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神功成 見神劍

  第124章 神功成 見神劍

  這座香花翠谷中陽光明媚,野山羊低頭吃草,猴兒在樹上跳躍相嬉,看到卓凌風這等外人也不躲避,四周又皆為高山環繞,前後左右雪峰插雲,險峻陡峭,似乎亘古以來從未有人跡到過。

  可卓凌風還是尋覓了一處山洞,因為他要修習高深內功,若被野山羊、猴子什麼撞到自己,恐生變故。

  卓凌風盤膝而坐,腦海中思索著「吸星大法」中的散功法門。

  「當令丹田常如空箱,恆似深谷,須知空箱方可貯物,深谷始能容水。丹田中若有絲毫內息,便即散之於任脈諸穴……」

  依法散功只用了片刻,便有一股內息從丹田向著任脈中流動,四肢百骸竟說不出的舒服。

  三天時間轉瞬即過,卓凌風餓了便吃野果,在水潭裡抓魚烤著吃,每天也都給朱長齡分一些吃食,讓他能夠吊著命。

  修習吸星大法的難關,第一步是要散去全身內力,使得丹田中一無所有,只要散得不盡或行錯了穴道,立時便會走火入魔,輕則癱瘓,從此成了廢人,重則經脈逆轉七孔流血而亡。

  這門功夫創成的數百年間裡,得獲傳授之人不少,但能練成的卻是寥寥無幾,便因這一步太過艱難。

  而卓凌風用了三天時間,便將內息從丹田中驅出,散之於任脈、督脈以及陽維、陰維、陽蹻、陰蹻以至沖脈、帶脈等奇經八脈。其中只有散去帶脈、沖脈較為艱難。

  但「吸星大法」心法中有祥加教導,卓凌風又學識淵博,尤其通曉歐陽鋒逆轉經脈,這種開創武學新天地的不世之功,才將這一難關穩步邁過。

  要知道旁人就是逆運真氣,弄不好也得七竅流血而亡,更別說逆轉經脈了。

  若非此功護身,卓凌風再是悟性超凡,要散去內息,也絕非三天可以做到。

  這日正午,卓凌風烤了條大白魚飽餐一頓,將嘴上的油一擦,便提起長劍,向朱長齡走去。

  朱長齡全身穴道被卓凌風以九陰真經中的點穴法給封了,三天時間他也沒能運氣沖開。遠遠就見卓凌風向自己邁步走來,不但手提長劍,眼神中也滿是殺機,這與前幾天大為不同,心下大凜,忙道:「小兄弟,今天能不能讓我吃條魚?」

  卓凌風森然道:「姓朱的,你人面獸心、卑鄙無恥、陰險毒辣、忘恩負義,害得張無忌一個淳樸少年,幾次險些喪命。

  我讓你多活了幾天,已經仁至義盡,今天你也該上路了,還吃什麼飯?」

  朱長齡一聽這話,便明白他與張無忌相識,冷汗直流,急道:「小兄弟,你放了我,我瞧你的點穴手法雖然精妙,卻不及我家傳一陽指,你饒我一命,我將它傳授給你。」

  卓凌風不加思索道:「一陽指乃世之神功,我若要了,就是承你恩惠,若是殺你,豈非不義?

  但我不想不義,也不想饒你這種畜生,所以這神功你還是留著見祖宗去吧!!」

  說著手腕一動,長劍刺出,將朱長齡手筋腳筋都給挑了,還封了他的啞穴。

  饒是朱長齡機警過人,面對如此局勢,也無能為力。

  卓凌風之所以挑了朱長齡手腳筋,不是故意折磨人,而是修習「吸星大法」有兩步難關。

  他邁過了第一步,現在就是第二步,蓋因散功之後又須吸取旁人內氣,貯入自己丹田,再依法驅入奇經八脈,以供己用。

  這一步本來很是艱難,試問,自己內力已然散盡,再要吸取旁人內氣,豈非以卵擊石,徒然送命?

