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護教法王瘋了
此刻方圓百里，金霧醞釀如水波蕩漾，整個天地被金色渲染。
那是大宋千百年來的香火願力，被六域之地的黑蓮教本土派餘孽收集，在魔道三派遠征而來之際，全部獻給了護教法王。
現如今，這龐大的香火願力被當作了薪柴，通通獻祭只為召喚傳說中的「世尊」降臨。
不光護教法王心痛的要死，就連遠處觀戰的林山都忍不住窒息。
這得多少香火願力？折算成古韻那得有多少點！
遙想當初夜郎古墓中，所有的古董加上那尊巨型黑蓮佛像，一共加起來提供了足足50點古韻！這還只是南疆一域五州十八郡提供的信仰之力。
而剛剛黑蓮教法王燃燒的，聽其所說可是整整六域的香火願力，加起來恐怕這算成古韻都有接近300點！
這是多麼龐大的財富！
如果給了林山，他能強化出四五件靈寶，直接把一身裝備全部換成頂配。
這才是真正的一夜暴富！
至於在東海傳教的那點收益，相比之下簡直就是西瓜和芝麻的區別。
整個東海的人口加起來都沒有南疆多，南疆黑蓮教餘孽偷偷摸摸上千年才收集了接近50點古韻，東海僅僅一個蝦夷海域20年的香火收益，折算成古韻恐怕連1點都遠遠沒有，甚至都不值得林山冒天大風險去偷吃。
自己傳教那得多少年才能見到收益？細水長流苦哈哈積攢，哪有直接掠奪來得爽快？
看來以後搜刮打劫類似「黑蓮教」「歡喜教」這種邪教，才是自己金手指的正確打開方式。
只是讓他心痛的是，大宋上千年的積累，就這麼被元嬰期的護教法王消耗一空，簡直是敗家到極致。
但不得不說，這海量的香火信仰燃燒後，那股威能簡直是如淵如獄，浩浩蕩蕩壓蓋一切。
天上一座金色光門佇立，無盡的光輝普照大地。
首先是一隻完美精緻的玉足踏出門外，緊接著光華如玉的秀腿，在一抹青色蓮裙的遮掩下，盈盈一握的楊柳細腰，天鵝般優雅的脖頸，一副尊貴冷艷又不失清純典雅的面容浮現。
她仿佛是一朵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亭亭玉立，青絲如瀑，簡直就是冰清玉潔的古典美人，氣質空靈如同畫中仙子。
這下不光天邊的三名紫霄宗元嬰長老愣住了，遠處偷窺的林山一行人也看呆了，而在這龐大的戰場外圍，觀戰隱藏的不止他們，竟然還有幾波人，也都被這個變故驚得不由暴露了氣息。
這是黑蓮教傳說中的「世尊」？
他們日日宣揚的黑蓮佛？
諾大個魔道頂尖教派的真正幕後黑手？
原來是一個女子！
當然，沒有人會單純地認為這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能教導出護教法王這等魔道巨擘，此女必然有天大的來頭，甚至說不定來自上界。
林山這時候也是口乾舌燥，這些邪教果然一個個都不簡單，敢在仙界欽定的金科玉侓之下頂風作案，身後必然有了不得的背景撐腰。
只是，這女子也太美了，那一身出塵悠然的氣質，一舉一動暗合天地的韻味，該不會是真正的仙人
可惜這個問題註定沒有人為他解答，而這位蓮裙女子，也就是所謂的疑似「世尊」的人物，好像只是被召喚而來的虛影，接受獻祭從而降臨此界對敵，並沒有思考說話的能力。
不過她的動作卻不慢，在踏出光門的那一刻，就已經抬起纖纖玉手。
一瞬間虛空仿佛被握住了命門，整片天地如同鏡子般「咔咔」碎裂，無與倫比的壓力布滿四周，紫霄宗三名元嬰期長老開始艱難支撐，但是不由自主彎下了腰，隱隱有跪下的趨勢！
而天上倒掛的銀河，也由先前的驚濤駭浪變得風平浪靜，一條條由雷光閃電組成的水花不再奔騰，整條縱橫數十里的神通法術就這麼被撫平，然後在所有人驚怖的目光中。
「鏗鏗鏗鏗」斷為數截，隨後畫面靜止一個剎那。
「嘭！~~」
崩散為滿天碎片。
緊接著虛空仿佛「活」了過來，像極了煮沸的開水一般，「咕嘟咕嘟」冒起了大小不一的泡泡，所有人的視線就此模糊，再難以觀測到裡面發生的場景。
不難想像海量願力獻祭召喚的虛影，降臨於世該有多大的威能，翻江倒海移山填岳，恐怕也不過是彈指之間。
