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笑話

  自從如意離世,監正王鶯鶯離開上京城後,燕南天越發覺得無所寄託了,他發現自己跟這宮裡的所有人幾乎都說不上什麼事。

  他總是覺得,旁人與他說的,好似都成為了一些毫無意義的事,下面官員匯報上的東西,也都是一些不大不小的事情。

  燕南天入修行一道後,便有了傲氣,他倒是想跟這些人多聊一些,但內心卻又覺得無趣,這不僅僅是自傲的緣故。

  所有他總是覺得乏累,又或是覺得無趣。

  他看著這深宮,卻又覺得這兒好生無趣, 甚至有些想出去走一走。

  天下是何美景姿態,他是見過的。

  就是因為見過,他才會想。

  可自己走了,這天下又該如何是好?

  可轉念一想,燕南天卻又有些釋然了。

  似乎自己也不怎麼上朝,那些奏章國事,最後經過他手裡的也不多。

  而且近來聽說幾次國策改革都很成功。

  原因便是那新入內閣的解學士。

  此人給了燕南天很大的驚喜,內閣里不乏有想變法的人,這天下之間,也總有一些人不在乎那錢財珠寶,只愛功名利祿的人。

  內閣里有三位,有這三人在,燕南天也能很好的做個甩手掌柜,值得一提的是,大景這些年沒有亂的一塌糊塗,也都多虧了這三人,再加上如今來的解環,有這四人,足夠了。

  可自己該如何走呢?

  燕南天思索著。

  想來想去,有了答案。

  ……

  「陛下,這樣真的能行嗎?」

  燕南天看向她,說道:「如何不行?只要不露餡,沒人能看的出來這障眼法。」

  沈秋月看著燕南天,說道:「陛下何不將我一起帶上,沒有陛下,嬪妾也不想一個人待在這深宮裡。」

  燕南天聽後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說道:「別擔心,朕去去就回,絕不會讓愛妃久等的。」

  沈秋月抿了抿唇,說道:「若是嬪妾被人發現又怎麼辦。」

  「想來是不會的。」

  燕南天道:「之前上奏上書,都沒什麼人能見到朕,本就不怎麼接觸,又怎麼會發現呢。」

  沈秋月裝作猶豫不決的樣子。

  燕南天卻安慰她:「朕相信愛妃。」

  「另外,朕也給愛妃留了一個人,解學士一直以來都為朕做事,你若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問他。」

  「誰?」

  「解環,解學士。」

  沈秋月驚了一驚,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是誤打誤撞?

  她不禁在想,會不會是她們的事暴露了,陛下此番前來正是為了試探。

  沈秋月心中一緊,此刻已經在想著如何脫身來。

  但隨後的事卻出乎了她的意料。

  燕南天將事情吩咐下來後便走了,什麼話都沒有說,更沒有說拆穿她們,就好像是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帶到燕南天走後,沈秋月長舒了一口氣。

  她再次寫起了信。

  ……

  等到解環拖著一身疲憊從內閣回來過後。

  卻見忽見那門前已經有人在這等著了。

  解環見此皺起了眉頭,將那人帶進了屋裡,問道:「她最近怎麼回事,不是告訴她沒什麼事不要頻繁的書信出來嗎?」

  那人將信遞給了她,說道:「沈姑娘說事關重大。」

  解環聽後張了張口,說道:「明白了。」

  那人放下了信後,便匆匆離去。

  解環拆開了信封。

  仔細看去。

  下一刻便如坐針氈。

  看完全篇,她卻不是欣喜,而是驚慌失措。

  信中,沈秋月說陛下似乎並沒與察覺,而是真的想出宮遊歷,誤打誤撞將此事交給了她。

  「哪會這般簡單……」

  解環不信會有這般巧合的事。

  她太了解這位陛下了。

  她顫抖著,在片刻的猶豫過後,帶著書信便朝著宮中去了。

  等解環到了那宮門口,卻見一位大監已經等在了這裡。

  「解學士,陛下已恭候多時了。」

  解環當即心中一驚,如此她便明白了過來,陛下是要扯明這一切了。

  原來……

  他什麼都知道!

  解環心中慌張不矣。

  在大監的指引之下,她進了宮中,一路來到了那御花園中。

  「解學士,進去吧。」

  解環深吸了一口氣,懷揣著那一封信,走進了這御花園裡。

  時隔多年,當她再次見到陛下後,卻覺詫異。

  比起當初,陛下甚至年輕了不少。

  當真求得了長生仙道?!

  「臣女解環,叩見陛下。」

  燕南天低頭看了她一眼,說道:「解學士,你可叫朕好等啊。」

  ……

  當那黃昏之時。

  解環從宮中出來的時候,人卻是恍惚的。

  陛下沒有以謀反治她的罪,更沒有殺她解心頭之恨,相反的,這半日裡,陛下始終都平靜如常,訴說著往年的事。

  說著往年,解環是如何被人刺殺,又是如何的拼命為他做事,時隔多年,總算是苦盡甘來,走進了內閣之中。

  在這其中,燕南天始終都沒有提她與沈秋月的勾當,好似忘了一般。

  最後走時,燕南天才像是恍惚想起來了一般,說道:「你便試試吧,看看這國家,王朝,是否真的這樣簡答。」

  這一句話,讓解環跪的不敢抬起頭來。

  而燕南天卻是什麼都沒有說,起身後便離開了這御花園。

  解環早已是冷汗直流,直至出了宮門仍舊覺得後怕。

  當她抬起頭看向了那黃昏日落。

  一時間卻覺得恍惚,感覺自己這麼多年的謀劃,就好似一個笑話一般。

  做了這麼多事,費了這麼多心力。

  但最終卻只得了一份可憐,讓她試上一試。

  「呵……」

  解環搖頭苦笑,她就好像那塵埃,不值一提。

  回去過後,她大醉了一場。

  一直以來所想要的東西,她終於得到了。

  可不管怎樣,她卻都開心不起來。

  這只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我到底在追求些什麼東西……」

  解環往口中灌著酒,莫名間流下了淚水。

  她深吸了一口氣,刀劍落在身上,她未曾哭過,身處絕境,她也未曾哭過。

  可如今,卻也再也忍不住了。

  這樣的失望,這樣的落差,是她無法接受的。

  只因這數十年的辛苦運作,在一句話下就成了無用功,成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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