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柳姐姐好慘。」

  裴鳶看著他,眸中看不出情緒。

  「小子,以為做了淑儀公主的男寵就能平步青雲了?就你這副身板,你覺得你能上戰場殺敵嗎?」

  說完,他的同伴們應和他一起鬨笑出聲。

  裴鳶右手勒住韁繩,他們的隊形在他的右手邊有一處破綻可以突圍。但突圍之後就要面臨著被這幾個人窮追不捨的煩人處境。

  他們人多,只留三個圍住他,其他人去狩獵,也足夠將他拖死。

  就在這時,有一男子勒馬在他們周圍停了下來。

  「張全,你們別太過分了!」

  叫張全的人側首去看那人,毫不在意道:「過分?我們怎麼過分了?不過就是教一教新人規矩!」

  就是此刻,裴鳶用手上弓把猛抽了一下馬臀。他身下的馬嘶鳴一聲,沖張全所站的地方衝去。

  「張全!」張全的同伴們紛紛提醒他。

  張全反應不及,原本包圍圈就不大,裴鳶駕馬衝到他面前不過眨眼功夫。裴鳶左手持弓朝他的腰部狠狠打下,張全硬生生被這兇猛的力道掀翻下馬。

  張全的馬受驚揚起兩隻前蹄,眼看著就要朝張全身上落下。

  這一腳下去,張全非死即殘。

  只是剎那間,裴鳶便從自己的馬上翻身躍到張全馬上,一勒韁繩,生生將它拽了個方向。

  那馬的兩隻前蹄擦著張全身子落在地上,生生在地面上砸出兩個小坑。先是受驚,後又驟然換了人騎在自己身上,馬兒發出憤怒的嘶鳴。

  「不好,驚馬了!快讓開!」

  「小子快跳馬!張全的馬不是一般的凶!」

  他們只是想欺負欺負人,可沒想鬧出人命來!尤其是在春狩第一日,要是死了人,他們難逃其咎。

  裴鳶也沒想到這馬的膽子就這麼點大,說驚就驚。他將弓背在背上,鬆開了緊抓的韁繩,俯身抱住馬脖子,儘可能地和馬背貼住。

  這匹馬敏感易怒,說明極具靈性,等它釋放了自己的壓力就好了。

  風呼呼從裴鳶耳邊刮過,馬的鬃毛幾乎擋住他的視線。在逃離方才的環境後,這匹馬狂奔了大約半里路程後漸漸放慢了速度。

  裴鳶知道這是來了獵場中心地帶。他緩緩直起身子,撫摸著馬頭。身下的馬似是感受到了騎它的人的好意,漸漸不再暴躁。

  裴鳶放下心來,開始在林中尋找起獵物來。

  獵場中心的獵物最多,卻也是最難打的。因為地形複雜,這些動物很會隱藏自己。

  裴鳶在獵場內轉了半個鐘頭,也不過打了兩隻兔子。

  又走了一會兒,他看到對面來了兩個人。竟然是張全和方才看不慣張全所作所為,為裴鳶說話的人。

  「哎!裴鳶!」張全見到他立馬騎馬迎了上來,「你沒事吧!」

  兩人之前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單純是因為張全看不爽裴鳶,才故意刁難。可是方才那一遭,張全對裴鳶的本事佩服的心服口服。

  他收斂起自己的囂張來,絲毫不記得自己剛剛被裴鳶一弓從馬背上抽下來的窘樣,可見是個少有的缺心眼。

  「我沒事。」裴鳶看了看對方騎著自己的馬,「你的馬還你!」

  「送你了送你了!」張全膽戰心驚,那馬一個時辰前差點要了他的命啊!說什麼這輩子都不敢騎它了。

  「那你走著回去?」裴鳶挑眉看著他,語氣中帶著挑釁。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崔栩老好人發作,為兩人打圓場道:「裴鳶,你別往心裡去。張全這小子暗戀淑儀公主,公主瞧不上他,所以才會拿你出氣。」

  張全聞言立馬炸了,「你小子說什麼呢!說什麼呢!信不信我打死你!」

  「還打?你小心回去被你爹打死吧!」崔栩嫌棄了一句,「今日張全打的獵物全都歸你,咱們同僚一場,日後說不定要在一起做事,就這麼算了吧。」

  裴鳶看了看崔栩,太子少保的弟弟,這個面子得給。

  「好,他今日打的獵物全歸我,這匹馬也歸我。」

  「給你給你,都給你!」張全十分不在意道,「裴兄,回頭有空教教我剛剛那一招唄!」

  崔栩完全沒眼看,三人就這麼詭異地湊成了一隊。

  今日張全得罪裴鳶在先,又想與他結交,後半場自然對裴鳶言聽計從,三人合作,不過一個時辰,收穫滿滿。

  張全眼饞得不行,裴鳶最終給他留了幾隻兔子讓他去給大皇子交差。

  有了張全的獵物,裴鳶自然成了場上所有人中獵物最多的那個。

  皇上大喜,對裴常勝道:「你這個兒子很不錯!賞!」

  裴常勝也十分意外,沒想到裴鳶竟然會這樣給他長臉,立馬喜笑顏開地謝了恩。

  但一旁的三皇子可就沒有那麼開心了,現在裴鳶是淑儀的人,裴鳶出風頭就相當於淑儀出風頭。

  雖然淑儀是個女子,但她得到的皇上的寵愛,也太多了些。

  第一日的春狩就這樣結束,皇上只是走個過場,當晚就回了皇宮。

  整個春狩活動要二十天,等二十天後,春闈也結束了。

  到了晚上,眾人圍坐在篝火旁,吃著烤肉喝著酒。紫蘇為她切了一塊兔腿,倒了碗羊奶酒。

  淑儀才聽完裴鳶的匯報,瞪大了眼睛。

  「你一下就將他抽翻在地了!」淑儀說不驚訝是假的,張全那體格子,身上還穿著甲,這得多大手勁,才能將人抽地上去啊!

  淑儀吃著兔肉,驚訝久久不能平息,喃喃道:「柳姐姐好慘。」

  聽了一耳朵,但沒完全聽清楚的裴鳶:?

  「淑儀!」太子朝淑儀的營帳走來,身後跟著的太監手上端著瓶酒。「你的侍衛今日可謂是出盡了風頭,這瓶酒是南詔進貢的金蠶酒,孤賜他了!」

  太子說完,裴鳶沒有立馬謝恩,而是看向了淑儀。

  淑儀一隻手抓著兔腿,弄了滿手油,她不著痕跡地換了只手,用滿手油的手去抓太子的袖子。

  「太子哥哥對淑儀可真好,這麼給淑儀長臉!」

  太子嫌棄地想抽回袖子,但淑儀抓得緊,他抽了一下,沒抽動。

  「那也是你的侍衛應得的,聽說他是裴大將軍的二公子?孤只知道裴大將軍的大公子名聲在外,竟然不知道還有個厲害的二公子。」

  「知道又如何,皇兄總不能讓所有人都去伺候你吧?」

  淑儀的話瞬間讓太子變了臉色,他是東遼的儲君,若是不忠於他,那殺了也不可惜!

  「卑職謝太子殿下賞賜。」就在二人劍張弩拔之間,裴鳶開了口。

  淑儀似笑非笑地看向裴鳶,「裴鳶,你說本宮說的對不對?」

  裴鳶看了看笑中藏刀的淑儀,又看了看一臉陰沉的太子,後背被冷汗浸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