僅僅不到三個呼吸，裡面形勢似乎已經危如累卵，無論什麼手段都是螳臂當車，一連串的法寶神通撞擊之間，驟然響起了紫霄宗三位元嬰長老的急呼：
「大長老救我！」
外圍觀戰的幾波人一怔，難道紫霄宗還有後援？
他們立馬轉頭看到，西邊飛速射來一道紫色遁光，其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仿佛彗星隕石一般砸向了戰場中央，然後兩者相撞迸發的強大衝擊波四散開來，伴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碰撞聲。
「轟！~~~」
地面無數塵土飛揚四濺，虛空中的壓力消失不見，只能聽到一個陌生蒼老的聲音由遠及近，在龐大的戰場中飄搖迴蕩：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紫霄承道，天降五雷，推遷二炁，混一成真，聞呼即至，速發陽聲，急急如律令！」
「呔！」
隨著一聲聲咒語吟唱，這片土地今天又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摧殘，四面八方數之不盡的紫色雷霆霎時遍布，頃刻之間變成了雷霆的海洋。
「轟隆隆隆！~~~」
「咔嚓！」
旱雷一聲平地起，萬馬齊喑震山河。
天上一會兒金光普照，一會兒又紫光瀰漫，忽閃忽閃極端恐怖，地崩天傾如同末日降臨。
林山等人此時都埋頭龜縮，根本不敢四處亂瞄，生怕被這些附有「靈性」的雷絲感應到目光，從而鎖定他們的方位牽連進來，至於神識更是老老實實收束體內。
一幫小弟們參加過當年紫霄宗山門，那場集結了正魔數十萬大軍的超級會戰，自然能聽得出剛才那道蒼老聲音，也就是念咒之人的身份，
正道紫霄宗大長老，元嬰後期千年老怪。
這位可不比護教法王那個只剩下元嬰，奪舍了金丹期修士的半吊子，人家可是真真正正在世，處在全盛時期的元嬰後期大能。
據說這位大長老活了足足上千年，超出元嬰期壽命大限兩百年，前前後後服用了不知道多少延壽靈藥，憑一己之力撐起了大宋正道宗門排名之首，是紫霄宗活化石級別的定海神針！
剛才蓮裙女子虛影一出場，就直接粉碎了三名元嬰期長老聯手施展的神通法術，但是紫霄宗大長老隻身趕來，就打破了其布置控場的虛空封鎖，實力之恐怖通天徹底。
由此可見，同為元嬰期之間，彼此實力參差不一，差距之大遠超想像。
這場修真界難得一見的對決持續了不知道多久，所有觀戰的人簡直度秒如年，仿佛過去一個世紀般漫長，只記得天崩地裂電閃雷鳴，最後在塵土和陰霾中，漸漸歸於平靜。
……
到了夜晚，一陣微風吹過，帶走了最後一處陰霾。
「咳咳.」
「咳咳.」
「咳咳.」
一群咳嗽聲此起彼伏，一個個「土人」從深埋的地下爬了出來，也不知道在這期間吃了多少灰，力氣大點的順手把還在掙扎的夥伴拉出來。
只是其中突然響起了不和諧的聲音。
「嘎嘣！」
「哎呦！你那麼用力幹什麼？」
眾人轉頭一看，鍾老頭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手裡還拿著一根大腿骨，底下倒栽蔥的黑骷魔君另一條腿骨還在外面撲騰不已。
林山皺著眉頭瞥了鍾老頭一眼，你這什麼情況，難道是故意的？
大家都知道你們有矛盾，但也不能趁人之危啊，都這時候了還搞小動作，這老頭看來心眼子也是小氣得很。
他搖了搖頭，上前一步，拽住另一根大腿骨用力往外一拔。
「嘎嘣！」
「啊！~~~」
第二聲慘叫傳來，所有小弟都紛紛往這邊觀望。
「是誰？把本魔君第二條腿也給卸了！鍾老頭，是不是伱.」
林山臉皮一抽，心虛地把手裡的大腿骨，往旁邊的鐘老頭懷裡一塞，連忙指揮一幫小弟把黑骷魔君給挖了出來。
黑骷魔君剛一出來就看到，鍾老頭抱著自己的兩根大腿骨呆呆杵在那，當即氣不打一出來，本想上去狠狠教訓他，但是無奈根本站不起來。
這時候鍾老頭也終於反應過來，有些遲疑地把兩條腿還給黑骷魔君，而後嘴裡支支吾吾解釋道：「我本是好心想幫你的，誰知道你的骨關節這麼脆弱.」
