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六章:是貧道的長輩

  夜裡,良連理夢到了一座道觀。

  她不知道這是何地,左右打量,終是在那道觀門口瞧見了牌匾——流雲觀。

  但那道觀的門,卻是怎樣都推不進去。

  山上下著小雨,窸窸窣窣的雨落在樹葉與屋檐上,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躲在道觀門口那狹小的地方躲避著這場雨。

  可在那山雨朦朧之間。

  她卻是忽的看到了一道身影從那上山的石階上走了過來。

  直至那女子越來越近。

  油紙扇下,是一雙乾淨而又讓人安心的眸子,那一身青衣和著那面上的些許淡紅,展露出了一位煙雨之中溫婉的女子。

  她的手中提著一袋東西,右手又拿著兩三荷花,緩緩走到了道觀門口。

  良連雨有些呆滯的看著此人。

  在良久的愣神之後,她喚了一聲:「東家?」

  在這樣一句話後,眼前的女子回頭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抹溫婉的笑意。

  良連雨沉浸於這般笑意之中,難以回神。

  眼前女子,是那般溫婉。

  似水中月,雨中煙。

  忽的,這場莫名的夢境忽的破碎。

  良連雨忽的醒來,她的目光仍是呆滯的。

  轉頭望去,那窗外只是灰濛濛的一片,天還未完全亮。

  她從床上起身,隨即走到了窗前。

  目光望向面,那灰濛濛的天好似立刻就要下起小雨一般。

  她舒了口氣,口中呢喃了一聲:「果真有夢……」

  良連雨覺得奇異,夢便是夢,怎麼會說有就有。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良連雨想不明白。

  ……

  秋月坊安定如同往常。

  早年居於此地,至今,卻未曾留有一屋。

  依照慣例,陳長生帶著酒水去拜訪了曾經的友人,酒,仍舊是秋月坊的秋月釀,如今卻是好買的多了,坊中酒肆中都有此酒。

  陳長生本是打算就此往前。

  可卻聽芸香說道:「先生於此地居住多年,回來了便多待兩日吧。」

  也是因此,便於坊中開了兩間客房。

  陳長生獨自一人在街上逛了起來。

  秋月坊的變化不大,其實說來,變的也都是一些面孔,少年變老,老人不見,一代換一代。

  瞧著總是會有許多感觸。

  歲月於人而言,是最為難解的東西。

  有時一塊石板,也能讓人念記良久。

  如今坊中已沒什麼友人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那家酒肆還在開著,只不過又換人了,之前的小掌柜不知去了何處,如今是一位中年人在忙活。

  陳長生也沒去問,想著瞧上一眼便是了。

  在坊中轉了許久。

  可莫名之間,卻又覺得空落落的。

  好像一時間沒能想明白自己在轉什麼,又在看什麼。

  好像這一路,都在做著一些無意義的事。

  陳長生不禁皺眉,好似問起了自己來。

  他於那西橋之上望著下方流水,總覺得……

  缺失了什麼東西。

  他想不明白。

  「唉……」

  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最終化作了一聲嘆息。

  陳長生揮袖而去,往那坊外青山走。

  流雲觀的石階依舊乾淨。

  說起來,也是因為時常有人打理的原因。

  山中種了些許桃樹,另外的還開墾出了農田,遠遠的便能瞧見。

  陳長生走上山去。

  在路上的時候,卻是遇到了一同上山的人。

  是香客。

  「這位先生瞧著面生,也是上山求願的?」

  與陳長生說話的是個中年男人,穿的樸素,手中提著香燭與黃紙。

  陳長生回答道:「上山瞧瞧,看看能否見到神仙。」

  面前之人聽後笑了起來,說道:「觀里的道長告訴我說,心誠便可見神仙之顏,不過至今,我卻也不曾見到。」

  陳長生笑道:「想來是神仙太忙了,不好露面。」

  那人愣了一下,隨即便點頭笑了起來。

  「有理有理,哈哈……」

  二人結伴上山。

  道觀開著門。

  門口有個道童,雙目迷離,昏昏欲睡的模樣,站著站著,又會打出個哈切。

  道童見山下來人,連忙睜開了眼睛,手放身前,道了一句:「居士安好。」

  陳長生身旁的男人回以一禮,說道:「小道長安好。」

  道童也沒說些什麼。

  隨即陳長生與男人便進了道觀之中。

  道觀很是乾淨,在那院子一邊還有一顆老枯樹,值得一提的是,這枯樹上長滿了花草,都是後來長的,如今這老樹也有些腐朽了,瞧著也很是脆弱,也不知道還能再停幾年。

  不過,其雖枯萎,但餘下枝節卻也孕育了許多草木。

  道觀里傳來一陣陣木魚誦經之聲。

  道士一樣也敲木魚,這本就是冥想誦經時用的。

  敲著木魚的是個老道士。

  於陳長生而言,也是一個熟人。

  男人進了道觀,卻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跪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起了道長的誦經之聲。

  陳長生則是尋了個坐處,安靜的聽著。

  「咚,咚,咚……」

  觀里木魚聲不斷。

  但這樣的聲音卻並不吵鬧,反而很是撫慰心靈。

  陳長生那有些浮躁的內心也在此刻安定了許多。

  舒了口氣後,隱約間卻又有了些困意。

  山上清冷,木魚舒心,很難不困。

  也不知過了多久。

  那木魚聲與誦經聲都停了下來。

  老道士舒了口氣,將那經書與木魚都規矩放好。

  這才起身,走到了先前那位居士身前。

  「木居士今日來的早了些。」老道士輕聲道。

  木及笑了笑,說道:「不來早些,怎能聽到這般撫慰人心的誦經聲。」

  老道士笑了笑,隨即去沖了茶水,請其喝茶。

  一轉頭,卻又忽見那一旁的桌椅上,正有一位青衫先生一隻手撐著腦袋,好似睡了過去。

  老道士微微一愣,看清了那人的面容後便笑了起來。

  他去找來了一條毯子,給蓋在了那位先生的身上。

  木及見此卻道:「道長好生偏心,早年我困在此地,道長可沒捨得給我蓋條毯子。」

  老道士無奈一笑,說道:「早年觀里可沒有毯子,不過如今木居士要,老道也可以去拿一條來。」

  「不了不了。」

  木及笑了笑,說道:「也就是這麼一說。」

  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先生,問道:「話說回來,道長似乎與這位先生認識?」

  老道士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位先生曾教導過貧道,也是貧道的長輩。」

  「啊?」

  木及一時也沒能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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