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太醫院有規定,吏目是只能奉旨出診五品以下的官員沒錯,但若是有大臣主動點名,也是可以前去府上出診。
只是自從禹臨建國以來,便是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說句不好聽的,吏目就是個在太醫院半實習的狀態,就是五品以下的官員也都是要提前打聽找尋靠譜的吏目,更別提那些五品以上將的大臣們了。
如今忠勇侯府直接點名吏目上門診治,跟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有什麼區別?
鄒寒笙聽聞此消息,當即就是拿過了帖子詢問著來傳話的人,「剛巧我與鍾家大少爺的關係不錯,不管是府上誰身體不適,我都是不好坐視不理的。」
說白了,鄒寒笙這是想要親自走一趟。
雖說鄒寒笙半路截胡不地道,但鄒寒笙可是新進太醫,地位自是高於姬梓昭的。
奈何那來傳話的小太監卻是道,「鍾家來送帖子的人說了,只找姬家大姑娘。」
鄒寒笙,「……」
真是沒想到有朝一日鍾家的巴掌也能抽在他的臉上。
這下,太醫院的眾人看著姬梓昭的目光,那叫一個微妙啊。
這可真是不怕地上有陷阱,就怕天上掉餡餅。
姬梓昭聽聞見忠勇侯三個字的時候,也是眉心一跳。
所謂的忠勇侯府,其實就是鍾家。
姬梓昭可不覺得自己跟鍾家有打臉鄒寒笙的交情,可如今鄒寒笙的臉被打得啪啪作響,她除了起身接下帖子繼續在鄒寒笙的臉上踩上一腳,還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拿過帖子,姬梓昭才知道請她上門的是鍾芯宜。
又是仔細地看了看上面描寫的症狀,姬梓昭提前將適應症狀的藥材都裝了一些在藥箱裡,這才跟著傳話的小太監一同出了太醫院。
早已等在宮門口的鐘家嬤嬤,看見姬梓昭很是客氣,「老奴給姬家大姑娘請安。」
姬梓昭想著鍾芯宜的病症,沒有跟鍾家嬤嬤過多的客氣就上了馬車。
鍾家嬤嬤看著一句話沒說完就是坐上了馬車的姬梓昭,又驚訝又是感慨的。
真是沒想到姬家大姑娘竟真的能做到不計前嫌,恩怨分明,難怪是個能考進太醫院給姬家光宗耀祖的人物,這為人處事的態度光是看著都讓人舒心啊。
馬車平穩的行駛了小半個時辰,就是抵達了忠勇侯府。
姬梓昭下了馬車跟著嬤嬤一路進了後面的院子,等邁步進了屋子,就看見正靠坐在軟榻上吃著西瓜的鐘芯宜。
瞧著鍾芯宜面色紅潤,大快朵頤的模樣,姬梓昭真不認為她有哪裡不舒服。
鍾芯宜也沒想隱瞞著姬梓昭什麼,起身招呼著姬梓昭道,「剛剛從池塘里撈出來的西瓜,清涼爽口,快吃一些避避暑氣才是。」
姬梓昭,「……」
她並不記得自己急匆匆的趕來就是為了吃西瓜的。
鍾芯宜見姬梓昭站在原地不動,頗為不好意思地笑了,「聽聞最近姬家大姑娘在太醫院備受冷落,我擔心姬家大姑娘鬱鬱寡歡,便想著找個理由約姬家大姑娘來府上一同吃西瓜甜甜心。」
這話說得很是含蓄,但姬梓昭卻不能不懂其中的意思。
想要找她吃西瓜有的是機會,獨獨趕在她當值的時候送來帖子,哪裡又真的是為了吃西瓜,怕是故意為她撐場子才是真。
忠勇侯府可是皇城數一數二的侯爵府邸,朝廷重點的保護對象。
今日忠勇侯府的帖子,就如同一座大山一樣壓在了那些五品官員的心上。
以後他們就是想要幫著旁人冷落姬梓昭,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說句不好聽的,連忠勇侯府的門都是登得人,你們的門怎麼就是登不得了。
難道你們這些五品以下芝麻小官的命,比忠勇侯府還要金貴不成?
姬梓昭是真的沒想到鍾芯宜竟還有這份心思,「麻煩鍾家大姑娘還要在我的事情上費心了,這份心意我領了。」
鍾芯宜聽著這話,可是鬆了口氣,「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生氣我多事呢。」
姬梓昭笑著道,「我還沒那麼不知好歹。」
她跟鍾芯宜之間是有些過節,但勝在鍾芯宜為人其實是單純正義的。
不然當初鍾芯宜也不會幫姬荏苒出頭,更不會幫著姬荏苒與她談和。
如今既鍾芯宜願意與她交好,她自然願意不計前嫌。
況且真的跟鍾芯宜徹底鬧僵,對姬梓昭也並無益處。
鍾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就算四皇子跟七皇子是過繼在皇后娘娘膝下的,如今也都是要叫鍾芯宜一聲表妹的。
說白了,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若能擰成一股繩,總是要比分心了的好。
鍾芯宜原本的彆扭和羞澀,在姬梓昭的笑容中當即煙消雲散,拉著姬梓昭坐在軟榻上,又是主動給她遞紅壤多汁的西瓜,「其實這事兒說起來,還要謝謝四表哥才是,若不是上次四表哥來府上說起姬家大姑娘的事情,我又哪裡知道這些。」
吃著西瓜的姬梓昭心裡正是想著四皇子,聽著鍾芯宜這話,直接一口嗆了出來。
鍾芯宜嚇了一跳,「可是有卡著?」
姬梓昭拿著帕子擦了擦嘴,「沒事,就是吃得有些著急了。」
鍾芯宜見姬梓昭真的沒事,才鬆了口氣又道,「我聽聞四表哥說起姬家大姑娘的時候,可是給唬著了,從小到大,你還是第一個能出現在我四表哥口中的人呢。」
姬梓昭聽著這話,那叫一個彆扭。
雖然她已是被四皇子暗中提親過兩次的人了,但她卻沒有那份自作多情的心思。
「以後鍾家大姑娘無需那麼見外,稱呼我名字便好。」姬梓昭故意岔開話題。
或許四皇子是真的故意跟鍾家提起她的境遇,但也只能證明,她是四皇子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若她在太醫院層層阻礙,對四皇子來說也未必是件好事。
就跟她當初在聽聞四皇子被人陷害在薛家後,便急匆匆趕去的道理是相同的。
都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一隻死了,另外一隻也別想再繼續蹦躂。
唇亡齒寒而已,真的沒啥好在意的。
鍾芯宜並不知姬梓昭的想法,見她如此說了,也是笑著道,「那以後你也叫我的名字就好,無需整日鍾家大姑娘稱呼來稱呼去的。」