  但他遇上了朱長齡這個現成的高手,將之手腳大筋挑了,自己就能從容吸取對方功力,不怕他藉機反攻自己了。

  畢竟雖點了他數處穴道,但一旦吸取對方內力,強力內息流動之下,穴道自然而然也就解開了。

  而他散功之後,沒有外力引動,成就神功,他本身的內息幾乎不可用,為了謹慎起見,只能挑了他的手腳大筋。

  也正因如此,這種行為方式大違恩師教誨,對付朱長齡這種大奸大惡之人,也就罷了。可卓凌風的傲氣與信念,絕不允許他去學人家的一陽指了。

  不提他自己神功用之不盡,也怕學了,反而虧心!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卓凌風深以為然。

  無主之物,或是留給有機緣的人,他用就用了,有主的東西,他是不會不問自取的。

  參考《辟邪劍譜》與《太極拳經》,前者他經過林家同意才拿,後者他明知日月神教有,卻從未對盈盈提過一句。

  朱長齡感覺手腳劇痛,啞穴又被點,心中正在詛咒卓凌風。

  卓凌風已經蹲下身子,右手牢牢扣在了對方右腕「內關」、「外關」兩處穴道。

  突然之間,朱長齡猛覺內力源源外泄,這一時間被封的各處穴道,也被自己強大的內息給衝破,他急忙運氣凝力。

  他也是太慫,這會要是順勢將內力直接送出,灌給卓凌風,必能將之震傷。

  但他不知卓凌風此時幾乎沒有內力,積威之下,下意識的防禦,也是人之常情了。

  卓凌風練了「吸星大法」之後,丹田已然如竹之虛、如谷之空,而朱長齡數十年的修為也是非同小可,這一氣守丹田,竟然讓卓凌風有了一種吸之不動的感覺。

  要知道朱長齡本就修為不凡,又曾在外面小小的一塊平台之上過了五年,一到冬季,遍山冰雪,寒風透骨,這份苦處更加難以形容。

  他雖不食煙火,但清靜無優,內功也甚有進境。

  不過他身處懸崖峭壁,心中想的卻是如何捉到張無忌,逼他引去殺害謝遜,搶得屠龍刀,成為武林至尊,人人遵奉自己號令。

  處身雖靜,內心卻心猿意馬、神馳紅塵、終究練不成真正上乘的內功。

  這也是他的傳承雖然來自於郭靖與一燈這等武學大高手,卻練了幾十年,也只是個普通一流高手的原因。

  畢竟神功再好,也要看誰練!

  卓凌風一見吸之不動,當即拿劍刺了一下朱長齡的痛穴,他疼的不由哀聲求告:「小兄弟,求你……」

  他這一說話,內力更大量湧出,只得住口,這一下子也讓他下定了決心,鼓起內力想要反擊,哪怕自己死了,將之撐死也行。

  可卓凌風一覺他內力湧來,有澎湃之感,就立馬用劍刺他身上最能感受疼痛的地方,也就是疼穴。

  這種方法對待朱長齡,他怎能有效反擊,此消彼長之下,朱長齡只覺內力愈泄愈快,勉強凝氣,還暫時能止得住,但呼吸終究難免。

  一呼一吸之際,內力便大量外泄,尤其隨著鮮血大量外流,突然間頭暈眼花,便暈了過去。

  卓凌風抓住他手腕,一直吸到再無內力過來,才鬆了手,而這時的朱長齡在暈厥中,就去見祖宗了。

  畢竟被卓凌風刺了好多劍,又全身精力都被吸乾了,不死也不行了。

  卓凌風這時便覺丹田中氣血不舒,當即坐下行功。片刻間,便將丹田中的內息散入了奇經八脈,丹田內又是如竹之空、似谷之虛。

  這種感覺周身舒泰,飄飄欲仙,直如身入雲端一般。

  他這時才算真正練成了「吸星大法」。

  卓凌風本將自己內息散去了經脈,卻沒有吸取外力,難以發揮效用,這時又將朱長齡畢生修習的內力吸了過來,貯入丹田,再散入奇經八脈,雙方起了應和,不但自己內力恢復,還又多了一個高手的功力。

