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魂魄污濁,難有轉世

  魚紅錦頗為不悅的說道:「我和姐姐什麼都不知道,要不是那次姓曹來的被我撞見了,我還傻乎乎的。」

  知書低下頭來,最後只道了一句:「小姐只有一個丫鬟……」

  知書是芸香唯一的丫鬟,在這青山城這麼多年,院裡便沒有別的下人了。

  知書也以為自己能跟著小姐一輩子的。

  她知道,若是自己有了喜歡的人,以小姐的性子,絕不會強留她的,甚至還會趕她走,可是這府上這麼多事,知書又怎麼放的下心。

  小姐等陳先生已經夠苦的了,若是她也走了,小姐又該怎麼辦才好呢。

  知書不願意看到小姐難過,所以一直都沒說這件事。

  這也是當初從未跟曹發言明的原因之一。

  陳長生嘆了口氣,隨即問道:「那後來呢, 這與你的死,又有什麼關係?」

  如今眼前的知書,早已不是活人了,而是魂魄。

  得魚紅錦的靈力護著,故而能長久存在。

  就好像當初的弦樂一般。

  「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知書說道:「這事其實跟他說的一些書有些關聯。」

  曹發這些年來,說的都是一些鬼神誌異的故事,其中夾雜著不少妖魔鬼怪。

  他也是因此逐漸火紅起來,但名聲大了,帶來的好處自然也不少,但同樣也有壞處。

  這樣的故事,不僅人感興趣,那些妖魔鬼怪,同樣也感興趣。

  曹發去了京城不過半年時間,憑藉著那新奇的神鬼故事便名譽京城,所在茶樓也因此人滿為患,曹先生之名也隨之被人知曉。

  但在某天夜裡,曹發在茶樓幫著夥計收拾東西的時候,卻是出了怪事。

  「有一個人渾身染血的人,進了茶樓,要曹發給他說書。」

  當時曹發見其模樣,也不敢與之爭執,便就在台上說了一段。

  「那人聽後很是滿意,還賞了一錠白銀給他,出手尤為闊錯,也沒有為難他,聽完這一段後就走了。」

  知書面露愁色,說道:「本以為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是第二日一早,當曹發再去看那錠銀子的時候,卻發現那白花花的銀子,成了喪錢紙銀。」

  「那個時候他才發現,昨夜那位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他昨夜,給鬼說了一段書。」

  「饒是見多識廣的他也被嚇了一跳,還病了一場。」

  「後來他在信中說,還是金三爺最終勸了他,他才慢慢緩過來。」

  「就當是個偶然,誰料他休息幾日過後,夜裡卻又遇到了同樣的怪事。」

  知書說道:「同樣是鬼,但不同的是,這次還跟著一位陰差,據陰差所說,押送的鬼是一位官員,生前喜歡聽他說書,來此是了卻心愿的。」

  「雖說有陰差稍微安下了些心思,但這一晚上同樣過的令人心中不安。」

  「後來這樣的事越來越多。」

  「最多的一次,他夜裡給數十隻鬼說書,後來甚至還有妖怪來聽書,白天說給人聽,晚上說給妖鬼聽,久而久之,他逐漸發現自己身體越發怪異了起來,大熱天的吹了些風便受了風寒,冬日裡卻染暑熱,遲遲不好。」

  「後來金三爺帶著他去見了城隍老爺,祛除了身上的晦氣,雖說病症好些了,但隨後一年裡,他的身子仍舊是一日不如一日。」

  「再去求城隍爺,才發現,他在不知不覺之間被人吸走了壽元陽氣,已經沒幾年可活了……」

  知書抿唇道:「兩年之前,他從上京回來,滿頭白髮,更是一臉病態,我硬揪著他,他才跟我說明了這一切。」

  魚紅錦看向陳長生道:「要是單純的被人吸了陽氣,我倒也能救,但是壽元遭竊,我就……」

  魚紅錦為蓮花池之精,她能驅散那陰邪之氣,但卻沒辦法補回丟失的壽元。

  知書道:「再之後……」

  「我聽說青仙觀的玄誠子道長有神仙手段,於是我便上山了一趟,但玄誠子道長卻也束手無策,便讓我去找找城隍大人,或許能尋得方法。」

  「在城隍大人那裡,我找到了法子。」

  陳長生眉頭一挑,大概猜到了什麼。

  他開口問道:「你用自己的壽元換了他的壽元?」

  知書點了點頭,隨後便低下了頭來。

  「城隍大人本來沒想幫我的,起初的時候也沒有告訴我有法子,是我求了好些天,城隍大人見我執著,才告訴我有這麼個方法。」

  「兩年壽,換一年壽……」

  陳長生聽後輕嘆一聲,清楚了這前因後果。

  那時,知書年歲已高,本就沒有剩下多少壽元,將自己剩下的壽元換了曹發三年壽命過後,她便岌岌可危了。

  「曹發知道嗎?」陳長生問道。

  知書搖了搖頭。

  魚紅錦聽到這裡很是氣憤,她想罵些什麼,但卻又罵不出口來。

  在她看來,知書跟芸姐姐一般模樣,都是犟的厲害。

  在曹發不知情的情況下,知書拿自己的壽命做了交換,她也在短時間內老去,壽元是壽元,她的身體雖能支撐著她活下去,但若是生一場病,那一樣也熬不到壽元殆盡的時候,而且每生病一次,同樣也是在消磨她所剩無幾的壽命。

  終是在某天夜裡,她沒能熬過去,斷了聲息。

  陳長生微微點頭,隨後看向魚紅錦道:「後來你去鬧了一趟陰司?」

  魚紅錦點頭道:「對……」

  對於魚紅錦而言,就算鬧的無法無天,她也要留住知書。

  事實上,她也的確大鬧了一場。

  那日她險些將整個陰司都掀翻過來,若不是當時玄誠子道長來勸說,也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模樣。

  「陳某明白了。」

  魚紅錦看向陳長生,說道:「陳先生,你別送知書走,現在不也沒什麼事嗎,又不是一定要進輪迴……」

  魚紅錦少有對陳長生言語尊敬過,如今卻喊起了陳先生,她真的著急了。

  陳長生說道:「有你護著暫時當然不會出什麼問題,但到了如今,她也錯過了輪迴最好的時候,魂魄沾染了人間的污濁,且不說轉世,六道能否再入人道也說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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