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血屠法

  第505章 血屠法

  見賢思真君這位成名多年的元嬰中期修士,如此輕易地便隕落在月玄大修士手下,在外觀望的各方元嬰修士,盡皆駭然。☮♕  💘ඏ

  其弟子齊省真君更是目眥盡裂,怒喊道:「月玄,你縱然能斬盡我中州元嬰,可往後呢?只要長老殿分宗制度還在,這世道便免不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局面,我等修士尚有強弱之別,凡人豈無貴賤之分?如今你只圖一時痛快,卻不顧後果,若中州板蕩,黎民百姓陷於水深火熱之中,你於九幽黃泉之下安能無愧於心?」

  只不過此話剛落,天魔門的六道魔君輕拍了下齊省的肩膀,緩聲說道:「住嘴,難道你想讓師兄白死了不成?」

  「師叔,我……」

  話剛說到一半,齊省真君便泣不成聲,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龐,不讓在場其他道友看到自己如此失態的一面。

  見此,六道魔君深深地嘆了一聲,也不禁閉上了自己雙眼,輕道一聲:「師兄,走好!」

  而在其言語之間,那元嬰潰散後所爆發出來的滾滾靈潮已然波及了方圓千里之地。

  就在此時,曹魏驀然睜開了那雙灰白眼眸,望向了那天空中那浩浩蕩蕩的山河圖,不發一言,轉而看向了雲海大修士。

  在其不遠處的白雲,則自語輕道了一聲:「這仿製之物能困得住月玄大修士,可當真能徹底隔絕他與下玄界的聯繫嗎?化神劫下,只怕我等無半點生還的可能啊!」

  此話一落,在場絕大部分人臉色大變,齊齊看向了齊省真君。

  「齊省,這《浩然大陣》還是早些撤去為好,此陣可攔不住我等多久!」

  「難不成你浩然書院真想自絕於崇吾域?」

  「快快撤去陣法!」

  ……

  ……

  聽眾人催促,齊省真君咬牙切齒地說道:「難不成諸位道友當真如此貪生怕死?」

  只不過這些元嬰修士不發一言,皆已蓄勢待發,看樣子要是齊省敢多說半個字,他們便打算先行將其誅殺,而後合力破開此陣。

  就在此時,雲海大修士輕抬了下手,緩聲說道:「慌什麼,有老夫在。眼下我青霞宗一眾元嬰修士皆在,難不成老夫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此話一落,在場眾多元嬰修士方才稍微心安了下來,而曹魏則看了身邊的萬化師叔一眼,所見景象乃是一輪煌煌大日,其氣息遠比兩百餘載前更加駭人。

  或是感受到了曹魏的視線,萬化也與曹魏對視,兩人相視了一笑,並沒有再多說什麼。

  「昔日萬化師叔豪言結嬰三百載後便能突破至後期境界,眼下雖然稍遲了些,但終究還是做到了。」曹魏心中不禁感慨道。

  這位雲海師祖所收的兩位弟子之中,霞光算是繼承了他在體修一道上的衣缽,而萬化則繼承了他的行事風格。

  如今萬化結嬰不過四百餘載,除了昔日在常宇域一戰中展露了自身部分實力,斬殺了一位同階的異族真君,便再無其他。

  可正是在這般眾人不知不覺間,他竟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一連突破到了元嬰後期境界。

  一想到這裡,曹魏更是不禁有些佩服了。

  在這期間,各方目光雖然齊聚在青霞宗身上,可要不然就放在雲海大修士身上,要不然就是放在他與秉正兩人身上。

  而這位萬化師叔好似完全隱身了一般,可謂是瞞天過海!

  雖說眼下他還沒有與自身境界相匹配的戰績,稱不得是大修士,但是起碼實力就在這裡。

  可若是雲海師徒兩人,再加上在場數十位元嬰修士,如此幾乎齊聚了崇吾域元嬰修士,這《浩然大陣》也不是什麼玄妙陣法,只怕連數息的阻擋時間都做不到。

  「師祖,此舉會不會過於冒險了?」曹魏緩聲問道。

  聞言,雲海大修士輕搖了下頭,緩聲說道:「相信月玄!」

  此話剛落,一聲震天的怒吼從那被血色浸染的山河圖中傳出。

  在轉瞬之間,只見漫天的血雨瓢潑而下。

  一片蒼茫之中,一頭由人、鵬、龍、蛇、狻猊、夔牛等各族頭顱拼湊的九首怪物驀然顯現而出,宛如山嶽一般。

  此獠身軀更是由不同種族的修士拼接在一起,千手萬腳顯得異常地臃腫。

  全身上下的鱗片皮毛更是時不時地便迸裂開來,血肉翻飛,從傷口處擠出了一顆顆猙獰的頭顱,飛出在外,一副鬼哭狼嚎景象。

  而在那飛顱首頸處則連著一道道血絲,千絲萬縷,飛顱更是數也數不盡,大大小小的眼珠子在不停地亂轉著,畸變到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何種物種。

