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請辭

  歲月從不言語,卻在目光之下,看的清楚。

  自修仙界玄修下場過後,人間南北兩座天下陷入了僵持的局面,進退兩難。

  洪元天下的妖怪要比蕭洞虛想的要棘手的多。

  那裡面錯綜複雜,不僅有這人間本土的妖怪,還有著從那修仙界遠渡而來的妖,都想要分一杯羹。

  更別提還有那魔修的蹤影。

  這小小的人間,卻容納了四方的妖魔鬼怪神仙佛陀,這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如今,卻分為了兩派。

  以人,仙,佛,三道矗立北方。

  以魔,妖,怪,三道屹立南方。

  這般架勢,倒像是那正魔之爭,雖也沒有那麼誇張,但也大差不差了。

  『這人道的氣運,怕是不好拿了……』

  蕭洞虛這般想著,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退場,這場人為而成的劫,本就是早便設計好的局,只是這結局,卻變得撲朔迷離了。

  氣運二字,不知牽動了多少人心。

  ……

  燕南天南下而來,近些年朝廷下了不少政策,各地容納流民,於各個城池之外修建屋舍,再成村落,容納百姓,如今已經少見有什麼流民了。

  只是那南方,卻是在短時間內回不去了。

  誰也不知道那邊到底變成了何等模樣,有人遙望著家園,回想起曾經,總是難掩的念叨。

  「雖說的確是活下來就好,可這離家千百里,誰人又不念叨呢。」

  燕南天聽著身旁的人說著,他頓了一下,說道「若是回不去了呢?」

  「回不去……」

  似乎這人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張了張口,說道「老漢我倒是覺得以後那些個妖怪肯定會被趕走,只是興許我是瞧不見了,都說人死了後要落葉歸根,嗯……算了

  算了。」

  燕南天聽著這些話,沉默不語。

  他不認識這老丈,只是路上遇到了閒談了兩句。

  他問道「那南邊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老丈回憶了起來,說道「什麼模樣?」

  他那思緒迴轉想著曾經那般縮減的景象。

  妖怪張口啃食著逃難的百姓,滿地的鮮血滿牆的血漬,回想起來那一股血腥味,便讓老丈顫抖不止。

  他連連擺手,搖著頭,什麼都沒有說。

  那時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甚至讓他不知該如何形容。

  燕南天見此沒有半句話語,他站起身來,說道「多謝老丈,我親眼去瞧瞧。」

  他踏上了路,他同樣很好奇這世人所言,更是想起了從前監正說起的南方。

  他定要親眼瞧瞧。

  ……

  遠在春惠的童念一收到了兩封信。

  一封沒有署名的信,但她知曉是誰寄來的。

  另一封則是尚書府來的信。

  她看了解環寄來的信件,見其上所言,心中微動。

  「莫非官家真的這般選了……」

  童念一有些恍惚,卻是想起了當初娘前所言。

  『若他踏入修行,心志不定,必將為害家國天下。』

  『但若他心志堅毅,參悟得了大道,終有一日,他會捨棄下人皇的身份。』

  童念一一時恍惚,見那解環字裡行間都在說著邀她前去上京,可見此童念一卻已無感,她將信封放了下來,隨即拆開了另一封信。

  信是唐尚書府上寄來的,見其上字跡,卻不像是唐世景親手所寫。

  可當童念一見後,卻是心神一怔,一瞬間眼前的視線都暗了幾分。

  她踉蹌了一下,頓時心中焦急不安。

  「來人!備馬!!」 .🅆.

  童念一不敢相信那信上的內容是真的。

  突發噩耗,讓人手足無措。

  唐師從來待她如親女兒一般,儘管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任舊掛念,常常書信來往,卻未曾料到會出這樣的事。

  童念一心急如焚,與管家打了聲招呼。

  「回頭告訴我爹娘,便說我去上京城了!」

  馬不停蹄,一路疾馳。

  由春惠府至上京城,足足七日路途,卻只是四日就趕到了。

  當童念一到了那唐府門前時,卻見那府上盡纏白綢,哭聲喪樂從那府中傳來。

  童念一恍惚了一陣,險些就在此地暈了過去。

  唐悅容見了她,連忙上前扶住,「念一。」

  唐悅容紅著眼眶,如今她已是兩鬢斑白,臉上皺痕密布。

  童念一眼中含淚,「悅容姑姑,老師他……」

  唐悅容輕拍著她的背,說道「念一,人生在世總有一死,莫哭,莫哭……」

  唐世景去的突然,據下人所言,老爺去時是在夜裡,突發惡疾,守門的下人雖說及時發現,請來了太醫,但最終卻都只是搖頭直嘆。

  夜裡突發惡疾,不過一個多時辰,人便去了。

  唐世景早已老了,身子骨也大不如前,年輕時跟隨軍隊從邊關一路殺至上京,難免留下了一些病症,久而久之,便再難治癒了。

  這似

  乎已是早該有預料的事情。

  唐悅容難掩心中悲桑,淚如決堤而下。

  進了府中,披上白孝,哭聲不止。

  「老師,不孝學生…來看你了……」

  三日哭喪,朝廷之上大小官員皆來了唐府。

  有人神色恍然,只覺得眼前一幕讓人難以置信。

  「怎麼忽然就走了……」

  不管是曾經的朝堂上爭鋒相對的敵人,還是如何,此一刻亦是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這數年以來,整個朝廷幾乎就沒缺過銀子。

  這一切全都仰仗於這位戶部尚書。

  他憑著一己之力,改革了戶部,啟皇商一道,另闢蹊徑,僅是數年便為朝廷證道了十餘年都收不上的稅銀。

  不管是北伐北漠,南下治河,又或是流民的安頓,這樣大事小事,國庫從未少過銀子,一分一毫都算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忽然之間離去了。

  誰人都有些恍惚。

  而在唐世景死後,一時間戶部也亂了套了,那繁瑣複雜的帳本讓人看去眼花繚亂,龐大的工作量讓戶部的官員都為一怔。

  「尚書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個人算下來的!」

  眾人慌忙,卻又無能為力。

  事至官家桌前,後又提拔了一人重整戶部,可結果,卻讓人恍惚不矣,來了一位,請辭一位,一連許了三位有能之才,卻都紛紛引辭。

  無人能勝任此職。

  而此刻代替人皇的沈秋月卻是慌了神。

  「這讓我怎麼辦啊,我哪裡懂什麼治國啊。」

  沈秋月撓了撓頭,只覺得自己攤上了一樁麻煩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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