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幾名宮人就是把姬梓昭身邊的席位給抬走了。
姬梓昭看著將五皇子席位擺在對面皇子之中的宮人們,面色平靜,置若罔聞。
片刻後,孝昌帝在陣陣的高呼聲之中穿著一身龍袍而來。
姬梓昭隨眾人跪在地上,聽聞著周圍那一聲比一聲高的皇上萬歲,心中冰冷一片。
雖姬家現在還未曾被定罪,但是姬家男兒全部戰死已是不爭的事實,可這些被姬家男兒捨命保護在身後的人,卻沒有一個因姬家男兒戰死而露出半點悲傷。
甚至是!
太后的賀壽都是要比姬家滿門男兒慘死來的更為重要!!
所謂的皇權……
當真是譏諷又可笑。
孝昌帝在豐谷的攙扶下落座主位,淡淡地掃視了一眼跪在下面的眾人,目光在姬梓昭的身上落定。
在場的女眷他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印象的,所以對於這個完全陌生的臉孔,孝昌帝不用多想也能夠猜到其身份。
只是未曾想到,姬梓昭竟還與自己的兒子分開而坐,看樣子姬梓昭是鐵了心的想要跟自己的兒子鬧和離了。
既如此,他自也不會多說。
若姬家當真有重罪的話,和離對他皇家的顏面也是好的。
「諸位平身。」孝昌帝擺了擺手。
豐谷在眾人起身的同時,高呼一聲,「開席!」
頃刻之間,鼓樂齊鳴,歌舞昇平。
觥籌交錯之中,康和殿內一派的歌舞昇平。
席間,官員們不乏聊著國事,更是有喝多的親王對洛邑一戰指手畫腳,趙太師更是拉攏著孫雲霄對姬家男兒百般批判,似恨不得將姬家男兒的屍骨挫骨揚灰才是得以解恨。
孝昌帝一向以仁君明君著稱,對於下面眾人的議論並沒有阻撓的意思,只是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時不時地看向角落裡那個清瘦的身影。
姬梓昭安靜而坐,時不時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入口,白皙的面龐淡然自若,漆黑的眸似星明亮,似是對大殿內的高談論闊毫無反應,更沒有半點怒意。
正是如此,本就沒把姬梓昭放在眼裡的眾人,更是放肆而談,甚至是有些在酒精麻痹下的皇族貴胄,已是開始揚言要給姬家定什麼罪才合適。
七皇子謝璟麟掃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姬梓昭,跟身邊的四皇子嘀咕,「要我說姬家的那個窩囊廢跟老鼠膽的謝璟舟還真是班配。」
五皇子謝璟舟聽著這話,似是不太樂意但又不敢正面叫囂,只是低著頭顫抖著肩膀笑聲阻撓道,「七,七皇弟莫要亂說。」
謝璟麟不屑勾唇,「我亂說什麼了?一個是連家族都不敢維護的窩囊廢,一個是連吵架都不敢看人眼睛的膽小鬼,你倆不是絕配是什麼?」
謝璟舟怒氣抬頭,卻在看見謝璟麟眼睛的同時,似氣焰全消,「你……」
「你什麼你,喝你的酒得了!」謝璟麟打小就看不上五皇子這娘們唧唧的性格。想當年還都是年幼無知的時候,他曾跟五皇子發生過不愉快,且一拳將五皇子打了個滿地找牙,就在他挺起胸膛等著五皇子打回來的時候,五皇子竟是跑到自己母妃的面前哭了個昏天暗地,然後五皇子的母妃又跑去父皇的面前哭了一下午,父皇一怒之下打了他十個板子,若非不是四皇兄去給他求情,他怕是早殘廢了。
從那之後,謝璟麟就一直看不上只懂得告狀的謝璟舟。
其他的皇子見謝璟麟和謝璟舟又吵起來了,趕緊出言勸和。
當然,更多的人偏心的都是謝璟麟,誰叫人家命好養在了皇后膝下。
皇子這邊的吵鬧聲,惹來了大殿眾人的觀望,唯獨姬梓昭卻目不斜視地打量著趙太師和孫雲霄。
這兩個人看似貌合神離,哪怕就是入座都隔著七八個人,但從剛剛的談話之中,不難發現趙太師和孫雲霄的互通聲氣。
本來,姬梓昭並不敢肯定趙太師跟洛邑一事也有關係,但是現在看來……怕早就是跟孫雲霄一般,上了二皇子和五皇子的那條船了。
姬梓昭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卻撞上了一雙幽深難測的眸子。
那眸子黑而深沉,一眼望不到底。
又似在深不可及的眼底,盪著一抹淡淡的若有所思。
四目相對,謝璟瀾微微頷首。
那平和的目光,卻是早已將姬梓昭的心一眼看穿。
旁人都嘲諷姬家大姑娘的不問世事,卻並不知道她卻是隱忍著觀察在場眾人的言行,看樣子,她怕是已經有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是。
姬梓昭看著那如同撒了碎星一般好看的眸子,倒也坦然。
現在的她跟他是一條船上的人,若他聲張,她一旦出事他又能好過到哪裡去?
謝璟瀾莞爾一笑。
這份坦然倒是威脅的意味十足啊。
「吵吵嚷嚷的像什麼樣子。」孝昌帝被一旁的兒子們吵的頭疼,無奈開口制止。
五皇子謝璟舟似是怕極了,趕緊起身跪在大殿中間,「父皇息怒,兒臣,兒臣並非是真心想要跟七皇弟爭吵,只是二皇兄遲遲未曾歸來,兒臣心中掛念,所以剛剛才沒控制住跟七皇弟爭執了幾句。」
這話看似是在謝罪,可實則卻是將眾人的視線拉扯到了二皇子身上。
孝昌帝微微揚眉,詢問向身邊的豐谷,「上次驛使傳信是何時?」
豐谷彎腰道,「回皇上的話,已一個月有餘。」
孝昌帝點了點頭,確實是時間長了一些。
正常來說,驛使傳信的半個月後二皇子就應該抵達皇城了。
「父皇,洛邑一戰我禹臨本就是傷亡慘重,會不會二皇兄在回城途中遇到了什,什麼不好的事情,所,所以才是遲遲未歸啊!」五皇子謝璟舟跪在地上,說到動情之處竟是雙目都泛起了紅光。
不知道的只怕要以為他真的是在惦念手足,一派情深義重。
孝昌帝聽著這話,也是皺起了雙眉。
洛邑一戰已是讓禹臨傷筋動骨,若是二皇子再出什麼事情……
姬梓昭微微收緊手心,五皇子果然心機深沉,估計是察覺到二皇子遲遲未曾歸來恐節外生枝,所以便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從而追查二皇子的行蹤。
只是如今二皇子就被困在皇城外的鳳凰山,根本經不得皇上追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