  一見此景,就連早已看穿月玄真身的曹魏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其他元嬰修士更是心驚膽顫。

  「這就是血屠?」無塵谷新晉的元嬰修士文瓔真君面露驚詫之色。

  「這是月玄從修行伊始至今兩千餘載年間,一路而來所斬殺的全部修士,吞食其肉身,以其怨煞之氣,蘊養其血屠殺氣。此舉以往雖對修行有所裨益,可過猶不及,如今到了割捨的時候了。在沒有尋回自我,徹底清除隱患之前,月玄是絕不會引動天劫。」雲海緩聲說道。

  而隨著此話一落,齊省真君沉聲問道:「所以無相與金姆尊者遲遲未至,看來是想讓我中州修士做月玄的磨刀石了?」

  「欠下的債,總歸要還,不是嗎?」雲海輕點了下頭。

  要不是因為先前下玄界規則異變,元嬰期層次的修士憑空折損了百年壽元,月玄也不至於如此急迫,冒此天大的危險。

  而他也不會被打破了自身修行的節奏,完全來不及積蓄更多的底蘊。

  一想到此處,雲海大修士不禁嘆惋了一聲,心道:「時也命也,凡是不能著力的地方,便是命數啊!」

  念及此處,他看了身邊的弟子萬化一眼,心中總算是多了幾分慰藉。

  如今宗門徒孫這年輕一代中,他先前所看好的方游,卻隕落在了點化金丹這一步。

  而魏無咎倒是結嬰了,可卻因情所傷,心防無設,被那吞冥所乘。

  秉正心思詭異,立場無定,一切以自身利益為上,如今更是倒向了狻猊一族。宗門上千年的栽培,一朝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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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曹魏,為人過於自私自利,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之輩,加之又身具氏族血脈,也不是能交託宗門之人。不過所幸這傢伙表面功夫做得還算是能看得過去。

  今後只要宗門不妨礙他的腳步,那彼此之間總有幾分香火情分在。

  起碼眼下萬化與霞光兩個徒弟,皆是可靠之人。

  如今萬化總算是突破到了元嬰後期境界,只要他還在,那宗門就不會出半點問題。

  在這一段時間裡,宗門已經開始培養下一代了,諸如曹貴夢、曹貴霆、第九雲、呂香等等後輩。

  在雲海思緒千思百轉,而外界只是過了一息的工夫。

  就在這須臾之間,在九首血屠忽然暴起,朝著百餘里外的一座靈山衝撞而去,所過之處,在轟然之間地崩山摧。

  一見此景,扎住在此山之中的萬世群,則毫不猶疑地大袖一揮,一道玄光從袖中激射而出。

  此光迎風大漲,化作了一面數十丈寬廣的玄光鏡,緊接著一道炫目至極的熾白光柱從中湧出,朝著血屠激射而去。

  與此同時,只見血屠飛旋於周身的一顆顆飛顱,盡皆齊聚在前,迫不及待地沖入了那玄光之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了飛灰。

  而那玄光余勢未至,直接洞穿了血屠,更是直接在其身後留下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下一刻,只見血屠全身上下似要炸裂一般,在血肉翻滾間,數不清的骸骨嘩嘩地翻湧而出。

  一時之間,此獠呆立在原地,一道道血絲從身上激射而出,拼命地縫補著身上的一條條裂縫。

  而當看到萬世群出手,憑著鎮宗玄光寶鏡暫時制住了血屠後,在其最近的學崖書院的元嬰老者褚伯甫,則十指翻飛,一道道晦澀難懂的法咒從其口中念出。

  在其施展之間,只見從那山河圖中驀然浮現出一點蒙蒙的土黃靈光,此物迎風見長,凝成了一座數千丈之高的石峰。

  而其他各個書院的元嬰老祖,也紛紛施法,一道道靈光湧入此峰之中,其氣機更是牢牢鎖定住了月玄。

  一見此景,血屠那龐大臃腫的身軀還沒來得及修復好,便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刻,忽然一陣地動山搖,從那血水泥濘的群山之中,生出了數不清的樹木,攔住了血屠去路。

