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剛打完酒從屋內走出來,剛好聽到這句話,「世人詆毀的是辰榮軍師魔頭九命和西炎王姬,不是清水鎮的凡人紋小六和相柳。」她放下手中的酒壺坐在了相柳身邊,相柳笑意盈盈的握住她的手。
塗山璟被這一幕刺痛了心,眼眶紅紅,說不出第二句話。他所有的勇氣和努力在這一時刻被瞬間瓦解,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極其可笑。
「璟,你明知相柳驟然復生,靈力低微,還是把消息透露給了辰榮熠,為什麼。」
「他本來就該死在戰場上,為什麼要逆天復生呢?我回到青丘,向陛下遞了退婚的帖子,內心卻越想越氣。」塗山璟再也坐不住,「明明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了任何束縛,明明差一步我們就能長相守了,如果他死了我陪著你再過幾百年,總能忘記的。」
小六搖搖頭,「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璟,我既然已經知道了相柳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絕不可能違拗自己的心。我已經說過了,救不回他,我決不獨活。」小六站起身,「他死在守護辰榮的戰場上,我無話可說。如果他死在你的手上,我決不會原諒你。」
「塗片族長竟對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啊?好了,生死之事有的是機會敘,我唯一好奇的是你挑起鬼方氏內鬥的緣由。」相柳扯了扯小六的衣袖。
塗山璟不明白自己跟小夭怎麼會鬧到這種地步,面色痛苦,隨後無奈的低下了頭。
」自從你用秘術復活相柳後,我一直在翻閱各種古籍,鬼方晗瀟與塗山氏的交易做了很久,我從鬼方晗瀟那裡知曉了崑崙鏡的存在。「
聽到上古神器崑崙鏡,相柳的臉上才有了些緩和,他大概猜到塗山璟的想法了。
」崑崙鏡通陰陽,預知未來,回溯過去。」璟凝目看了一會二人相握的手,不由得笑了出來。
」所以......你是想藉助崑崙鏡的力量回到過去?「小六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
」是。我想回到過去,再早一些遇到你。不會再給相柳接近你的機會了。「璟眼神炙熱,卻透著幾分悲傷。
三人靜默良久,相柳心下瞭然,給塗山璟斟了杯酒。
塗山璟的執念,在這一刻徹底瓦解。
」你是塗山族長,兒子還尚且年幼,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塗山氏定會被其他幾個氏族瓜分乾淨。莫做那些蠢事。」相柳的毒舌本質還是沒變,他與塗山璟實在沒什麼交情,也實在不是可以坐在一起喝酒的關係。
小六完全說不出話來,她只覺得自己才是那個天大的傻子,做了天下最蠢的事。自己的搖擺不定,傷害了一個又一個的人。
塗山璟緩緩舉起酒杯,嘴角含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他頓了一頓,實在說不出祝福小夭與相柳的話,改口道:「敬你一杯,多謝你的救命之恩。」說完一飲而盡,辛辣的酒入喉,如刀割般難受。事已至此,他已無計可施,只能接受現實。
相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起手,輕輕握住酒杯,緩緩將它舉起。
然後,他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動作優雅而自然。
此時,明月高懸天空,宛如一輪銀盤,灑下銀白的光輝,月光如水般柔和,照亮了整個庭院。
世上安得兩全法?
對待瑲玹,小夭可以狠下心來,因為她已經做了能為瑲玹所做的一切。可是面對璟,她心中只有愧疚。
」那就祝塗山族長,平安。」小六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祝福的話來。
塗山璟微微愣了下,隨後輕輕的笑了,「借六哥吉言。」塗山璟站起身來,往門外走去。手在推開木門的一剎那,頓了頓,卻並未回頭,「其實我並未真正想取相柳的性命,那日在清水鎮,我已經備好了暗衛,隨時準備救他。」
夜色如墨,黯淡的月光下,塗山璟緩緩走出了回春堂,一襲水藍色衣袍,身姿修長而挺拔,背影卻顯得格外悲傷淒涼。看不清他的表情,微微顫抖的雙肩映照出他內心強烈的不舍,他默默走上馬車,沒有回頭。
車夫輕輕揮動馬鞭,馬車緩緩啟動,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
馬車已經走了許久,小六卻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靜靜地望著塗山璟離去的方向。她是真心祝福璟,默默地祈禱著他能早日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過了好一會兒,小六才回過神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似乎要把心中所有的思念都吐出去。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微風拂過臉頰的溫柔觸感,試圖讓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突然打破了周圍的寧靜:「怎麼?人都走遠了還看。」小六被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發現相柳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她身邊。
小六有些尷尬地笑了笑,然後故意調侃道:「怎麼?你吃醋了?」說著,她用一種挑釁的目光看向相柳,想要看看他會有什麼反應。然而,相柳並沒有像小六想像中的那樣生氣或者尷尬,而是淡淡地回了一句:「無聊。」說完,他轉身就走,留下小六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愣著幹嘛,把東西收拾了進來睡覺。」
小六一臉疑惑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眼睛瞪得圓圓的,難以置信地問:「我?」
相柳的聲音卻懶洋洋地傳了過來,帶著一絲戲謔和調侃:「不然是我?」他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理所當然的態度。
小六聽後,不禁緊緊捏起了拳頭,心中暗自罵著這只可惡的九頭妖。儘管心裡很不情願,但小六還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雖然嘴裡還在不停嘀咕著,抱怨著相柳不懂憐香惜玉,但動作卻十分利落。
等小六忙完收拾好回到房間,相柳已經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小六看著他疲憊的樣子,輕手輕腳走過去,給他掖好了被子。
正欲轉身離開,手腕卻被緊緊拽住,她回頭,相柳已經睜開了眼睛。
「去哪?」
小六聳了聳肩,「你躺在我的床上,我當然是找地方睡覺,難不成打地鋪啊?」
拽著手腕的手忽而用力,帶著小六滾到了床上,二人鼻尖貼近,溫熱的呼吸灑在彼此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