黑骷魔君費力地給自己安上那兩條腿，對著鍾老頭「咔吧咔吧」劈頭蓋臉一頓輸出。
「骷髏身子骨本就脆弱，你不知道把我挖出來嗎？」
「第一次拔斷一條腿，第二次你還拔？」
「我看你就是存心和我過不去，趁機落井下石！」
……
鍾老頭急得老臉通紅，連忙擺手給自己辯解：「我沒有！第一次確實是我拔的，但是第二次.」
他剛想爆料，旁邊林山投來危險的目光，眼神中警告意味濃郁，那股子深意看得鍾老頭渾身涼颼颼的，不由得氣勢弱了幾分，聲音漸漸微弱喏喏不可聞。
但是黑骷魔君卻得理不饒人：「怎麼？第二次怎麼了，不也是你拔的？難不成，還能是我林老弟拔的？」
旁邊的林山心裡「咯噔」一下，還沒等他出聲解釋，旁邊的小弟們一個個十分有眼色，連忙站出來義正辭嚴辯護。
「怎麼可能！」
「絕對不是！」
「我親眼作證，使者大人絕沒有動手！」
「我對天發誓，老大站在那裡一動沒動，如果說謊天打雷劈」
此人還沒說完，大戰過後的戰場周圍，似乎還有一根「靈性」的雷絲殘留，感受到「召喚」後霎那間劈了過來。
「咔嚓！」
這名小弟搖搖晃晃，頭上炸起雞窩黑煙裊裊，轉過頭看了老大一眼，接受到那抹讚許的目光，心滿意足地左右晃悠兩下
「噗通~」
倒在了地上。
眾人紛紛上前查看，發現只是渾身輕微麻痹，傷勢並不嚴重，想來那根雷絲已經威能盡失，徒有其形。
接下來，黑骷魔君咄咄逼人，揪著鍾老頭誓要討個說法，後者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每每想道出真相時便被一幫小弟們打斷，這幫人一個個都心黑得很。
在老大面前一旦有機會表現，平日裡的交情根本不值一提，更何況這種拍馬屁的機會難得，頂鍋的人又不是自己。
有這麼多「人證」做實，再加上剛才親眼所見的「物證」，黑骷魔君對自己主觀判斷也深信不疑。
心想著這下可算是給我逮住機會了，新仇舊恨一起算，非把這猥瑣老頭打個半死不可。
林山這時候站了出來，手下替自己背了黑鍋，自己當然要投桃報李，作為老大總不能讓屬下寒心，打個巴掌也要給個甜棗，索性當個和事佬。
「誒，黑骷老哥消消氣，鍾老頭本意是想拉你出來，結果好心辦了壞事，此事說起來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個屁！第一次拽斷了我腿，第二次還那麼莽，這不是故意的是什麼？」
「嗯那個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年紀大，所以老糊塗了。」
「我呸！這老頭陰險猥瑣狡詐多端，誰老糊塗了他也不可能老糊塗，你別攔我，今天我非要一雪前恥！」
「別別別，老哥這麼激動幹什麼，你忘了我們前兩天說好的以大橘為重麼.」
「又是tmd大橘為重！」
黑骷魔君不聽這四個字還好，一聽瞬間更激動了，一身的骨頭架子抖動地厲害，一些胸腔部分的小肋骨氣得開始「嘩啦啦」掉，把旁邊的林山一幫人嚇得不輕。
「我告訴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大、局、為、重四個字，不然我就徹底翻臉了！」
黑骷魔君指著林山，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在這個冷風拂過的黑夜，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的時刻，隊伍里的兩個築基期頭領，似乎眼睜睜看著就要反目。
所有小弟都大氣不敢亂喘，他們發現黑骷魔君怨氣好像很大，隊伍里馬上就要內訌了，都不由得心頭害怕。
林山看到這骷髏癲狂的模樣，知道此時已經緊要關頭，自己必須得使出絕招了。
只見他長嘆一聲，轉過身去背負起了雙手，不經意間腕上的儲物手鐲露出半截，語氣蕭瑟惆悵滿懷。
「罷了，黑骷老哥跟在我身邊，一路上接連受了天大委屈，我實在於心難安，此時正值前路危急之際，正道大軍四面埋伏，我等前途未卜性命堪憂。」