  須知不同內力,若只積于丹田,不加融合,則稍一運使,便互相衝突內臟,如經刀割,但如散入經穴,再匯而為一,那便多一分強一分了。

  但卓凌風卻知道吸星大法每多用一次,便會多受一次羈靡。尤其自己行功之時,覺得滋味無窮,精神振奮,說不出的暢快。

  這種感覺定跟吸食鴉片這種毒物一樣,會讓人上癮,無法罷手。最終就跟任我行一樣,吸取多人功力,導致自己陰陽失調,走火入魔。

  想到此處,卓凌風心道:「從此以後,我不吸人內力,不走捷徑,就跟無崖子一樣,自己修煉。

  而我便按照九陽神功中的練氣之法,往丹田凝聚內力,有了內力再散之於全身經脈竅穴,陰陽有序的循序漸進,自無走火入魔之虞!」

  卓凌風在這山谷里,只用了七天時間,便將《九陽真經》中的產生內息之法練成了。丹田中一有內息產生,便將之散於全身穴道。

  要知道「吸星大法」一旦練成,全身任何穴道皆能取人內力,就和九陽神功最後一個大關,需要將一股內息聯通全身大穴一個道理。

  只是二者理念不同,

  「吸星大法」著力於損人利己,假求外力,而「九陽神功」自給自足,豐衣足食。

  卓凌風取其精華,以「吸星大法」法門錘鍊周身竅穴,再以「九陽神功」的生息之道,自給自足。

  便不需要如張無忌那般按部就班的緩緩積蓄內力。

  蓋因他的「吸星大法」並未到達進無可進的境界,丹田一有內息,就得儲存到經脈諸穴,直到全身這數百個穴道不能儲存內力,才是極限。

  而九陽神功要的是丹田充盈醇厚,方是功力深厚。

  這二者相悖,此時若花心思追求如張無忌一般修習九陽神功,便是浪費時間了。

  以他的武學造詣,只練「九陽神功」中的生息之法,七天時間就掌握了此法門。

  但他還是幽居山谷,除了研究胡青牛的醫經與王難姑的毒經。便是與一眾猿猴攀援山壁,登高遙望。

  以卓凌風的功力,若要從此逾峰出谷,並非難事,但他覺得自己沒有將醫毒二經完全記下,便再等等。

  又過了一個月,卓凌風本就聰明,又記憶力超群,自忖現在的內力有了笑傲世界的五六成,單打獨鬥,面對張三丰之外的任何人,都不會弱於對方。

  又將醫書、毒經背的滾瓜爛熟,剩下的東西需要在實踐中長進,再在這裡閉門造車,沒了意思,便興起了出谷念頭。

  這日,卓凌風將《九陽真經》與醫經毒經再次用油布包好,又埋在了山洞左壁下,在「張無忌埋經處」的旁邊,用劍寫上了「卓凌風受經處」幾個大字,希望後來人也能得享福源。

  而他也在谷內一處山洞的石壁上,刻下了全真教的武功精要,也是留待有緣了。

  卓凌風做好了一切準備,摘了些水果,撕下衣服下襟,整了個包裹,便翻山越嶺出了雪谷。可他不知道怎麼回中原,也只能依靠方向感,順著太陽,向東行了幾天,便出了崑崙山地界。

