛又一次陷入了那個噩夢,她的眼睫顫抖著,又一次去喊他。
「別再這樣喊我,你這個稱呼讓我覺得噁心。」江雲馳的氣息里透著濃烈的酒香,而在江雪寧的記憶中他一向極少飲酒,她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的酒。
「用著我的時候來求我,想嫁給皇上就把我丟到一旁,是嗎?」
江雪寧搖著頭,「不,不是,我沒有這樣想過……你是我哥哥啊……」
「要我說多少次我不是你哥哥!」江雲馳厲聲喝斷了她的話,江雪寧愣在了那兒,看著他向著自己逼近,冷笑著說了句,「看樣子是該讓你清醒。」
他的話音剛落,猛地扣住了江雪寧的後腦勺,不等江雪寧有所反應,炙熱的吻已是落了下來。
不同於以往的每一次,這一次他的親吻格外的熱切,甚至就連他的手也在撕扯著她的腰帶,去推舉她的衣裳。
江雪寧覺得自己的腦袋有片刻的空白,他的力氣那樣大,只讓她嗚咽著發不出聲音,她不曉得自己是怎樣被他壓在床上的,她的手足虛軟,幾乎要暈倒在他的懷裡。
江雪寧慢慢的不再掙扎了,她也許清楚,早晚都有這麼一天的,她只是不懂,短短的幾日間究竟發生了什麼?明明在將軍府時,他還曾拒絕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