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想他還記得陳某。』
這倒是讓陳某覺得有些意外。
畢竟,從景滅到如今,都過去了幾十年了。
而季興生也從當初的少年郎,變成了如今這般頭髮花白的樣子。
茶攤里季興生於那先生遙遙相望。
他表面平靜,實則卻是恍惚不矣。
一個人怎麼能幾十年都不蒼老,實在讓人匪夷所思,若非如此,季興生也難以在過去的記憶里回憶起這個人來。
而更主要的願意,便是當初在那船上自己說的話,因為那些狂的沒邊的話,他也就說過那一次,故而才記的那麼清楚。
二人遙遙相望,亦是相隔了幾十年。
陳長生和煦一笑,以示回應。
季興生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麼。
待到那差役將周圍的人都疏散,又將各處道口都封禁過後,菜市口這才安靜下來。
徐大人見差不多了,於是便問道:「陳先生,若是一會有坑蒙拐騙之輩,該如何?」
陳長生看向他,說道:「徐大人覺得該如何?」
徐大人道:「便按原來的規矩……丈十五?」
到底還是要立規矩的,但現在可不是他管事。
陳長生道:「丈十五不給人打死也得殘廢,便丈十吧。」
徐大人點了點頭,也安下了心。
他就怕與這位先生意見不合。
待菜市口的人少起來過後,慢慢便有人以上前登記為由走了進來。
第一個來的是一位穿著灰袍的人,那衣衫與道袍有幾分像,但卻又有些不同。
「權山王和。」
陳長生看向此人,問道:「道長衣著與淵川道修有些相似,但卻又有不同,且身上屍氣稍重,想來沒少跟死物打交道。」
王和聽後倒是一愣,隨即明白自己這是碰上高人了。
「前輩明眼,在下的確時常跟屍首打交道。」
陳長生隨即又問道:「王道長此番前來,也是要封一位仙噹噹嗎?」
王和搖頭道:「此番我為權山道門而來,求正統二字。」
陳長生明白了過來,隨即將腰牌遞上。
「那便祝王道長早日為山門求得正統,這是腰牌,還請拿好。」
王和看著手中的腰牌,隨即拱手道:「多謝前輩。」
他道了一聲,默默將這位先生記下。
回頭得多問問其他道友,看看有誰是認識這位前輩的。
「下一位。」陳長生道。
徐大人站在一旁,有些不解道:「陳先生,這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些?」
陳長生道:「這位權山的王道長專於趕屍驅邪一道,若是徐大人想要他驅使一具屍首前來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徐大人手臂一顫,乾笑道:「還是,還是算了吧。」
這話聽著都有些嚇人。
隨即又來了一人。
那人規規矩矩,瞧著也很普通,倒像是地里的漢子。
「大,大,大人。」
漢子有些口吃,問道:「我,我可以,可以嗎?」
陳長生看了他一眼,問道:「自然可以。」
他根本沒問,便將腰牌遞了上去。
漢子頓時笑了起來,說道:「謝,謝謝大人!」
漢子帶著腰牌走了,順帶拿走了那半兩銀子。
劉大人更是不解了。
「陳先生,這……」
他實在找不出藉口來。
陳長生道:「牛妖,就是上京城附近的,是個老實妖怪。」
「啊……」
徐大人張了張口,覺得這話說的未免有些太牽強了吧。
陳長生道:「徐大人若是不信,待下一位,陳某便讓它現出真身看看,如何?」
徐大人嘴唇微張,想了想後卻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後來來了一個人。
穿的倒是體面,一身道袍,腰間別著一把木劍。
「貧道……」
那人話還沒說完。
陳長生便看向了徐大人,說道:「打便是了。」
徐大人愣了一下,「昂,啊?」
陳長生道:「江湖騙子。」
那道士一聽頓時就有些慌了,但還是強裝鎮定道:「胡言!貧道乃是青山城道修,如何成了你口中的江湖騙子了?」
陳長生和煦一笑,問道:「道長,敢問六爻、六壬、梅花三類各有何種不同?」
道士愣了一下,「這,這……」
徐大人頓時心領神會。
「來人,拖進去,給我打!!」
「慢著,慢著,貧道只是走錯了地方,走錯了地方啊!」
「啊!」
伴隨著一聲聲慘叫,那道人被打的皮開肉綻丟了出去。
徐大人道:「陳先生當真是明察秋毫。」
陳長生道:「下一個吧。」
外面又走來一人。
是個俊俏的公子哥,穿著一身灰衫,發梢之間有一抹白髮。
「臨江飛燕,燕群,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看向這燕子,說道:「你認得我?」
燕群點頭道:「當年先生於通天江垂釣,取龍宮數件至寶,燕群當日便在遠處。」
陳長生聽後道:「原來是那日啊……」
燕群點頭道:「當日先生敗二太子與通天江中,那時便在下便有追隨之心,只是那時候孱弱,不敢上前,此番上京,是為封仙大會,不曾想竟能在這裡再遇到先生。」
陳長生道:「許是緣分使然。」
燕群點了點頭,隨即問道:「不過,話說回來……」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徐大人,又看向陳先生問道:「先生還對這朝堂中的事感興趣?」
陳長生道:「幫個小忙,也是陳某自己有些閒了。」
徐大人在一旁聽著二人閒談,心中則是犯起了嘀咕。
待二人聊的差不多。
陳長生也想起了正事,於是便對燕群說道:「這位徐大人沒見過神鬼仙佛,有些感興趣,不妨便勞煩一下,讓徐大人見識見識。」
燕群聽後道:「先生開口,燕群當應。」
說罷,卻見他身形微動。
在那身形晃動之間,化作一隻靈動的燕子飛去。
這忽然的一幕可是嚇壞了徐大人與一旁的差役。
那燕子越飛越遠,直至消失在了幾人的目光之中。
徐大人心中驚駭不已,「還真是燕子,真是燕子……」
陳長生道:「徐大人可信否。」
徐大人深吸了一口氣,拱手道:「還請陳先生恕罪,是下官見識淺薄。」
陳長生道:「而非此意,只是想著徐大人好奇而已。」
「多謝先生。」
「嗯。」
「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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