  一路上竟然都沒遇到個人家,就走到了茫茫戈壁上,而這時天氣也越來越熱。

  可謂驕陽似火,黃沙撲面。

  卓凌風從來沒有過在沙漠行走的經驗,不由震驚於眼前的奇景。

  就見一陣狂風過後,流沙四散,儼若驚濤。沙又被風帶著走,就像水在地面上流一樣。

  在這黃沙漫天的迷風中,陽光也染成了一片黃流。

  可惜卓凌風實在沒有心思去看這壯觀的景色了。因為他只想找到水源,好好喝口水,過去了五六天,他自己攜帶的水果不多了。

  這大戈壁也不知何時,方能走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亂吃了。

  好在狂風吹過後,流沙也漸漸靜止,雖然日頭仍然很大,可天地一恢復晴明,呼吸不那麼艱難,對於卓凌風這等內功高手,也就不那麼太過難熬了。

  卓凌風走了約莫十餘里,翻過一個沙丘,眼前豁然開朗,前方出現了一片綠地,遠遠就能看到水源,心下不由大喜。

  但凝目仔細一看,又是一驚。

  只見綠茸茸的草地上,橫七豎八擺著一堆白骨。排列得雖然凌亂無章,大體還可以看得出,是有二十來具屍體,而且衣服也很是統一。

  卓凌風很是熟悉,這與在笑傲世界見過的一樣,都是崆峒派與華山派的服飾。

  他走了過去,見這些白骨上或有刀劍印子,或是被人以掌力震斷了骨頭,頭顱上還覆蓋著濃密的黑髮,顯是死了還沒多久的,所以頭髮都未脫落。

  正自思忖,忽聽得極為刺耳的「嘎嘎」叫聲,抬頭一看,頭頂覆蓋著一片「黑雲」,原來是幾隻碩大兀鷹,在自己頭頂盤旋。

  卓凌風明白其中緣故。沙漠中的兀鷹是喜食腐肉的,這些人死後,身上的皮肉便已給兀鷹啄食盡了,並非腐化掉了。不由嘆了口氣,心道:「長途跋涉,不遠萬里,跑來滅魔,卻做了兀鷹口中的食物。

  你們若是知道會是這番下場,也不知會不會來圍剿光明頂?」

  卓凌風知道這個時間段,應該就是六大派圍剿明教之時,但他卻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

  因為壓根沒用!

  要知道這時候的正魔爭端,絕非笑傲之時所能比擬。

  蓋因這時的中原大派首腦,好多親朋好友都因魔教而死。

  而不是像笑傲一樣,仇怨多是上代結下來的,無形中就輕了許多。

  可現在,少林方丈的師兄被魔教人打死了,武當張三丰的弟子,因魔教中人身敗名裂,武當從上到下都恨天鷹教乃至於明教。

  峨眉掌門滅絕師太的師兄因楊逍而死,親哥哥被謝遜打死,心愛弟子又被楊逍姦污。

  崆峒派七傷拳譜被謝遜強奪,好幾位掌權人被打傷,崑崙派掌門師父白鹿子被明教高手殺死,也疑似楊逍。

  至於華山派鮮于通,害了有望成為掌門的師兄白垣,卻嫁禍給了明教。華山派的長輩對明教恨之入骨,

  這六大派的一切仇恨都結在當代,還都事關掌權之人,除了張無忌這種擁有得天獨厚的身份的人,方有可能化解,別人再無可能!

  就這滅絕師太也不理會!

  至於自己更加沒戲!

  除非他去助一方,滅另一方!

  但這絕不可能,因為他誰都不想幫,誰又都想幫!

