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鳶離開御書房後,得全給皇上沏了壺茶。
「得全啊,你說朕留下裴鳶,是不是禍害呢?」
「這......老奴也不懂啊!」得全額頭冒汗,「這位撫南將軍,是淑儀公主看重的人,應當不會差吧?」
說到淑儀,皇上眼睛眯了眯,心下一動,「你說我將淑儀嫁個他怎麼樣?」
一旦裴鳶和淑儀成親,裴鳶成了自己的女婿,那他就不用愁那麼多了。
旋即,他又搖了搖頭。
裴鳶看上去乖,可裴常勝不乖啊!若是裴鳶成了自己的女婿,說不定裴常勝就更加猖狂了。到時候,原本是想扶持三皇子上位的他,說不定會起旁的心思。
還得讓他們裴家內鬥起來!
裴鳶回了裴家,第一時間就是去看望自己的祖母。
柳顏歡知道他今日回來,特地讓人將關山院裡外都收拾了一下。
「二爺!」朗星在二道門口擋住了行色匆匆的裴鳶,「大少夫人說,知道二爺今日回來,已經命人備好熱水和飯菜。二爺洗漱後吃點東西再去看老夫人。」
「不了,我先去看看祖母。」
「二爺,您就先回去洗漱吧!老夫人現在幾乎每日都在沉睡,您現在去也見不到。等中午老夫人醒了,您收拾妥當了去,也不失禮數!」
裴鳶思索了一番,壓下心裡的急切,回關山院換了自己的衣裳,才去榮壽堂。
這些日子,柳顏歡忙完了手上的事,就過來看看老夫人。雖然她不喜裴家人,但她畢竟是裴鳶最敬愛的祖母,裴鳶不在身邊,她得替他敬孝。
「祖母還未醒,你先在屋外坐坐吧。」柳顏歡將裴鳶攔下道,「正好和你說說事。」
裴鳶輕手輕腳地在柳顏歡的一旁坐了下來,乖巧地聽著她說話。
一旁的裴嬤嬤看了,心裡熨帖。
雖然洛氏亂點鴛鴦譜,可他們家二爺喜歡啊。老太太最愁的事,就是她走了之後,裴鳶一個人孤零零在世上,不知怎麼辦。
現在看二人相處的小默契,可見是互通心意的。老太太也能放心了。
柳顏歡與他說了老太太想將他過繼給裴長功的事情,裴鳶點點頭,「方才在皇宮,皇上與我說了。」
柳顏歡微微吃驚,「皇上怎麼會知道這事?」
他們還只是府內自己議著來,畢竟他們也不知道裴鳶同不同意啊。
「大伯父寫了摺子呈到了御前,皇上問我怎麼看這件事。」
他將經過和柳顏歡說了,柳顏歡頷首,「看來大伯父還是很重視你的,這事他都去皇上那過明路了。」
這過明路,可不單單只是跟皇上說一聲,自己有兒子了。畢竟裴長功可有個爵位在身,他有兒子了,這爵位可就要往下傳了。
他原本不知道裴長功和裴常勝兄弟倆之間的齷齪,柳顏歡與他說了之後,他的眸子暗了許多。
裴常勝真是,枉為裴家子。
而裴長功的所作所為,讓裴鳶很是感動。他還沒有過繼過去,大房就這麼為他在前鋪路,可不像他那個爹,生怕自己越過了他,挑戰了他的父權。
「現在祖母清醒的時間不多,等會兒我與她說了這事,時間趕快定下來,早點將你過繼過去,免得夜長夢多。」
裴鳶現在也算是有罪在身,等張彪等人回了京,皇上就要論功行賞了。到時候,若是裴鳶得了賞,裴常勝覺得這個兒子有用,不想放手了,那就麻煩了。
「你做主就好。」裴鳶說完,又說:「辛苦你了。」
他回來後有熱水洗澡,有熱飯吃,祖母這裡也妥帖,全都有賴於柳顏歡將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條。
「你我之間談什麼辛苦。」柳顏歡說完,看了看在一旁疊尿墊的裴嬤嬤,「嬤嬤,我和二爺去院子裡說會兒話,祖母醒了,麻煩告訴我們一聲。」
「哎!快去快去!」裴嬤嬤看二人的眼神都快釀出蜜來。
出了沉悶的屋子,柳顏歡和裴鳶走到廊下。如今太陽大,院子裡伺候的下人們都在樹蔭下躲日頭,見到主子出來,本想迎上來,被柳顏歡用手勢制止了。
二人在廊下站了會兒,柳顏歡道:「晚間你去大伯母那坐坐,畢竟都決定過繼了,你也得和他們表表態。」
「好。」
「京中事情多,可祖母身子不好,你怕是這府上唯一盼著她好的人,你這些日子就在府上待著吧。關山院那邊,我派人去給你收拾院子。」
「行。」
裴鳶看著柳顏歡,一張櫻桃小嘴,說出的話全都是和他有關的,要不是地點場合不對,他真想一親芳澤。
「對了,有件事我想問問你。你給裴家的老太太私產,當真不要?」
裴鳶聞言,眸子一動,旋即想到了什麼。
「你回來後,她欺負你了?」
「哪能呢!」還當她是什麼都不懂的新婦啊!「我就是看她太閒了,有事沒事在我面前晃悠,我看不慣,想給她找點事做。」
裴鳶發笑,「那些鋪子給出去了就不是我的,你想做什麼都行。我另外給你的那些也是,都是我的嫁妝,你愛怎麼使怎麼使。」
柳顏歡哼笑,「嫁妝?我都沒說娶你呢,就想硬碰瓷我?那不是你白送我的嗎?」
裴鳶很想伸手去勾她的手,硬生生忍住了。
「白送白送,你看你都收下了,那再收下一個我怎麼了?我吃的又不多。」
柳顏歡「噗嗤」一聲笑出來,笑罵道:「你要點臉吧!」
「我出發前,公主給了我一批能人,讓他們去勘測地形,研究水利。南邊這些日子,怕是要遭災了。」
裴鳶眸子一變,整個人立馬收起了方才不正經的模樣。
「蕭望川他們還在路上。」萬一被波及,那就不好了。
「放心,以他們的速度,已經出了出事的地方。」柳顏歡忙安撫他道。
裴鳶聞言,那種不適感又冒了出來。柳顏歡如此信誓旦旦的口吻,就好像未卜先知一樣。
就是有那些能人的推測,她也不該是這副口吻。就好像她知道災難降臨的具體時間,具體地點一樣。
可她一屆凡人,怎麼可能會預知未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