「老哥本是天地間自由自在的瀟灑骷髏，何必被我們這幫魔道賊子連累？隨便找個亂葬崗一躺，滄海桑田十年變幻，想必那時魔道早就成為過眼雲煙，等風頭避過之後，老哥再自行出山不遲。」
「人生在世，知己難尋，感謝老哥這十幾年的指點，林某雖然心中難捨，但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此番別離不知何日再見。」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難缺，此事古難全。」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
黑骷魔君越聽越傻眼，這混小子怎麼還搖頭晃腦念起詩來？
只是，聽起來好牛逼的樣子
唉不對！我的關注點不應該是這個，看這架勢是要攆我走的意思？
黑骷魔君腦子瞬間清醒，想起剛才林山的儲物法寶不經意間的一漏，貪念瞬間占據主導。
不行，先天靈寶還沒有拐到手，現在還不能跟他翻臉。
為了先天靈寶，我忍！
局勢頃刻反轉，黑骷魔君連忙擺手。
「唉唉唉，老弟說的這叫什麼話，你這就跟我見外了！」
「本魔君是那種一旦遇到危險，就拋下隊友獨自逃生的骷髏嗎？」
「骷生在世，義字為先，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為兄弟兩肋插刀，吾輩義不容辭！」
……
說著說著，黑骷魔君還真就有模有樣，從儲物袋裡掏出兩把骨刀，往自己肋骨兩側空隙一插！
反正它是骷髏，沒血沒肉，那可不就是兩肋插刀嘛！
林山驀然轉身，喉頭哽咽，一把按住它的肩胛骨，把這骷髏架子壓得不堪重負。
「老哥！」
「老弟！」
「黑骷老哥！」
「林山老弟！」
二個大小狐狸抱頭痛哭，誤會解開後重歸於好。
旁邊圍觀的小弟們，都紛紛被這等「為兄弟兩肋插刀」的義氣所震撼，忍不住鼻子一酸，適時流下了感動的淚水。
……
小插曲過後，眾人再度踏上逃命的征程。
至於先前的紫霄宗四位元嬰期長老，和護教法王召喚出的世尊「虛影」到底誰勝誰負，他們也不得而知。
一路向東，翻越了沂蒙山脈，天空碧藍如洗，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
剛剛下了山腰，立馬看到前方百米處，一群魔道修士停在那裡止步不前，足足有上百人。
這幾伙魔道修士也是向東海逃命的小股部隊，先前和林山一行人一樣，也都偷偷觀看過昨天那場驚天大戰，大家都是心有默契各逃各的，算是點頭之交。
而今看到他們擠在前面，林山等人不由心下好奇。
只是還沒等他們詢問，突然一股憑空的壓力襲來，天空中出現一隻大手隨意一撈，他們直接毫無反抗之力抓過去扔在了地上。
「噗通，噗通，噗通.」
「哎呦~什麼情況~」
一幫人鬼叫兩聲後紛紛抬頭，發現四周的魔道修士都苦著個臉，對他們露出「同病相憐」的表情。
林山等人心裡一慌，連忙向身前一看。
一名赤袍青年大大咧咧站在大路中央，正一臉桀驁地盯著他們。
不是別人，正是昨天大展神威的護教法王！
眾人大喜的同時又不禁納悶兒，在逃跑路上遇到了魔教前輩，這不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嗎？說不定還能順路捎他們一程，這幾伙魔道修士怎麼一個個苦瓜臉？
但接下來他們就怎麼也笑不出來了，因為.
這位護教法王現在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看他抽風發癲四肢不協，還疑神疑鬼左顧右盼，甚至時不時莫名其妙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似乎這位魔道巨擘被海量香火願力反噬，此刻正處於「精神分裂」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