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荒域裡，長青依舊是漫無目的的走著。
他遇到了不少下界通過雲海登天的修士，順道著便一併接引了。
很快，長青的身邊，又聚集起了一大批人，遠比師妃兒帶來的一百人還多。
「紅月仙到底想幹什麼？」許溫馨跟在長青身邊。
「他想幹的事太多了。」長青無奈說道。
許溫馨知道，不管是紅月仙、江清月還是蕭封，都有「底線」和「追求」。
此時許溫馨好奇的看向長青。
長青則是緩緩解釋道：「我幫了無月天一把，從紅月仙現在的狀態來看，我也算是幫了紅月仙一把。他有『名正言順』的理由可以感謝我，幫我抵擋蕭封，讓我安穩的過渡到八轉散仙。」
「但同時，他扯了很多有的沒的，其實只是為了分散我的注意力。但他顯然沒有料到，我比以前『麻了』。當然，這不是裝的，我確實是有點麻了。」
「於是，他開始明顯的幫蕭封試探。試探桃木劍到底是不是鎮天黑尺劍。」
「你知道的，這些老東西，一個比一個精明。」
「我穩住蕭封的手段，確實是真實的鎮天黑尺劍的能力。但這裡其實有一個小問題，那就是，為什麼以前蕭封無法掌控鎮天黑尺劍的能力，而現在卻是可以了？」
「所以，紅月仙藉助我幫助無月天的理由，提出幫我奪回桃木劍。如果我不想奪回，便證明桃木劍，真的有問題。即便蕭封已經感悟到了黑尺劍的空間法則，並且悟出了更強的神通。」
「再後來，青蒼神鼓是繼續試探，也是繼續不讓我多疑，讓我真的認為他是真要感謝我。」
「其實這個青蒼神鼓，也算是一個試探。如果我能找到，能夠將之認主，便證明我確實有這個『天分』，能掌控鎮天黑尺劍的天分。這是我的天分，而不是黑尺劍亦或是青蒼神鼓的認可。」
許溫馨切身體會到了長青說的「麻了」是什麼意思。
她現在就已經麻了。
「這有區別嗎？」許溫馨問道。
「有，區別大了。」長青解釋道：「如果我能讓青蒼神鼓認主，證明我是天才。但如果我不能讓青蒼神鼓認主，那麼我怎麼讓黑尺劍認主的？黑尺劍的認可，可不只是代表黑尺劍，這其中還牽扯著青雲仙，聖人之道，或者其他稀奇古怪的東西。」
話音一轉，長青揚起嘴角，「不過，這八轉散仙，倒是挺有意思。」
「有什麼意思？」
「首先，這八轉散仙，是蕭封完全的自信。以他現在又悟到的更強神通，即便我是九轉散仙他也不會把我放在眼裡。但是呢，我要是九轉散仙，他怕我跑了。」
「跑哪去？」
「還能跑哪去，飛升天外天啊。」
「……」
「其次，這八轉散仙，也是紅月仙的意思。」
「他又有什麼意思？」
「很簡單，權衡掣肘。」長青笑著說道：「如果沒有我，那麼在他們這個層面，一定不會把杳冥仙、逍遙仙、桃花仙他們放在眼裡。即便境界相同，他們的認知、眼界也都不一樣，能力、底牌也不是一個級別。」
「這樣就會造成他們之間的三足鼎立的狀態，而這個狀態，不管是對紅月仙還是對江清月來說，都極為不利。」
「因為，紅月仙和江清月是死仇，蕭封完全置身事外。已經認為能夠『掌握』黑尺劍的蕭封，除了殺我，就是順手滅掉青玄天，蕭封當然樂得看戲，看他們魚死網破，或者兩敗俱傷，而後再一鍋端了。其實紅月仙的試探，也是幫他自己試探。」
「紅月仙放不下與江清月的死仇，但他又不想讓蕭封當這個漁翁，再將無月天推入絕境，所以，他需要我站起來。他知道，我要殺他，同樣要殺江清月，也要殺蕭封，他要我攪渾了這池水。他甚至為此，可以不再封鎖江清月。」
「如此一來，四方對壘，每個人都依舊守住了底線的同時，更加放手一搏。」
許溫馨的眼睛裡滿是璀璨的星光，她的眼裡，從始至終都只有長青，此時更是崇拜。
「別這麼看著我。」長青撇了撇嘴，說道：「我只是麻了而已，我又沒有傻掉。」
說著，長青忍不住笑了。
「怎麼了？」許溫馨問道。
長青玩味道：「這去了一趟無月天，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能活到現在，可是真不容易。」
「……」許溫馨無語之後，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古荒域，一頭散仙凶獸的屍骨如同山脈橫在了迷霧之中。
山巔之上，蕭封的手裡把玩著散仙凶獸的獸核。
他眉宇間有些喜色，只是隨著一道紅衣身影的出現，他收起了笑容。
「八轉散仙？空冥境二重？」蕭封皺眉道：「怎麼還這麼弱？」
紅月仙沒有回應。
蕭封冷冷的瞥了眼紅月仙，道：「不過，沒關係，我有耐心。」
說著，蕭封問道：「你確定，那個長青，就是長青？而不是月神的鏡像？」
「確定。」
「這麼說來，你已經可以……」
「不。」紅月仙搖了搖頭，道：「長青不知道在無月天做了什麼，但他已經破掉了我的神通。」
「破掉了你的神通？」蕭封有些意外。
紅月仙點頭說道：「我的神通是同命相連，藉助紅月鎖定長青。現在雖然也能強行發動神通，可是發動之後，長青便不是空冥境二重，而是……九轉散仙了！」
蕭封眉頭擰在了一起，「那還是別發動了。」
蕭封是真的有點擔心長青飛升天外天，那裡，已經不是蕭封能主宰一切的了。
蕭封取出了桃木劍，眸光炙熱的看著木劍上的七顆神星。
同為帝境，他與月神之間的差距，只有至寶。
如今掌握了部分黑尺劍的力量，這差距已經不復存在，甚至，蕭封可以肯定，他在掌握這七顆神星的奧秘之後，能夠遠超月神。
「青蒼神鼓，還在那裡？」蕭封問道。
「是的。」
「沒人去嘗試認主嗎？」
「有凶獸在，尋常散仙也靠近不了。」
「既然長青已經回來了，罷了，等他先提升些境界。他現在去哪了？」
「還在古荒域裡……晃悠。」紅月仙語氣有些複雜。
「晃悠？」蕭封仿佛聽到了一個新奇的詞彙。
這個詞用在長青身上，確實很新奇。
「他在幹什麼？」
「順便接引凡界雲海登天的修士。」
「他想幹什麼？」
「他想找地方睡一覺。」
「那他為什麼不去？」
「他可能……」
「可能什麼？」
「可能迷路了。」
蕭封沉默了。
良久之後，蕭封問道：「他怎麼會迷路呢？大道迷霧自有律動，只要順著軌跡規律，很輕易的便能抵達迷霧之城。這對我們而言，根本不算問題。」
紅月仙說道：「大道迷霧可能影響不了長青，所以大道迷霧並沒能改變長青的方向，長青也沒有順著大道迷霧走。」
蕭封止言又欲，欲言又止。
還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