  當它剛要飛起之時,那石峰便轟然砸落下。

  只不過中州這十餘位元嬰真君臉上卻沒有露出半點喜色,那學崖書院的褚伯甫更是直接噴出了一大口鮮血,急忙施法想召回這座石崖靈峰。

  然而此峰卻一動不動,無半點回應。

  「單憑此舉,想如此輕易地拿下月玄,實在是異想天開了。」雲海緩聲說道。

  此話剛落,一道道血絲從那石峰底中蔓延而出,轉眼間便覆及至峰巔,凝聚出了一道道玄妙的符紋出來。

  隨著這些符紋彼此勾連在一起,這座石崖靈峰竟朝著血肉蛻變,轉眼間化作了一座臃腫的肉山。

  在山巔之上,一個身軀精壯,黑髮披散的男子從血肉之中掙扎而出,踩著無數想要將其拉入山中的血手,赤足朝著山下走去。

  而一開始從山河圖中激射而出的那柄血刀,則顫鳴了一聲,化作了一道血光,飛入其手中。

  一拿到『血飲』這柄本命靈刀,看起來已然返老還童的月玄沉聲說道:「血屠終有寄託之物了。」

  此話一落,在其腳下的這座肉山卻是發出了咆哮怒吼之聲,一縷縷黑氣從中逸散而出,凝成了濃郁的鬼霧。

  月玄曲膝一跳,從霧中躍身而出,在半空中轉身,便乾淨利落地劈砍而下。

  只見一道看似不起眼的刀芒,卻輕而易舉地將鬼霧一分為二,沒入了肉山之中,將其攔腰截斷。

  山傾而落,化作了兩座肉山,從中湧出了數不清的血影,沒入了月玄身軀之中。

  然而與此同時,月玄也罷,還是中州十餘位元嬰修士也罷,眾人不禁臉色一變,隨著悶哼一聲,嘴角處溢出了一縷鮮血。

  一見此景,在場觀望的眾多元嬰修士又哪能不清楚,這座肉山應與月玄之間存在著極其密切的聯繫,或者說二者本就是一體。

  只不過如今二者暫時分離而已。

  而月玄又不知施展了哪般玄法,竟將此山與中州十餘位元嬰都聯繫在了一起,三者之間成了一個奇妙的平衡。

  不過一見月玄神智重回清明狀態,縱然眼下仍是土地崩裂,山嶺倒塌的景象,可在場眾多元嬰修士也終於是放心了下來。

  眼下不管月玄,還是中州的這些道友,這些人的死活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了。

  「前輩,此中兇險,您老人家應該清楚吧?一旦稍有差池,那我中州可就要元氣大傷了,您雖為青霞宗修士,可也是崇吾域大修士,難不成我等這數百年來的供奉都無用?」齊省真君沉聲說道。

  一聽此話,雲海緩聲說道:「月玄已經手下留情了,他本是你浩然書院治下之民,所受的苦難,皆是爾等的不作為。如今他等了太久了,看浩然書院再出了你這位元嬰修士後,這才斬殺賢思一人,以作為了斷,如此已算是最好的結局了。眼下他就算是功敗垂成,未能將自身兩千餘載來所積累的資糧徹底煉化,爾等中州諸位道友也不會有性命之危,修養百年也就過來了。」

  「我等的不作為?敢問前輩治下的世俗王朝,難不成沒有枉死之人?」齊省沉聲問道。

  「人可以枉死,可以被殺,但唯獨不能被餓死啊。人在飢餓之時,便不再是人了。齊省,你從小便在書院之中,踏上修行後辟穀,不明白這種感受!我等治下之民,給他們一定的溫飽,讓他們有一口吃的,這是最為基礎的要求!此次過後,老夫勸伱去世俗走上一圈,不要用修士的身份,如凡人般看能否忍受得了那饑寒交迫之感,到那時候你若還有什麼疑問,再來青霞宗尋老夫吧。」雲海緩聲說道。

  一聽此話,齊省眉頭緊皺,沉聲說道:「那晚輩就如前輩所言,去那世俗走上一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