  所以就讓一切按照原軌跡發展便了。

  反正自己的出現,實際上並未改變什麼事。

  他離開張無忌,就是出於這種考慮。

  但看到這森森白骨,卓凌風也不禁毛骨悚然,心想自己若不儘快走出去,一旦倒在這戈壁灘上,亦會變成這樣的一堆白骨。

  卓凌風用水洗了把臉,喝了口水,忽聽得馬蹄聲自西而來。他身形一晃,立時在沙丘之後隱身伏下。

  只聽馬蹄聲奔行甚急,但相距尚遠,過了好半天,方馳到近處。

  卓凌風探首張望,只見來的兩騎快馬,馬上兩人都是中年漢子,一個粗眉大眼,一個眼窩深陷,鬍鬚都是黃色,一看都不是中土漢人。

  兩人看到白骨,嘰里咕嚕的說了幾句,就跳下馬來,撲向水源,忙往臉上潑。

  他們說的不是漢語,卓凌風也聽不懂,又順著兩人來路,凝目望去,就見遠遠有一隊人馬緩緩走來,看起來至少有一百號人。

  卓凌風見狀,結合這兩人說話,尋思:」這是崑崙山方向過來的,莫非是遠征魔教的六大派已經迴轉,被元廷給抓住了?」

  一念至此,便決定看看。

  他知道六大派滅明教,結果都被趙敏利用「十香軟筋散」給一網打盡了。

  可這話自己壓根沒法說!

  原因很簡單,不會有人信!

  張無忌在光明頂面對六大派時,就說過這一切都是大陰謀,是成昆云云,各位千萬不可上當。

  跟人擺事實講道理,可這幫人都還是要殺!

  那自己去說元朝要來抓你們,你們別打了,不用說,自己不是魔教妖人,就是朝廷鷹犬的帽子,定然會被戴上。

  畢竟六大派掌握主動,焉能聽什麼人的一面之辭?

  用滅絕的話說,滅明教與抗元並不衝突!

  至於從秘道上光明頂,阻止成昆,鬼又能知道秘道在哪裡?

  張無忌的經歷,太有強大的不可複製性了。

  鑑於這種情況,卓凌風便覺得說什麼,都沒用。

  這些人被元廷抓了,明教給救了,這場武林浩劫不但化解,還能一心抗元。這種發展,遠遠比自己強行插入強多了,

  動念間,那兩個番子又嘰嘰咕咕說了些什麼,突然從腰間抽出刀來,向卓凌風隱身之地飛奔而來。

  原來卓凌風適才走來留有腳印,又在這裡用過水,他們洗了把臉,便看出了痕跡。

  卓凌風也聽到了動靜,抬眼一看,就見兩人離自己已經不過三丈,也不躲藏,當即跳了出來。

  兩人見他身形頎長,穿著一雙破鞋,衣衫破破爛爛,膝蓋和袖子都護不住,腰間還插著一把無鞘長劍,

  饒是兩人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也怔了一怔,其中一個隨即縱聲笑道:「小子,你是漢人?」

  另一個道:「你是什麼人?」

  兩人這次說的都是漢語,只是口音並不純正。

  卓凌風悠然道:「你們又是什麼人?」

  其中一個怒目圓睜,大喝一聲:「反了!」舞刀欺身疾撲。

  他是元廷汝陽王帳下有數的好手,藝高膽大,卓凌風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又怎將其放在眼裡。

  他一近卓凌風的身,身子一旋,橫刀削出,虎虎生風。

  他膂力本就不弱,再借了這一旋轉之勢,這一刀很是兇悍,是要將卓凌風給斬成兩截。

  卓凌風冷冷一笑,拔出腰間長劍,手腕一抖,長劍筆直刺出,快捷絕倫,後發先至,正中對方咽喉。

  隨即身子一旋,這武士雙眼圓睜,喉頭飆血撲倒在地。

  另一名武士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他與郡主娘娘此行逮了不少中原武林的高手,也沒見過有能力一劍刺死同伴的。

  用郡主娘娘的話說,這絕對是武林中的頂尖高手,當即魂飛魄散,急忙轉身,縱身飛起,向著馬匹撲去。

  卓凌風雖不知兩人來歷,也能猜到幾分,一不做二不休,陡地一聲大喝:「留下吧!」。

  手中長劍斜擊而出,正中地上單刀。這一下蘊蓄深厚內力,刀光有如匹練,帶著嗚嗚風聲,如箭似的射去。

  「撲哧」一聲,這人身在半空,就被一刀釘穿了左肩,跌落在了地上。

  卓凌風一個起落,長劍頂在這人脖子,問道:「你們從何而來?」

  那人早已嚇的魂不附體,聽他喝問,戰戰兢兢地道:「我們從……從崑崙山而來。」

  卓凌風眉頭微蹙,道:「你們抓了中原六大派的人?」

  這人顫聲道:「你怎麼知道?」

  卓凌風長劍往脖子一刺,這人大驚道:「是,是,是我們……抓了峨眉……派的人!」

  這傢伙已經破了膽,有問必答,言無不盡:「過了玉門關……就有人接應…」

  「嗯!」

  卓凌風道:「趙敏在後面的隊伍中嗎?」

  「沒有!

