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珍抬眸看向兄長,他沒和裴鳶說,自己這個宴會的意圖嗎?
她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
她可是堂堂四公主,還要她怎麼放下身段去討好一個男人!
祁明的臉色也變得不好,他以為自己帶裴鳶來這個賞花宴,他就已經明白自己的意圖。不然他費心思讓皇上解了他的禁足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想在這個時候拉攏他,讓他成為自己的助力!
「裴小將軍......」祁明的話還沒說完,裴鳶便打斷道:「我看到兄長了,就不在此叨嘮大皇子和四公主了。」
說罷,他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留下兩兄妹氣得吐了口濁氣。
「皇兄,這個裴鳶是真傻還是裝傻啊!」
「自然是裝傻了!」祁明咬牙切齒,「他可是成為過淑儀入幕之賓的人,眼界自然不低。你收著點自己的脾氣。」
祁珍不可置信地看向祁明,他這是讓自己去哄一個被祁淑儀玩膩了的男人?
原本對裴鳶有幾分好感的祁珍立馬變了臉色,正想撂擔子,又聽祁明道:「讓你哄好父皇,你搞不定,總不能連一個男人你都搞不定吧?」
聽到祁明又拿自己和祁淑儀比較,祁珍心裡那股不服輸的勁就涌了上來。
「區區一個男人!」說完,她扭頭向裴鳶的方向走去。
這一幕被廂房裡的柳顏歡納入眼底,她剛要收回視線,祁明忽然抬頭,她匆忙轉身關上了窗戶。
也不知對方有沒有看見自己。
「夫人,大爺讓人來找您,說是有事。」
「他能有什麼事?」
柳顏歡起身下樓,裴茗正和兵部尚書之子徐言翎攀談。按理說,以他的身份,是用不著放低自己的身段去攀附一個兵部尚書的。
可兵部尚書是徐家人,是皇后的母族,他得靠對方的引薦上太子這條船。
柳顏歡過來的時候,裴茗和徐言翎相談甚歡,若不是旁邊有個硬湊過來的裴鳶,裴茗就更滿足了。
「大爺,您找我?」
「對,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兵部尚書之子,徐言翎徐大人。現在在大理寺任職。」
柳顏歡面色不變地對徐言翎行禮,想殺裴茗的憤怒已經到達了極致。
若不是有上輩子的記憶,她今日可能就傻傻的以為裴茗只是帶她過來認個人呢!
這個徐言翎是京都出名的紈絝子弟,他喜好別致,只喜歡人妻。有不少官員求他辦事,會將自己的姨娘送給他玩弄。而他,也不知道糟蹋了多少清白人家的女眷,因為自己的背景夠硬,上面有爹護著,這事才沒有鬧出來。
裴茗哪裡是帶她認人,這分明是讓徐言翎掌眼!
他竟然想用自己的妻子來打通自己的為官路,就因為自己這輩子沒用錢為他鋪路,他就拿自己的妻子去做交易?
哈!
原以為他飽讀聖賢書,做不出這麼沒有下限的事情,可事實證明,賤人就是賤人。就是讀了聖賢書,還是賤人!
他空有一肚子文史,絲毫沒有文人的風骨!
「大爺叫我來還有旁的事情嗎?若是沒有,我便先去找別的夫人說話了。」
裴茗道:「我知道你泡茶的手藝不錯,你給我們泡一壺茶吧。」
柳顏歡動了怒氣,直直看向裴茗的眸子,眼神中帶著威脅,道:「昨日不慎燙傷了手,今日就不獻醜了。」
說完,她福了下身子,直接離開。
一旁的徐言翎看到這一幕,勾了勾唇角,「裴小大人這是夫綱不正啊!」
「讓徐少爺見笑了。」裴茗沒想到,柳顏歡竟然是連這點面子都不給他留。不過這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她現在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東西,他怎麼用都可以!
「裴小將軍可是怕自己以後也變成這樣,所以才遲遲沒有娶親?」
裴鳶呵呵一笑,「不,我是覺得像徐少爺這樣的人太多,我若是娶親,也不放心。」
「哈哈哈!」徐言翎哈哈大笑,並不將他的譏諷當回事。整個徐家,他可以說自己是僅次於徐正月的第二狂。且沒人敢動他!「那是裴小將軍不懂各種滋味!」
裴鳶飲了一口茶,對裴茗譏誚道:「我懂。」
裴茗的臉色頓時蒼白難看起來,裴鳶這是在譏諷他,為了子嗣將他送到柳顏歡房中,現在為了官路,將柳顏歡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
「原來你懂啊!」徐言翎如獲知己,一手搭在裴鳶的肩上,「有空請你喝一杯!」
徐言翎被其他人叫走,裴茗沉不住氣了,他倍感挫敗,看著裴鳶,沉聲怒斥他:「你方才那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裴鳶挑眉,「不過是符合徐公子說了幾句場面話,兄長是想到哪裡去了?」
裴茗起身拂袖離開。
裴鳶冷笑著放下杯盞,他的怒氣外泄,瓷白的杯子被他捏出了碎痕。
裴茗還真是超出他想像的敢啊......
他起身進了浩瀚樓的大堂,上了四樓包廂。掌柜只開放了二樓的包廂,但來的公子小姐們都忙著互相應酬,來樓上包廂看書的到沒有幾個。
紅綢守在門口,見裴鳶過來,沒好氣地翻了他一個白眼。
「剛剛夫人受了那樣的氣,您就干看著?」
看春攔住紅綢,不是很明白紅綢為什麼要和裴鳶置氣。他是大房的人,就是看不慣剛才那情景,也沒有開口的道理。
「紅綢姐姐別生氣了,方才那個場面,若是世子爺開了口,咱們夫人的處境說不定更不好呢!」
紅綢知道這個道理,可還是生氣啊!
「歡兒在裡面嗎?」
看春瞳孔猛然一縮,柳顏歡的聲音從包廂內傳出來。
「進來吧。」
裴鳶進門就看見一臉肅殺之氣的柳顏歡,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大動肝火,眸子裡都是殺意。
裴鳶抬手摸了摸她的發,「彆氣了,我幫你出氣。」
本以為柳顏歡會罵他兩句出出氣,哪知這女人瞪著一雙氣紅了的眸子看著他,眸子裡還帶著難過和悲傷。
柳顏歡是生裴茗的氣,可氣頭上,她想起前世的自己,在人前和裴茗相敬如賓的模樣,裴鳶看到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前世的他心裡定然也是有自己的,不然怎麼會甘願被裴茗那個沒用的賤人鉗制?
她怎麼才想到這一點啊。
柳顏歡仰首在他的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裴鳶不解:「氣瘋了這是?」
「獎勵你。」獎勵你前世為了自己和孩子,一直忍氣吞聲。
裴鳶帶笑,疑惑地看著柳顏歡,他的笑容漸漸掛不住了。柳顏歡看他的眼神很專注,專注地她自己都沒有發覺到,她看向他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心疼和悲傷。
她又在透過自己看別人。
裴鳶心口酸疼,勉強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難看。
「你說,你想怎麼懲治他們?」
柳顏歡卻不接這個話題,起身跨坐到裴鳶的身上,將吻落在他的唇上。
「想要你,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