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6章 堅定不移的相信

  衙門裡,薛永年和徐江鏗鏘有力的告狀聲徘徊不散。

  被兩位皇子夾在中間的縣令臉色自然不好看,但他也不慌。

  就在昨日,熹貴妃那邊已經悄悄給他送了消息,此事皇上已經按照滋事所定奪,所以如今任由站在面前的兩位大人再是位高權重,他也是不怕的。

  滋事而已,往小了說就是打架鬥毆。

  至於昨日追殺文惠公主的那些人,縣令直接就是咬死了跟衙門無關。

  徐江和薛永年看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縣令,恨得袖子下的拳頭都是攥緊了。

  謝璟舟見此情形,鬆了口氣,忽然就是重重地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縣令連忙懇求地看向謝璟瀾,「聽聞前段時間五殿下因救駕傷身,如今還要拖著傷身費心費力,若皇上再是因為五殿下的傷勢而擔憂,可謂是得不償失啊。」

  這話,不但是拿著五皇子的傷勢說事,更是還搬出了皇上施壓。

  謝璟瀾靠坐在太師椅上,淺淺微笑,「五皇弟身體未愈,別說是父皇,就是我這個當皇兄的也是看在眼裡疼在心上。」

  縣令連忙接著道,「此事明顯就是幾個醉漢醉酒調戲滋事,不如就此結案……」

  謝璟瀾卻直接打斷,「不如五皇弟先行回行宮修養,我留在這裡繼續審案,五皇弟放心,此事我定當公事公辦。」

  謝璟舟,「……」

  怕的就是你公事公辦!

  縣令擰眉道,「四殿下明知道五殿下奉命了皇上之命才坐在這裡的,如今四殿下不走,五殿下如何放心離去?此事已經定案,不過就是芝麻小事,四殿下又何必非要拉著五殿下繼續作陪?」

  「薛將軍為國征戰,功勳赫赫!徐大人在職期間,清正廉明,為寒窗苦讀的學子在皇城設立公塾!皇后娘娘更為一國之母,後宮之主!可偏偏正是其家人被一群惡霸痛毆幾乎至殘!無論原因為何,哪怕真的就是普通的滋事,若不能將這些狂妄之徒繩之以法,如何能給予這些一心為國之臣的交代!不能給皇后娘娘一個交代!又如何能讓禹臨的百姓們安居樂業!」

  謝璟瀾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是認真的冷峻。

  這樣的四皇子,讓縣令連對視的勇氣都有些提不起來了。

  一旁的謝璟舟面色也談不上有多好看,萬沒想到一向好言好語沒有脾氣的四皇兄竟也有如此難纏的時候。

  謝璟瀾以前脾氣好,是因為身在戶部,手中沒有實權。

  但現在卻是不同,皇上親自賦予的權利,足以讓他理直氣壯的坐在這裡。

  縣衙坐的尾巴根子都是疼了,卻不敢真的翻臉,只能笑著道,「下官只是擔心五殿下的身體,畢竟……」

  話還沒說完,就是被直接打斷,「微臣前來給五殿下把脈。」

  謝璟舟看著走出人群的姬梓昭手裡還拎著個藥箱,頭瞬間就是大了,「姬家大姑娘怎麼會在這裡?」

  姬梓昭行禮後才道,「微臣聽聞五殿下帶傷審案,心中甚是佩服,故跟隨而來。」

  謝璟舟,「……」

  他一個字都不信!

  縣令疑惑道,「不知這位是……」

  謝璟瀾好脾氣解惑,「太醫院吏目。」

  縣令的眼珠子都是跟著瞪大了。

  四皇子這麼狠的麼?

  這是算計到了五皇子會拿著身體說事兒,直接把吏目都是給準備好了?!

  眼看著姬梓昭都是已經給五皇子把上脈了,縣令真的是一個字都不想說了,說了也是浪費口水,還是繼續坐著吧。

  謝璟瀾其實並沒有想到姬梓昭會忽然露面,不過仔細一想就是明白了,今日的事情定不會善了,姬梓昭提前將人都是放在了明面上,如此一來就算後續出了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也跟這些人沒有任何的關係。

  衙門裡,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雖說此番受傷的閨秀都是身份金貴,連將軍和朝臣都是給驚動了,但圍觀在衙門口的百姓們卻都是閉緊著嘴巴。

  縣令見此,心中本來是應該得意的,就算是四皇子坐鎮又如何,說到底這些百姓早就是被嚇怕了,根本就不敢生事,但如今看著比他還要淡然自若的四皇子,他就真的是笑不出來。

  謝璟瀾似是發現縣令的目光,端著茶盞淡淡一笑,「茶不錯。」

  縣令,「……」

  說句實話,他就沒見過躺平躺得如此心安理得的。

  這樣八風不動的謝璟瀾,把徐江和薛永年都是搞的心裡直發毛。

  謝璟瀾看著心態崩塌的二人,唇角的笑容不變,就算是站在一條船上,他們對他仍舊做不到完全信任,如今這般心慌可是正常,但他卻相信,只要姬梓昭說她有辦法,她便是就一定會想到辦法。

  這樣堅定不移的相信,就連謝璟瀾都覺得不可思議。

  衙門裡,仍舊在僵持著。

  站在門口的百姓從最開始的張望,漸漸於眼中凝聚出了無聲失望。

  忽然,他們就是聽見身邊有人說,「今日若真的連兩位大人都失望而歸,那咱們以後的日子還要怎麼過?」

  眾人循聲望去,就看見唐棣正滿臉憤慨的眼含淚光。

  只是此時的唐棣早已不是那個手腳靈敏,身體強健的唐棣,在姬梓昭的動手下,現在的他滿臉燒傷,腿瘸半條,說話時就連牙齒都缺了好幾顆。

  估摸著是太慘了些,把周圍的百姓們都是給震懾住了。

  「那些人為非作歹,目無王法,我身上的傷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們燒毀我家的房子,搶走我年幼的女兒,將我重病的母親扔進井水之中……」

  百姓們驚呆了。

  沒聽說那伙人連幼童都不放過啊?

  唐棣也覺得自己說的太過了,趕緊把話拉了回來,「若此事就這麼算了,以後那些人豈不是要更加無法無天?可最後呢?受到傷害的還是我們!我聽說,如今在外征戰的七皇子跟四皇子最是親近,若今日我們錯過了四皇子,就真的再沒有人可以幫我們了!」

  唐棣的說話聲很大,足以讓衙門裡的眾人都聽了個清楚。

  百姓們嚇得齊齊後退,如此高聲叫嚷,當真不怕讓縣令聽見?

  正是給五皇子把脈的姬梓昭,卻是無聲勾唇。

  應該說,她就怕縣令聽不見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