  卓凌風聽了這話,臉上透出了一抹失望。

  這時又聽到西邊響起馬蹄聲,卓凌風扭頭看去,只見十來個騎士風馳電掣般趕了過來。

  卓凌風眼神中殺機一閃,這人感受到那股殺氣,猛地站起身來,向那群騎士大聲叫道:「大……。」

  話音未落,卓凌風劍鋒掠過,這人背心中了一劍,跌倒在地。

  「好膽!」

  這一聲蒼勁有力,卓凌風與其相隔百步開外,面目都還瞧不清楚,但這兩字傳到耳中,便如近在咫尺,足見內力之深厚,不在何太沖夫婦這等一派宗師之下。

  卓凌風心想:「這必是趙敏手下阿大阿二阿三這等級別的高手。」

  眼見這群人越來越近,為首一人在離卓凌風七八丈處,勒住了馬匹。

  這是個精幹枯瘦的老者,身材瘦長,滿臉皺紋,愁眉苦臉,似乎剛才給人痛毆了一頓。

  要不然便是新死了妻子兒女,旁人只要瞧他臉上神情,幾乎便要代他傷心落淚,肩頭露出綴著黃纓的劍柄。

  老者掃了一眼兩人屍首,凝視卓凌風,沉聲道:「閣下是誰,武功如此了得?」

  他身份不凡,是個江湖大行家,很是識貨,眼見卓凌風破鞋爛衫,甚是邋遢,本該是個江湖落拓的窮漢,可有一股子敝衣舊履也掩飾不住的清華之氣,不自禁地溢了出來。

  仿佛貴中宰相,富中魁首,全加起來也不如他這般神氣。他這般自信。

  卓凌風淡淡道:「過獎了,你又是誰?」

  老者悠悠嘆了口氣,低頭說道:「老朽早就沒名了!」

  卓凌風見這人一雙眸子精光燦然,心中有所猜測,卻終究不是那麼肯定,也不多說。

  老者雙眉一軒道:「閣下,在此攔路有何貴幹?」

  卓凌風笑道:「聽說你們抓了峨眉派的人,滅絕師太威名遠播,卻緣慳一面,我想見識見識!」

  老者冷哼一聲,左手在馬頸上一撐,一個筋斗,落在地上,然後足尖點地,一個起落,便到了卓凌風身前。

  這份輕功一露,身後同伴頓時齊齊喝彩。

  武學高手在沙漠上和敵人交手,步戰要比馬戰有利得多,因為沙漠不比平地,說不定會踏著浮沙,人和馬的重量總在幾百斤開外,踏著浮沙坐騎就會失陷。

  一個人就輕得多,而且可以施展輕功,所以這人捨棄坐騎,是最正確的選擇。

  他非常清楚,這兩名武士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卻被人隨意宰殺,而且還問出了抓捕峨眉派之事,他又怎敢托大?

  卓凌風見這人本來神情猥瑣,可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登時如淵停岳峙,儼然大宗匠氣派。背後長劍嗖的出鞘,他一手挽住,劍刃嗡嗡作響。

  卓凌風見這只是普通長劍,不由少了幾分興致,遂道:「你輸了,我能帶走峨眉派的人嗎?」

  老者心下暗罵對方太過狂妄,仿佛自己就是必輸一樣,但還是不敢胡說,搖了搖頭:「我只是個下人,做不了主!」

  卓凌風點了點頭,淡淡道:「那就等等吧,等你們的人全都到了,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